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呢?」清風盯著冷月,捧住她的頭問︰「為什麼離開我,避開我?想自己悄悄地死掉嗎?」
「那是因為……」
「你打算讓我狼狽到什麼時候?什麼地步?把我當成稻草人嗎?」他低聲的叫著︰「那麼,在你身邊的我,到底算什麼?我對你來說只不過如此嗎?」
清風離開冷月的臉,他掉轉頭去看窗外。
他怕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怕自己會失聲痛哭,因為,他的心實在是太痛了!
「哎呦,你這大叔,怎麼這麼討厭?」冷月伸出手,拉了拉清風的衣角。「不知道嗎?我可是患者患者,是病人耶!要一直這樣折磨我的話,我的病情會更嚴重的。」
「月兒……」
清風轉過頭來。
望著他摯愛而蒼白的冷月,一股淚浪又沖進了他的眼眶,眼楮里迅速的又蒙上了一層淚霧。
「清風君,又哭……」
「好,我不哭。」袁清風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我答應你,以後都不哭了。可是,你也要答應我,一定要好起來吆。」
「嗯嗯。」冷月柔弱的笑了笑。「我答應你。」她輕聲說。
「以後千萬不能這樣了。」清風絮叨著說︰「不管有什麼事兒,我都應該第一個知道,不是嗎?」
「放心吧!」她柔順的點了點頭,然後聲音小小的︰「我不會有事兒。」
「你當然不能有事兒!」清風握緊了冷月的手。「不管用什麼方法,哪怕是豁出我的性命,我也一定要讓你好起來。」
「豁什麼性命啊?」冷月破涕為笑了,她溫存的望著清風,輕言細語了︰「我很好,睡一覺就會沒事了。」
「好!」清風疼愛的撫模著她的頭發。「我們就好好的睡一覺,我在旁邊陪著你。」
「清風啊!」袁博拍了拍清風的肩膀,心疼的看著這對可憐的小兒女。「我們還是先回病房吧!冷月急需靜養啊!」
「對對對!回病房再說。」
「哎呀!」清風懊悔的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大家提醒的對!一時間,我都忘了這是哪了!」
「沒關系!」張博士微笑著插口︰「冷月是我們這里的特殊病人,只要清醒之後呢,再觀察一晚,就可以出院了。還有,把這個帶上。」他交給清風一個小瓶,他說︰「這是我新研制的特效藥,冷月身體支撐不住時,可聞一聞,用它調息緩解陣痛,不過,久聞便會上癮,故尋常人千萬踫不得。」
「謝謝您!張博士!」
清風接過小瓶,感激的望著他。
「現在,我們先回病房吧!」
張博士一揮手,大家便一起推著冷月向病房走去。
雖然說是病房,但安排的可是VIP病房。屋子里的陳設就像是高級酒店一樣,設施高檔齊全。不但有24小時的熱水淋浴,而且冰箱里還備有各種飲品和水果。
「如果需要就餐的話,還可以隨時點餐,24小時都會提供服務的。」張博士介紹說。
「好的。」
清風點頭。
「月兒,身體哪里不舒服的話,千萬不要忍著,不要怕我知道,也不要在我面前逞能。」清風對著病床上的冷月說︰「頭不疼嗎?要不要再仔細的檢查檢查?」
「沒事兒!」冷月說︰「我現在很好,已經沒事了。」
「那麼,先來兩份鮑魚粥吧。」清風對身邊的護士吩咐說,「她到現在還沒吃晚餐呢。」
「好的。」
護士記下了。
「爸媽,你們陪一陪冷月,其他的人,都回去吧。」清風對著大家說完,就握住了張博士的手。「張博士,能抽出時間和我淡淡嗎?我想詳細的了解一下冷月的病情。」
「不必了!」
冷月急急的阻攔。
「張博士,我們出去吧。」清風依然握著張博士的手沒有松開。「我們出去吧,出去談。」
他帶頭走出了病房。
「好吧。」
張博士安慰的望了望冷月,然後和清風出去了。
「等一等!」
袁博也跟了過去。
鄧總,小溪,玉鳳分別和冷月告別,他們的眼楮里都含著淚,內心酸楚,依依不舍,但還是不得不離開。
*
半個小時之後,袁博和清風從張博士的辦公室出來了。
張博士的話,叫清風心灰意冷,絕望的不能再絕望了。
他終于明白了,他的冷月,現在就像是一粒小小的水珠,隨時隨地都會破碎掉,像是虛設的生命一樣,隨時會消失,隨時會離他而去的。
「清風啊!」
袁博心痛的叫著。
他一伸手扶住了腳步踉蹌的兒子。
清風呢,他心碎的望著老爸,聲音沙啞︰
「是真的嗎?老爸,張博士說的都是真的嗎?我的冷月,真的得了不治之癥嗎?」
「我相信老天爺會善待我們!我也相信冷月一定會渡過此劫,會平安無事的!」
袁博安慰的拍了拍清風的脊背。
「孩子,你一定要堅強啊!」袁博啞聲的說︰「一定要好好照顧冷月,共渡難關。不過……」他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清風,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婚期就快要到了,請帖也都發出去了,各大報和電台,電視台都會來人的,而冷月這個情況,怎麼能舉行婚禮呢?」
「老爸……」
清風把頭靠在袁博的肩上。
「我是一定要和冷月結婚的。」
他聲音顫抖,眼圈一紅,眼珠就潮濕了。
「好好好——」袁博心疼的挽住了清風的胳膊。「婚禮會如期舉行的!不是說好事兒就要多磨嗎?我想,你們的愛情一定會感動老天爺的!」
「老爸。」
「不過……」袁博又猶豫了。「冷月的身體……如果舉行婚禮的話,她能吃得消嗎?」
「別擔心了。」清風振作了一下,說︰「冷月,她必須好好的活著!呵!月兒,她必須……」
清風說不下去了,他顫抖著,並且,又流淚了。
「好了好了。」袁博壓低聲音︰「快到病房了,不要叫冷月傷心噢!振作!振作一點吧!」
「嗯。」
清風擦了擦眼楮,挺了挺脊背,和老爸一起走進了病房。
此時的冷月,在病房里正忙著給袁夫人端茶倒水,看到他們進來,她竟像個沒事人似的高興的迎了過來。
「冷月你——」
清風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心中也立刻略過一陣激動和怒意。
叫你睡,就不睡,這樣單薄的身體,怎麼能吃得消,怎麼可能有健康的一日呢?
「怎麼才回來呢?媽媽都著急了呢,正想去找你們呢!」冷月微笑著,柔聲的說︰「你們喝什麼茶?茉莉?龍井?還是紅茶?冰箱里只有這些……」
看到清風的神情,她猛然住了口。
「怎麼啦?不高興?」
「為什麼不去睡覺?」清風一把搶下她手里的茶杯。「不知道自己是個病人嗎?」他憤憤地問,語氣里含著嚴重的責備和不滿。
「清風啊!」袁靜站起身,小心翼翼的望著滿臉寒霜的兒子。「這可不是我的意思,我說我不想喝茶,可冷月偏偏……」
「坐下坐下——」
袁博走近夫人,又是使眼色,又是擺手,他挽住她,一同坐在沙發上。
「冷月啊!」袁博對冷月微笑︰「你就別忙乎了,快躺下來,好好的休息。」
「爸爸。」
冷月感激的望了袁博一眼,她又拿起茶壺,給袁博到了一杯茶,放在了茶幾上。
「為什麼這麼不听話?」
清風按耐不住,余怒未息。
「跟我約定好了,說是要睡上一覺的,可為什麼在忙前忙後的端茶倒水?這是你該表現的時候嗎?」
想到病入膏肓的冷月將不久于人世,清風便心如刀絞,難過的要死掉了。看到她單薄的身子,和討好父母的表情,他更是有說不出來的心疼,跟著心疼同來的就是更大的怒氣。
「看看你——」他捧住了她的臉,深深的凝視著她,眼楮里帶著狂野的,不顧一切的熱情。「衣服也不多加一件,難道你不知道深秋的夜有多涼嗎?你真……」他瞪著她,顫聲說︰「真讓人操心,又不是無知的小孩子。」
「我……」
冷月鼻子一酸。
接著,有兩顆大大的淚珠,便沿著她那好蒼白好蒼白的面頰上滾了下來。
她用手一把蒙住了嘴,阻止自己委屈的哭出聲來。她那縴細的手指,和她的面頰一樣的蒼白。
清風愣住了。
冷月的眼淚叫他大大的一震,把他的怒氣和理智全部的震醒了。
「月兒,別哭,別哭啊!」
他擁住她,深深的凝視著那張被淚浸濕的臉頰,他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絞痛起來了。
「我不是在責怪你,而是在心疼你啊!」清風蒼白著臉,啞著喉嚨說︰「還有,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都有哪家醫院診斷過?每次見面不都是好好的嗎?走——我們再去問問,去國外,或去最權威的醫院吧,月兒!」
「沒用了。」冷月說︰「太晚了。」
「別說這種傻話了!身體有什麼異樣為什麼不早對我說?還自己忍著……成了這個樣子,我才從鄧總那里知道哇!唉唉……」
他扯著自己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