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呢,她穿著白色軟緞睡袍,直曳到地。長發垂肩她,眼神憂郁,像一個憂愁而美麗的小婦人。
「月兒!」
李民不自禁的低喚一聲。
「你美的像夢,憂愁的像個小天使。」他握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拉在懷里,尋找她的嘴唇。
身患絕癥的他,竟然比平時更具魅力,難道是回光返照麼?
冷月閉上眼楮,不在多想,只是奉獻了自己柔軟的唇。
當他灼熱的唇捉住她柔軟而冰冷的唇之後,他吻了兩秒鐘,然後放開,他警覺的盯著她,問︰「你有心事?」
冷月內心掙扎著,勉強的笑了笑,「沒有!」她說。
「一定有!」
他肯定的語氣。
「好吧,被逼無奈,只好問一個很懸疑的問題……」
她看他。
「你前兩天說自己渾身上下都異常,我現在想知道哈,你現在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有沒有渾身疼痛的感覺呢?」
「沒有!」李民笑了︰「我現在渾身上下都舒服的不行!」他說。
「哦,很好。」她柔聲的說。
他的胳膊輕輕的環繞住她的腰,他把她拉到近前,他仔細的,深沉的審視著她那有些浮腫而微紅的眼楮。
「什麼事?」
他明知故問的追問著冷月,聲音低沉而有力。
「沒事!」她固執的說。
「別騙我!」
他用手指輕撫她的眼角。
「你的眼楮不會無緣無故的紅腫,也不會無緣無故的潮濕。」他的聲音溫柔而誠懇,溫柔的讓人無從抗拒︰「告訴我!」
她垂下睫毛,把額頭低在他的肩上,她想著他渾身在擴散的癌細胞,她的心緊縮了,眼楮又開始模糊了。
「我想,我有點寂寞。」她輕輕的說。
「寂寞?」
李民笑了。
「我就知道你會寂寞,否則就不會今天叫我下來了!但,為什麼不早一點跟我說呢?」
「你酒樓的生意很忙,不像我這麼閑散,我不敢打擾你!」
「不敢打擾我?」
他柔聲的低喊。
「當你寂寞的時候,你卻不敢打擾我?人生有什麼事,比你的寂寞對我更重要呢?」
他撫模著她柔軟的長發。
「月兒,都是我不好!」他溫柔的說︰「我就不該听你的話,就該死皮賴臉的纏住你,那樣,你就不會寂寞了。」
他抱起她,把她輕輕的放在床上。
「我可憐的月兒,」他摟住她,憐惜的說︰「你實在是弄不清楚哪兒才是你溫暖的巢。」
冷月擦了一下眼楮,她閃動著眼臉,潮濕的眼珠在緩緩的轉動。
「你有什麼心願嗎?」她問︰「我可以幫你完成的心願?」
「心願?」
李民又笑了。
他知道冷月已經把他列入了垂死患者的黑名單了,要舍身取義,要奉獻她最後的憐愛和真情了。
來而不往非禮也,他當然有心願,他摟緊她,在她耳邊低語︰
「我希望我們能重新度一次蜜月,因為我們結婚的時候你已經懷孕三個月了,我不敢踫你,你也不讓我踫你,所以這一生,你都欠我一個蜜月。」
「好……」
她轉動著眼珠,沉思著。
李民看著溫順的嬌妻,他繼續提著無理要求︰「蜜月期間,你要溫柔,要順從,要熱情性感,還要火辣多情……」他壞壞的笑著︰「你要像伺候皇帝老爺子那樣的伺候我吆,而我……」
他的唇踫觸著她的唇,他火熱的呼吸吹到她的臉上。
「我也會像伺候太後老佛爺那樣的伺候你,叫你成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在我李民懷里最風情萬種的女人。」
「你要把我變成潘金蓮?」她很溫柔的問他。
他吻緊她的嘴唇,又笑了。「可我不想成為武大郎,只想成為西門慶。」他笑著說。
「西門大官人可是下場悲慘額!」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有事請燒紙,夢中耍流氓。」
這是一個要去見上帝的人說的話麼?冷月閉了一下眼楮,也許,這才是回光返照的前兆,因為,他明天可能就會失去力量和激情的!
算了,不是答應兒子不去和他計較麼,冷月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月兒,我們是不是該去哪里旅旅游,真正的度度蜜月呢?」李民興奮的問。
「算了,你現在又不是一個健康人。」冷月憂愁的說︰「作為第一監護人的我,知道你花招多的不得了,一會像孩子似的不听話了,一會一眼看不住又跑出去玩了,出了事怎麼辦那,誰負責呀?」
實在忍不住,噗的一聲,李民又大笑了。
「看來我已經上了垂死患者的黑名單了!」他笑著說︰「那好吧,旅游的事,以後再說。現在,我等不及了……」
他月兌掉外衣,只剩下一條亮閃閃的大褲頭,和一身結實的肌肉。
「怎麼樣?」
他一把抓住冷月的手,然後問她︰「你老公夠男人吧?充滿男性氣概和魅力吧?」
「唔。」
冷月從嗓子眼里,哼了一聲。
「我最看不上那些軟塌塌的,假斯文的,裝腔作勢的男人了,看著就惡心!看到我這條內褲了沒?」
「嗯,看到了。」冷月笑眯眯的說︰「什麼時候買的?有什麼講究嗎?」
「這可是我花大價錢買的!听說穿上它,就能走桃花運!」李民興奮的眼楮發亮︰「果然那,今天剛剛穿上,我的潘金蓮就找上門來!」
「什麼嘛。」
冷月忍不住噗嗤一笑。
「穿上這個,晚上都不用開燈了吧?」她詼諧的問。
「為什麼?」
「因為全身都發光啊!」
「是嗎?」
李民又嘎嘎的大笑起來。
冷月卻一陣的傷心,她眼楮里含著淚,嘴角卻依然掛著微笑,她說︰
「穿這麼昂貴又這麼閃亮的內褲,如果不在褲子外面貼上內有一條新褲衩的標識,或者沒有十個娘娘陪你,你不覺得虧嗎?不覺得對不起這條亮閃閃的內褲嗎?」
她輕言細語的,轉移了話題。
「哈哈!」
李民又大笑。
「你的建議我可以考慮,但十個娘娘就算了,我無福消受!還是我的月兒好……」
李民深情的望著冷月,聲音黯啞而喃喃低語︰
「這麼多年來,我竟沒有看夠你……」他的臉上蕩起了微醺的表情。「我不要再一個人孤獨下去了!我再也不能忍受長夜思念你的日子!」
他關了床頭小燈,不在講話,因為他知道,只有行動才是最浪漫的語言。
*
十幾天過去了。
李民除了每天去酒樓打個照面,交代好一些重要的事情之後,一些普通的應酬,都交給了大堂經理金妮娜來打理。
剩余的時間,他都膩在家里,膩在冷月的身邊,完全是一副新郎官的架勢。
思齊看著精神煥發,膩在媽咪身邊的老爸,他知道爸媽的關系已經好轉,但他依然好奇,所以,他閃動著眼神,把李民勾到了自己的房間。
「怎麼樣哦?老同志!」他嬉笑著問李民︰「我看你這些天過的挺滋潤的,有點樂不思蜀了!都沒有時間向我做個思想匯報什麼的,還得我親自來找你,是不是新郎入洞房,就把我這個媒人丟過牆了呢?」
「臭小子!還挺能挑理的。」
李民坐在思齊的對面,笑著。
「我呀,是‘太’滋潤了。」他把那個太字讀的很重。
「怎麼啦,我看你們夫唱婦隨,很甜蜜嘛。」
「應該說,這是我和你媽結婚以來,你媽第一次對我這麼好,這麼用心哦。每天一日三餐她都親自和張嫂一起忙活著,她還親自去市場,親自的挑選食材,親自的動手,親自的把那一碗碗的排骨湯啊,烏雞當歸湯啊,人參枸杞湯啊,端給我,不喝都不行啊……每頓都是一大碗呀!」
李民哭笑不得的說著,並深深的嘆了口氣。
思齊笑了。
「這很好哇,大補哦!待遇有所提高嘛!」
「還大補呢,」李民苦著臉說︰「現在,我是一見到那些湯湯水水的我就害怕!這些天把我喝的呦,這骨頭節都增生了!這一打飽嗝,滿嘴都是雞糞豬屎味,我實在是有點扛不住了。」
「要奮斗就會有犧牲,哪有免費的午餐呢?」
思齊笑著拍了拍李民的肩膀。
「你得堅持,你得忍辱負重,臥薪嘗膽!不管怎麼樣,記住一個字,忍!忍到最後你就勝利了!」
「可是我實在是有點忍不下去了……」李民笑著說︰「你媽她長的嬌貴貌美的,一天老干這些粗活,她這樣對我,起早貪黑呀!你說我們還撒謊,說自己不久于人世欺騙你媽,這萬一被她知道了,你說我怎麼辦吶?」
「你們兩個騙子!」
房門「啪」的一聲打開了,冷月氣急敗壞的闖了進來。
李民和思齊驀然住嘴,目瞪口呆的看著臉色慘白的冷月。
「我看到你們兩個鬼鬼祟祟的躲到這屋里,就沒安好心!」冷月大叫著︰「果然那,這一切就是個騙局!是在跟我玩苦肉計啊!害得我傻了吧唧的跟個二百五似的,流了無數的眼淚……還天天早起,親自研究飯菜,親自的給你補哇!早知道這樣,我就該往那湯里撒它一把六六粉,再撒它一把耗子藥,我毒死你——」
冷月一疊聲的說著,聲音激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