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證書對于你來說是束縛！是枷鎖！而對于我來說，是我和你簽下的……」他想了想，激動的說︰「契約！而且這契約的年限是……」
他頓了頓。
「一輩子！」他大喊著︰「一輩子——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他的聲音又高亢起來。
「我們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哦，你怎麼可以三言兩語就否定了它的存在？」
他瞪視著她，他的雙手，也開始搭上了冷月的肩膀。
「我們也要好過，幸福過，干嘛那麼急著要逃跑呢？這些年我對你的寵愛的感情，你難道一絲絲的都沒有感覺到嗎？我們這個家，有那麼不堪嗎？」
他搖著她的肩膀，狠命的搖著，恨不得把她搖散。
「住手！你住手！」
冷月推開他，眼淚彌漫了她的眼楮。
「可是我們之間沒有愛情，這張證書只是一張廢紙呀！別再為難我了……李民！你想做一個魔鬼，可是你不夠壞，你想做一個神，但你又不夠好。」
「所以我是人啊！」
他搶下冷月手里的結婚證書，啪的一聲摔到梳妝台上。
「人所有的情緒我都有！喜怒哀樂，仇恨、玉望、貪心！」他凝視著冷月，仔細的凝視著她……半晌，他說︰「我發現你真的了解我，你用兩句話把我全部勾畫出來了！一個這樣了解我的女人，我怎能放你走！我不纏你，我只是告訴你，我絕不會放棄你！」
他一把擁抱住她，竟然泣不成聲了。
「可是我和你的婚姻是當時形勢所迫，不相愛不幸福是注定的……」
冷月沒有推開他，而是像個大姐姐一樣，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和他講著心里的聲音。
「我們是彼此生命中的一段插曲。我這種人，大概就是那種春蠶到死絲方盡，到死了咽氣了都不會覺悟的女人。你纏著我有什麼好？你這樣能干又優秀的男人，會有好多女人喜歡你的！結束我們十八年的悲劇吧！」
「不！我不會被搶走愛情的！」
忽然間，李民一下坐到地上，他樓著冷月的雙腿，眼淚慢慢的沿著他的面頰滾下來……他揚起臉，哀求的，懇切的，一片真摯地說︰
「月兒，我的一生從沒有像今天這樣絕望過……你永遠不知道對你來說十八年的悲劇，對我來說卻是一生的悲劇哦！你可以結束十八年的悲劇，而我，卻是投入了一生的愛情！我怎麼可能再開始什麼喜劇呢？和你在一起，是彼此折磨的悲劇，離開了你，是我獨自折磨的悲劇呀！」
「李民！」冷月往前站了一步，淚眼模糊的說︰「我可以淨身出戶，不拿家里的一分錢！」
「月兒……」
李民搖頭，聲音里已全是哀懇︰
「你還是放棄吧……如果這個世界上失去了你，錢對于我李民來說，也就失去了意義呀！」
「抱歉，」冷月扭過頭，擦著眼淚說︰「我已經回不到從前了呀！」
李民站起身，他抓住冷月的肩，臉色漲紅︰「我不希望你說抱歉，因為我們是對等的關系。」
「對等的關系嗎？」
冷月苦笑著，她凝視著李民︰
「一個人一生當中，如果不能擁有一次真愛，那將是多大的遺憾呀！難道李民你都不想要嗎？」
「我已經擁有過了！」
李民的聲音平靜，整個的人也松弛下來。他坐回到沙發上，靜靜的望著她說︰
「感覺太好和太差都是女人的天敵。」
「你總要講理的呀！」冷月急切的喊。
「什麼事都可以講理，在你這不能講。」李民點燃了一支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靜靜的說︰「講，我就吃虧了！」
「李民！你這是成心！」
冷月戰栗了，她崩潰的抱住了頭，閉上了眼楮。
「天吶，一個人錯了十八年，難道真的一輩子都不能糾正了嗎？怎樣才能重新來過呢？老天爺！」她淒然的狂喊。
「呵呵！」
李民勃然變色。
他注視著冷月那張漂亮的，哀淒的臉；那對憂郁的，含淚的大眼楮；頓時間，他感到內心絞痛！
他就那樣坐著，默默的吸著煙，沒有說話。
半晌兒，他熄滅了煙蒂，把聲音也壓了下去。
「你坦白說吧，」他沙啞的開了口，嘴角還似乎含著微笑︰「你這次堅決要離婚的理由，是為了那個市長大人嗎？他可是拖家帶口，難道他瘋了要娶你不成嗎？不許撒謊，告訴我真話！」
「如果我說是，你要放了我嗎？」冷月張大眼楮望著他。
「如果你說是……」李民嘴角的微笑變成了冷笑︰「我會叫他身敗名裂！」他的聲音也是冷冷的。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她問。
「是！威脅！」李民堅定的說︰「趁我有力量的時候威脅！否則，誰會害怕呢？」
冷月震動了一下，她弓起了膝，把頭埋在膝上。
李民瞪視著冷月，他彷佛又看到當年第一次要她時的那個冷月，那個滿臉愁怨，淒楚無比的冷月。
天啊！這是怎樣的女子！
過了好一會兒，他們就那樣的呆著……最後，還是李民開了口。
他沒有激動，也沒有暴怒，他又恢復了那個思維敏捷，牙尖嘴利的李民了。
「冷月，你還真的是莫名其妙哩！」他靜靜地說︰「放著這樣好的家你不要，放著這樣愛你的老公你也不要，一定要去當什麼小三？你真是把我的臉都丟盡了！我告訴你，冷月！以前我什麼事都能依你，但你要嫁給那個老頭子，我是堅決的不答應！」
「那麼你能不能給我一點自由！」
冷月抬起頭，面色蒼白，眼楮清亮。她含著淚，淒楚無比的看著李民。
「你想要什麼樣的自由？」
「我想要安靜的自由！要孤獨的自由，要憂郁的自由！」她說。
「呵呵！」
李民忽然又笑了。
「你是不是還要出軌的自由呢？」他頓了頓，然後堅定的說︰「雖然現在很開放，一個老婆一個情人的也很多，但在我這里不行！因為我們家不是超市，沒有買一贈一的活動！我——也沒有那個雅量！」
他站起身，死死的盯著她，眼楮里冒著火︰
「我會看牢你！不止今天，以後也是如此！我不管你怎樣，所有驚世駭俗的事我都做得出來！只要我認定的目標，我會不管別人的目光，不計後果，我絕不放手！」
說完這些話，他轉過身子，大踏步的出去了。
而冷月呢，她禁不住哭倒在地毯上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