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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六章 黑鋒山求救(第三卷)

袁清風瞪著李博士,他的眼楮血紅。

「除非你——能告訴我解救冷月的方法!」他低叫著說。

「這個……」李博士沉吟良久,然後說︰「或許……你可去黑峰山踫踫運氣,那個大宗主很神的。」

「大宗主?」清風怔了一下。「他……」

「是的,他就像個無線電台,能听到別人听不到的聲音,他通陰陽,懂八卦……」

「我懂了。」

清風起身離開。

他來到搶救室。

「先生,你千萬別激動。」醫生們拉住他。

「我想和冷月單獨呆一會兒,請你們都出去。」他淒然的望著拉住他的醫生,他的聲音嘶啞。「求你們了。」他說。

「好!」

那些搶救室的醫生護士,以及清風的父母,望著絕望的、搖搖欲墜、又臉色陰沉的清風,他們紛紛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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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美麗的女孩子,太可惜了……」

「那個帥哥真的好帥!太讓人心疼了!」

「好可惜耶……」

醫生護士們竊竊私語。

「月兒,」清風走向冷月,溫柔的喚著她。「月兒,」他用雙手捧住她冰涼的臉,眼楮里馬上蒙上了一層霧氣。「我無數次的告訴自己,一定要盯住你,看牢你,可是我沒能辦到……我希望時間能在那一刻停住,讓我們重新來過,我更是辦不到……我知道這一天遲早都會來的,但我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他附下頭,吻了吻冷月冰冷的唇,一串淚珠紛紛滾落。

「你我相識以來,有著傳奇般的相遇,傳奇般的離別,這之間,我們分分合合……到最後,仍合了一句前人的詞︰風中柳絮水中萍,聚散兩無情!我知道,24小時之後,如果我仍然找不到解救你的方法,那我也會毫不猶豫的隨你而去……」

清風直直的望著冷月,心為之催,神為之奪——

「月兒,不管我能不能給你一個奇跡,但我都想再一次的對你說,我愛你!真的愛你!愛的固執!愛的深切!愛的發狂——還有,一定要等我!等我回來——」

說完這些話,袁清風灑淚離開。

**

黑峰山,果然是名不虛傳的。

山峰從山腳到山頂不但都是蒼黑色的岩石,而且山石林立,怪石嵯峨,凸凹有致,甚是神秘壯觀。

天,漸漸的微明,厚而重的雲層在天空中堆積著。

群山綿綿不斷地伸展開去,好像玄學哲理似的奧妙莫測。

袁清風打開車窗,隨著一股新鮮空氣的進入,他神情一震,仿佛靈魂都噴薄而出了。

往遠處眺望,一個高聳入雲的峰頂上,有一座神秘的廟宇。在那不可思議的氣氛里,廟宇隱隱約約地屹立著,仿佛是一只孤獨的鳥兒在尋找一個棲息的處所一樣。

一瞬間,清風的眼楮就潮濕了,潮濕的要滴下淚來了。

難道,那個神秘的廟宇,就是著名的千年古剎嗎?

順著盤山公路,他來到離古剎最近的地方,一個剛剛竣工的休閑觀光場所。

這里,梵宇僧摟,與那些蒼松翠柏,高下相間,紅的火紅,白的雪白,青的靛青,綠的碧綠,更有那一株半株的丹楓夾在里面,仿佛宋人趙千里的一副大畫,做的一架數十里長的屏風。

清風無心觀景,他放好車後,順著小路來到古剎前的大門前,他大叫著,拍打著門環。

「大宗主——晚輩袁清風求見!」

時間不長,大門咿咿呀呀的打開了,從里面走出一個像道童似的十五六歲的男孩。

「您就是……」他猶豫了一下,問︰「袁教授?」

「你怎麼知道?」

小道童的眼楮閃了閃,並未回答清風的問話,只是帶著他往里面走去。

「大宗主等您很久了。」他邊走邊說。

「唔。」

清風哼了一聲。

他跟著小道童走去。

他無心觀賞院內的一切,只是覺得古剎的氣氛和古剎的圍牆一樣,都充滿了黑色的神秘與莊重。

清風隨著道童走下內殿的台階,打中堂一直通過。

再往前走,經過那琴聲雷動的唱詩樓底下時,那憂傷的歌詞叩擊著他的耳膜。

「如今,我的愛人離去了,

我終于失去了意中人,

我飽受朋友的譏笑,

傷心的淚水再也隱藏不住了,

我只能強顏歡笑的說︰當愛情的火焰已經熄滅時,煙霧會跑進我的眼楮里。」

清風怔住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他望了望那詭異的大殿,然後閉了閉眼楮……再張開時,他覺得自己只剩下一顆赤**的靈魂了。

見到聖殿上的大宗主,清風略微停頓了一下,然後駐足觀看。只見大宗主蒼然古貌,鶴發童顏,形如天上翔雲鶴,貌似山中傲雪松。

「大宗主,我來求您了,求您救救我的冷月吧!」

清風上前一步,雙腿一彎,就在聖殿前跪了下去。

「冷月?」老者似乎怔了怔,他手捻著佛珠,沉吟了片刻,說︰「我知道那個女孩子,那個異常美麗的女孩子,我知道的。前一段時間她還來過,還來過這里。」

「她,她來過?!」

「是的,她來過。」老者俯視著清風,淡定自若︰「她來詢問我她的歸期……因為這個時空對她的反噬越來越大了。我勸她早早的回去,否則時候一到,她沒有辦法回到屬于她的時空里,她將在這里永遠的消失掉!而且,還會墜入一個比死亡更可怕的虛空里……可你猜她怎麼說?」

「她……」

「她說,正因為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她才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能陪你一日便是一日。看來,無論是她還是你,都是個痴人!你連夜兼程趕到我這里,只是為了救她嗎?救那個叫冷月的女孩嗎?」

「是的。」

清風抬起頭來,他的眼楮里閃動著淚光。

「我的月亮已經六感全失,無聲無息了!」

「阿彌陀佛——」大宗主雙手合十,搖頭自語︰ 「一草一木,自有枯榮,人如草木,生死等閑。」

「這樣的道理我當然明白,但是我不能接受啊!」清風站起身,他的臉色變了。「你說人如草木,可哪怕生命再短暫,都有絢爛綻放的權利!可現在她死了!不不不!李博士說,她可能是假死!但無論如何,我都想救她!大宗主,你救救她吧——現在,只有你能救她了!」

清風又跪下了。

「你們相念卻不能相見,相愛卻不得相守,緣盡卻不散,緣滅卻不分,此乃宿命——」

「如果真的有命——」 清風飛快的接口︰「我願用自己的命,換她一生安妥!」他激動的又站起身。「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我願以十年的陽壽,求見她最後一面!」

「你願以命相托?」

大宗主沉默了好一會兒。

「你們倒是心意相通哦。」他說︰「但是天意難違……從一開始,你們便無從選擇。而且,對于一個六感全失的人來說,沒有人有辦法喚醒她的,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她自己想辦法,超越六感,重返人間。」

「超越六感?」

「不錯!」大宗主說︰「眼耳鼻舌身意,此六感人人具有,但六感之上還有時覺,也就是對時間的認知。」

「那冷月她要怎麼領悟到這個時覺呢?」

「這時覺嘛……」大宗主沉吟了一下說︰「也就是第七感了。它與六感不同,因為它並非與生俱來,而是後天逐漸形成,來自一個人對過去,現在和未來的認知。」

「您說的太深奧了。」

「簡單的說來,就是三個問題。我是誰?我在哪里?我要到何處去!這是千古以來永恆的話題,如果你想清楚了,就有機會領悟到這第七感了。」

「您跟我說了這麼多,是……」 清風陰沉的望著老者。

「你真的想救她?」

「是!」

「可是她……命格天定。」

大宗主搖了搖頭,面露難色。

「即便是我,也無能為力。」他說︰「因為我所能做的,只不過是安撫她的五感而已。而你要救她,則需付出巨大的代價。」

「只要能救她,什麼代價都可以!」

「她六感已失,非藥能醫,若要恢復她的神志,就需要你的魂魄去補足。」

「怎麼補?」清風急切的問。

「這個……」

大宗主遲疑了一下。

「因為我的神魄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用盡,所以現在不能幫你。」他頓了頓︰「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你成為新的,黑峰山的大宗主!再犧牲自己的三魂七魄中的一魄才能救她!」

「我——當大宗主?!!」

清風吃驚的望著老者,望著那位聖殿上的主人。

「是呀!繼承我的衣缽!」大宗主說︰「但相對的,成為主人之後,你將無法再愛任何人啦!這樣的付出,你也願意嗎?」

「我……」

清風的臉色慘白了。

「我會忘記她嗎?」

他的顫抖著聲音問。

「你當然……不會記得她了!」

大宗主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實話實說。

「而且,」他繼續說︰「你對冷月再沒有愛慕之情,她對你來說呢,此冷月而非彼冷月,你們不過是擦肩而過的陌生人,冰冷而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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