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雕。學過嗎？」
「沒有……我倒是想試試。」
她特別喜歡嘗試那些新鮮事物。
江春和的眼楮明亮清透，沈潮生看了她一眼，換了一把鋒利度沒那麼高的柳葉形雕塑刀給她。
小姑娘單純稚女敕，江春和這是第一次做浮雕，自然歡喜，高興的情緒表現在臉上，擋也擋不住，遮也遮不住。
沈潮生坐在她身旁，給她演示了一遍操作。
雕刻的工序精細復雜，需要十足的耐心，沈潮生的低音炮在江春和的耳邊回蕩，修長的骨節在她眼前晃來晃去，他的指尖干淨，指肚也是薄銳細膩，是一雙上等的男人手。
待到江春和回過神來，沈潮生已率先抬了眼。
「會了嗎？」
「啊？……額，我試試！」
「不是這樣。」
見她根本就不會，他干脆起身站在她身後，彎腰貼靠過來，握住了她的手腕，手把手教她。
兩個人靠得很近，近到江春和能夠嗅到這個男人的木質香氣，她轉過臉去，想要跟他說自己會了，卻對上了沈潮生的眼楮。
他一直在看她。
江春和的心叮咚了下。
沈潮生的眼楮說不出什麼眼型，有點桃花，又有點丹鳳，微微眯眸時眼角狹長，唇角揚起的時候透著一股狐狸的邪魅，很勾女人，也很入味。
「你、你起開啊！」
她用後肘抵住他的胸膛，耳朵根很紅。
沈潮生眼神深邃︰「叫我一聲哥哥，我可以考慮一下。」
「拜托，你都30的老男人了，比我大十歲！叫叔叔還差不多！」
「9歲。」
「十歲和九歲有什麼區別？」
「9歲。」他嗓音淡卻不容反駁。
「就10歲！」
為什麼要跟她這個小姑娘杠？老男人，臭不要臉！
沈潮生面不改色︰「9歲。」
「……」江春和在心里問候他八輩祖宗。
「9歲就9歲啊！王八蛋哥哥，行了吧？」
他終于是笑笑，起了身。
電話響了。
沈潮生瞄了一眼手機上的來電顯示。
「我出去接個電話，你慢慢做。」
「哼……」
江春和對著這個男人的背影，比劃了一個中指。
王八蛋，不要臉的程度越來越叫人發指了！
江春和做了一會兒浮雕，就做不下去了，放下了雕刻筆，兩只小手撐著腮幫子環顧四周，不經意間看到身後牆上懸掛的圖畫，愣住了。
竟然是龍。
龍圖騰。
牆壁上，雄勁磅礡的兩條黃龍，龍頭纏繞，通體剛猛，須發粗長，蜿蜒不絕的龍尾象征著華夏古老的形態和氣魄，威風凜凜，霸氣回腸。
但是——
這兩條龍缺少了神韻。
這是江春和畫畫這麼多年，一眼就看出來的結論。
江春和走過去，模了模這牆上的畫。
材質凹凸不平，縱橫交錯，不像是普通的壁畫和國畫，而且上面透著一股樹木的香氣，還有一股奇異的香氣，像是迷迭香。
江春和趴在上面嗅了嗅。
「這應該是樺樹皮吧，奇怪，樺樹皮怎麼會有迷迭香的味道呢？」
……
「爸。」沈潮生靠在書房的窗台，接通了電話。
「潮生啊，我接到舉報，你二姐最近管理公司一塌糊涂，賬目核對出現了很多問題，所以我決定把下個月的工藝發布會，全權交給你負責。」
沈氏集團三年一度的「工藝發布會」，匠心獨運，規模盛大，旨在展覽翰墨、雕塑等工藝品，間接提高在媒體面前的宣傳度，擴大知名度。
這個項目，原本，沈業忠是交給沈秀芹負責的。
「二姐的公司是主辦方，我不能跨了職權。」沈潮生眉眼如淡墨，笑意比夜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