江北淵的氣息靠近了，給她把被子往上蓋了蓋，親了親她的唇，卻是沒有上床，而是趁著她睡覺，輕手輕腳離開了房間。
門關上的那一刻——
言念也從床頭坐了起來。
她打開床頭的燈，才發現江北淵放在沙發上的外套和車鑰匙，還有手表都不見了。
大晚上的，刮風下雨，江北淵他要去哪？
言念擔心得要命，這下子瞌睡蟲全跑了，趕忙穿衣服離開臥室。
*
江北淵從自家倉庫開車出來，去了沈家老宅，他鼻梁上架著金絲邊的眼鏡，不然下雨他怕看不清楚路。
他給沈潮生打電話打不通。
聯想到江春和說的他表現出來的反常，江北淵覺得不太對勁。
車子開到了老宅的主路。
正好——
一輛黑色的邁巴赫從江北淵對面行駛過來。
江北淵眯眸，一眼認出那是沈潮生的車子。
倒退。
車子退到了另一條路，熄火。
沈潮生沒有發現江北淵的車，從江北淵這個角度看得清楚，副駕駛和車後座都沒有人，沈潮生是一個人開車的。
江北淵拐著方向盤，不動聲色跟在沈潮生身後。
雨越下越大，但是濘城高速路的車輛很多，趕上五一剛過，回城的回城，回崗的回崗。
雨刷沖刷著玻璃，耳邊是風聲搖曳，江北淵盯著前面的邁巴赫，薄唇和下顎線之間抿成了一道鋒利的線，他左手戴著手表，現在顯示的時間︰
晚上11點45分。
月黑風高夜，沈潮生自己開車上了高速，不知道去哪，江北淵若有所思。
身後有鳴笛的聲音。
他瞄了一眼後視鏡，眸光忽然頓住，僵住。
他後面那輛車是他江家的車！
江北淵打開了言念的手機定位！
果不其然上面顯示的定位，就在他後面。
言念在後面跟著他！
江北淵開始心律不齊。
他開車的速度減慢了一點。
生怕言念不小心開車開過或者發生什麼意外。
眼看著沈潮生的車子快要追沒了。
江北淵打算在前面拐彎下高速，不管沈潮生的時候——
這才發現，言念後頭多了兩輛車，亦步亦趨跟著她。
他微微往外行駛了一點，看清楚左邊那輛是江景明的車。
那右邊那輛呢？
右邊那輛貨車是誰的呢。
江北淵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發抖，修長的指節泛起了駭人的白色。
他還是決定，先下主路。
「砰——」
就在江北淵拐彎的那一剎那，跟在言念右邊的那輛車，直接撞向言念的車！
江北淵的心髒都不跳了，車子沒停穩就下了車，雨水打濕了他的西裝外套，連同他的頭發和眼鏡都一並打濕了，他完全顧不得。
「念念！」江北淵動作迅速沖到言念那輛車旁邊。
言念打開車門，下車了。
江景明也熄火，下車了。
景明開的那輛車，保險杠被撞壞了。
那時遲卻也快，就在那輛貨車打算撞向言念車的時候，江景明迅速抄道了，對方很顯然沒打算同歸于盡，只是撞了景明的保險杠，然後朝著另一個方向跑了。
言念抓住了江北淵的胳膊，手指在發抖︰「你今晚上要去哪啊？怎麼都不打聲招呼？你知道我多擔心你嗎！」
「對不起！」
滂沱大雨而下，江北淵用力抱著言念，嘴唇瑟瑟發抖，那麼用力抱著她。
有種失而復得，死而復生的榮幸。
因為差那麼一點……就……
他不敢想。
想都不敢想！
江景明渾身濕透︰「爸，那個人的車牌號我記下了，我們回家說。」
「好。」
……
江家。
主臥室，江北淵衣服都沒換，只簡單月兌了外套，摘掉了鼻梁上的眼鏡，從背後那麼抱著言念，緊緊抱著，不準她動，也不準自己動。
前面的江三兒衣服濕透了，他只是簡單挽起了袖子，給沈潮生打了一遍遍電話，都打不通。
「爸！姐夫電話打不通！」
「我不想管他了。」江北淵聲音軟軟的，就那麼抱著言念。
像個怕失去心愛玩具的小孩兒。
言念嘆了口氣，擰著江北淵胳膊︰「沈潮生到底去哪了？」
「不知道，不管了，你沒事就行。」
他還是心有余悸。
他沒想到言念竟然跟在他身後。
那輛車，要是撞上了言念，要是言念出事，他也不想活了。
江景明搜索那輛車的車牌號的定位，發現是一輛廢棄的大貨車，就在三分鐘之前，貨車已經落水了。
江景明才不信那麼精準撞人的司機，會落水。
「估計還是那個人！」江景明咬牙氣急，手背有青筋凸起。
那個把他、沈潮生，現在連帶著江北淵也玩得團團轉的人！
真是要命！
只因為他們都有軟肋！一旦觸踫，就會死的軟肋！
……
「沈潮生，我說了你別跟我玩陰的，不然你在乎的人，都會死。」
又是那道經過處理的聲音，那麼傳了過來。
沈潮生捏著手機，窗外還是雷聲大作，他的眼楮緩緩積聚了一道凜冽的光︰「我沒有。」
「沒有？江北淵怎麼會跟著你！還有他老婆孩子，你是存心想玩我的吧？」
「我不知道，我這幾天都沒和江北淵聯系。」
「呵呵，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明天的晚上就是你最後的機會！嘟嘟嘟……」
說完對方又掛斷了電話。
沈潮生一拳頭砸在了玻璃上。
手背通紅。
「潮生！」沈羽蝶從外面走了進來，手里端著一碗熱乎乎的姜湯。
是了。
半路上，沈羽蝶遇到了沈潮生，把他攔下了，然後將其帶到了附近的酒店。
沈羽蝶是去附近辦事的，YC集團好在有沈羽蝶在，不然很多資本操作，沈潮生都沒心思，公司也就沒辦法正常運轉。
沈潮生嘆了口氣，他沒有接姜湯，只是注視著沈羽蝶。
「二姑，王民盛的事情，你還是不要插手了。」
「我怎麼可能不插手？你是我佷子，我也姓沈，現在沈家就只剩我們兩個人了！王民盛到底想要什麼？寶藏還是沈家？」
「前者。他現在知道我有寶藏。」
但是很顯然，沈潮生沒有籌碼。
所以沈羽蝶不清楚，沈潮生今晚上是拿著什麼東西去做交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