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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不該招惹你(第三卷)

「天吶!」

在外間辦公的小溪,看到平時充滿教養又穩重的袁清風,這時候像個被追趕的逃犯一樣落荒而逃,她輕呼一聲,又忍不住啞然失笑。

「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喔!」

她搖了搖頭,轉過臉去。當她看到向她走近的鄧麒麟時,她笑不出來了。

「玉鳳啊——」鄧總大聲的喚著。

「來了來了!」玉鳳拉門而入。「爹地,干嘛又叫我?我正想和小溪姐姐說說話呢。」

「玉鳳啊!」

鄧總煩惱的望著女兒。

「我剛剛听你喊明天十點,不見不散什麼的,是怎麼回事呀?」

「爹地!我的老爸耶!」

玉鳳撒嬌的挽住了鄧總的胳膊。

「女兒已經不是爹地的‘小棉襖’了,我很快就會成為別人的老婆哩!所以,親愛的老爸,你還是少操點心吧。」

「喂喂,丫頭!」

鄧總伸出手指,點了點玉鳳的額頭。

「你是不是腦袋里長結石了呢?」他笑著問玉鳳︰「你怎麼這麼不會看眼色呢?快把明天十點的約會取消了吧!跟我一起去打高爾夫!我都安排好了,那里會有許多青年才俊,會有許多帥哥呦!」

「怎麼可以?」玉鳳瞪大那雙又黑又亮的、貼著假睫毛的大眼楮,她嘻嘻一笑說︰「做人是要講信用的!都已經說好了,怎麼可以突然取消呢?」

「哎呀我的小祖宗!」

鄧總忍耐的蹙蹙眉頭,他想說一些狠話,想狠狠的敲醒她,但看到女兒那單純的眼楮,他輕嘆一聲說︰

「你什麼時候這麼為別人著想了呢?什麼時候這麼體諒別人的感受了?你不是常常在約好之後,睡一覺起來,就忘的干干淨淨的麼?所以快點取消吧!」

「爹地——」

玉鳳撒嬌的把頭靠在鄧總的肩上。

「爹地是想干什麼嘛,我雖然是爹地的女兒,可也不能這樣干涉我的私生活呀!」她挺了挺身子,離開了老爸的肩膀。「好了好了,我要說拜拜了!老爸!」

玉鳳嬉笑的伸出手去,拍了拍老爸的肩膀,然後轉身。

「那個袁清風有什麼好?」鄧總拉住要離開的女兒,他失笑的問︰「你到底看上他什麼了?」

玉鳳停住了腳步,她掃了老爸一眼,然後爽快地說︰

「他當然是樣樣都好哇!」她伸出了手指數著︰「他風流倜儻,他瀟灑不羈,他相貌堂堂,他玉樹臨風。」

玉鳳臉頰緋紅,陶醉的笑著。

「你瞧他那細長的眼楮,憂郁的神情,還有他孤來寡往的氣質,真的是太帥了!」她激動的伸出了兩個手指︰「耶!我醉了!他就是我的男神!」

玉鳳說完這番話後,悄然的往門口退去。

到了門口,她又回過頭來,她對著鄧總做了個鬼臉,然後笑著跑開了。

「好吧好吧!去約會吧!」鄧總投降般的自語著︰「一個人的約會麼?真是的!一個鄧麒麟已經夠我受了,現在呢,又來了一個更狠的鄧玉鳳……唉唉……我的命噢……」

*

這是一家很有意思的餐廳。

是副總金妮娜為了約李民談事兒特意準備,特意安排的一家很特別的餐廳。

這家餐廳,采用了金妮娜大膽的設計。

整間餐廳都是桃紅色的,桃紅色的牆,桃紅色的桌子,桃紅色的小沙發,桃紅色的窗簾。

李民抬頭看看天花板,哈,總算天花板是白色的了!

現在,餐廳的唱機中正在播的一支「雨點正打在我頭上」的英文歌,那帶有浪漫氣息的音樂和那柔和的燈光,更是把那餐廳的空氣渲染得如夢如幻。

「你來了,民哥!」

金妮娜迎了過來,她伸出一雙白皙的小手,一把握住了李民的手。

「請坐請坐!」

她把一直發楞的李民,拉坐到餐桌前的小沙發座里了。

李民抬頭看她,哈——桃紅色的金妮娜!跟他夢里的一模一樣!

桃紅色的上衣,桃紅色的長褲,腰上系著條寶藍色的皮帶。

本來桃紅和寶藍相配是會很土氣的,可是,金妮娜穿起來,卻鮮艷而奪目,一點也不土氣和俗氣,反而充滿了熱力和媚力。

李民用手拂了拂眼楮,又閉了閉眼楮!

這種艷麗,給人很不真實的感覺,他認為自己走進一間‘幻想屋’里面來了。

餐廳的侍者過來了,他送上了兩杯咖啡,放在了桌子上。

哈!侍者的上衣,也是桃紅色的——

李民又閉了閉眼楮,再張開時,他的臉色沉了沉,眼楮,開始迷迷茫茫的瞪著他面前的杯子。

金妮娜幫李民放了糖和牛女乃,她的眼光始終逗留在李民的臉上,帶著一種固執的、燒灼般的熱力。

她在觀察他,在研究他。

「民哥,」金妮娜開口了︰「我們可是好久都沒見面了,更不用說約會。今天看到你,我真的好開心耶!」

「嗯!」

李民只是點了點頭。

「民哥呀!」

金妮娜笑容可掬的叫著。

「當你走進這家餐廳時候,你可別認為,這餐廳里都是瘋子!」她笑著說︰「我覺得呀,人們一天工作八小時,每天都在做著重復再重復的枯燥的工作,如果我們的休閑時光里,再面對枯燥的人生,那不是太冤枉了嗎?」

金妮娜笑吟吟的繼續說︰

「幻想和奇想都是很可愛的東西,它會使我們的生活不那麼乏味。只是,一般人不會把‘奇想’付諸實行,因為那太‘瘋狂’了。其實,人,如果肯偶爾的‘瘋狂’一下,才不會真的‘瘋狂’呢!所以,我設計了這家幻想餐廳,怎麼樣,民哥,是不是很美妙很浪漫?」

「唔。」

李民哼了一聲,若有所思。

「那麼,在這個幻想餐廳里,先做什麼好呢?」金妮娜微笑著,思索著。「我們一樣一樣的開始吧!」

她眼底的那股燒灼般的熱力強烈了。

「那就先用餐好了。對!先補充能量才能往前沖!」她拿起菜單,自語著︰「要吃什麼好呢,吃什麼好呢?」

「我不餓,不太想吃東西。」李民的聲音暗沉沉的。「等一下在點餐吧。」他說。

「好的。」

金妮娜點了點頭。

「那就先喝咖啡吧。」

她很順從的放下了菜單。

李民頹然的用手支住頭,然後,他拿起小匙,下意識的攪動著咖啡……

那褐色的液體在杯里旋轉,小匙攪起了無數的漣漪。他看著那咖啡,看著那漣漪,看著那蒸騰的霧汽。于是,那霧汽升進了李民的眼楮里,他抬起頭來,深深的瞅著金妮娜一眼。

「妮娜,看你如此用心,如此興奮,我……很慚愧。」李民盯著她,聲音沙啞的開口了︰「我是一個很壞很壞的演員吧?!」他沙啞著喉嚨說︰「我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我就不該把你招進我的酒樓,就不該重用你,更不該招惹你,害得你單身了這麼多年。最後,還把這麼重的擔子交給你!」

「可是,你這個‘演員’已經演了,不是嗎?」想了一下,金妮娜臉色一沉,略帶責備的說︰「既然演了,就該演好你所扮演的角色!把我真正的當成你的女人才是!」

「你是在怨我嗎?」李民敏感的問︰「你責備我演壞了這個情人的角色?你認為我應該在扮演一個好丈夫的同時,再扮演一個成功的情人嗎?」

李民望著金妮娜,他的聲音僵硬了。

「不不不!」

金妮娜搖頭。

「我沒有怨你,也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你是個好演員耶!」李民說︰「你沒有演壞你的角色!」

他坦白的望著她。

「你很成功的扮演著愛我的情人角色!而我,失敗了……我天生不是演戲的材料!」

「你錯了,民哥。」金妮娜低柔的,慢吞吞的說︰「我和你不同,我根本,就沒有演過戲,也從沒偽裝什麼。因為我一直愛著你,因為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我今後的命運!」

「真的嗎?」

李民瞪著她,有些懷疑的問。

「真的。」

金妮娜坦白的回答。

「哦!」

他無語。

半晌兒,李民頹然的用手支住了額,他搖了搖頭。

「我們持續近十年的友情,不能因為轉瞬即逝的,變的不值錢啊!」 李民沉思片刻,說︰「說真的,我不太了解你這個人,妮娜!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一直不結婚……這麼多年來,你過得快樂嗎?」

金妮娜沉默了。

「不快樂,對吧?」李民很快的說︰「你不快樂,是不是?」

「哦,民哥!」

她壓低了聲音。

「如果說我從來沒有快樂過,那是騙人的!」金妮娜閃動著那長長的假睫毛,聲音揉揉的︰「記得嗎?多年以來,我們一起工作的日子,你器重我,關心我,喜歡我……你對我來說,就像一個謎一樣,我很想在我人生歷盡滄桑之後,在我白發蒼蒼的那一天,能夠坐在自己家的窗前,回味年輕時所擁有的記憶。」

金妮娜抬眼注視李民。

「記憶也是儲蓄,今日存入,以後才能取出花銷哇!」她感慨著說。

「哦!」

李民‘哦’了一聲之後,就又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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