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晏瞥了一眼快收尾的兩人，默默的回答︰「在給小寵物排序。」他很疑惑，這玩意兒帶回去能不能養的活，畢竟這是海蟹。
宋詞看了一眼忙碌地王孜，「給它們排序干嘛？」
後者從本子上抬起視線，眼里有著執著與茫然，「讓您知道誰是誰啊，這一共二十七只。」
頗有些無語的宋詞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養東西還需要記名字？這麼麻煩？
褪去不必要的排場，五個人來到了一家私人餐館。
坐于戶外小亭中，小亭背靠大海，沒有沙灘取而代之的是稜角分明的礁岩，黑色礁岩上印嵌著銀色貝殼，燈光下顯得五彩斑斕。
听著海浪拍打聲，吹著帶著咸味的海風，喝著青城特有的啤酒，吃著或炒或蒸的海鮮，每個人都舒坦極了。
恣意人生，愛人相伴，知己相逢，或沒有比這更美妙的事了。
「來玩點行酒令？」宋詞單手撐著頭，看著酒過三巡有些微醺卻意猶未盡的幾人。
「什麼規則？」霍三爺面不改色的問道，他懷疑這是個套路，這套的是誰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腦筋急轉彎，輸了喝酒。」宋詞懶散的眯著眼，微微揚起唇角。
「那可以，不過得讓九霖來出題。」方晏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讓霍珩出題難免會泄漏。
「可以。」在場其余四人默默點頭。
九霖笑眯眯地看了眼方晏，「準備好了的話那就開始了。」得到了在場幾人的點頭示意後，「第一題，世界上誰最不听話？」
正準備讓四人大開眼界的方晏一瞬間卡殼，臉漲的通紅，「我？」試探的給出了答案。
「答案錯誤。」九霖搖了搖頭，示意他喝酒，等方晏喝完一碗啤酒後，才將視線投向宋詞，只見女生嗤笑一聲，給出了答案，「聾子。」
方晏︰……
「第二題，小李很喜歡花，他在家種了月季花，海棠花，菊花，玫瑰花，水仙花，」九霖笑著看了眼正努力記題目的方晏，提問道︰「請問，小李家有幾扇門？」
方晏︰……？？？
宋詞漫不經心地瞥了眼滿臉不可思議地方晏，隨意而又清淺地說道︰「八扇。」
話音落，方晏磕磕絆絆地問道︰「為，為什麼？」
「因為，五花八門。」霍三爺勾了勾唇，這趟青城出差沒來錯，他的女孩快樂了很多。
方晏木著臉又喝了一碗酒。
「第三題，有一天，非洲食人族酋長肚子餓了想吃素，請問他吃什麼？」
「青菜。」
「回答錯誤。」
「這不可能！」方晏氣急敗壞。
「植物人。」宋詞翻了個白眼默默回答。
方晏目瞪口呆地又干了一大碗啤酒，豪氣地說道︰「再來！」我就不信了嘿，我一道題都答不對！
「第四題，請問林黛玉是怎麼死的？」
「這題我會！」方晏激動的站起了身，「病死的！」哈哈哈哈哈，他可是看過《紅樓夢》的人！
「回答錯誤。」
「摔死的。」
「為什麼！書里寫她是病死的！」
「因為天上掉下個林妹妹，」九霖笑眯眯地看著表情皸裂的方晏，提醒他道︰「這是腦筋急轉彎。」
方晏咕咚咕咚又干了一大碗，放下碗後，對著九霖說︰「你沒有放水吧？」
九霖很誠懇地搖了搖頭。
信得過九霖的人品，方晏揮了揮手，「繼續。」
「第五題，假如你是公交車司機，車上一共五個人，此時到站，上來了七個人下去了兩個人，剛要開車時又下去了三個人，」九霖依舊笑眯眯地看了眼方晏，「請問，司機姓什麼？」
計算好一切打算月兌口而出的方晏活生生卡住了，那一刻時間是靜止的，他只感覺到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甚至嗡嗡作響。
「你這是什麼題目！你在逗我？！」方晏頭昏腦脹地坐在椅子上，看著眼前九霖的笑臉有些發毛。
「夫人您看？」九霖轉向了宋詞，正在和三爺交頭接耳的宋大小姐毫不在意地側頭說，「姓宋。」
方晏︰「憑什麼姓宋？怎麼不姓方？！」
「誒？你答對了，但是你超時了。」九霖替方晏斟滿了酒，「來吧？」
方晏認命地灌了自己一大碗，不由自主的打了個酒嗝後，問九霖︰「為什麼姓方？」
「假如你是司機。」九霖重復了一遍開頭。
方晏︰然後呢？嗯？？？臥槽？？？？這也行？！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里，方晏足足喝了好幾箱啤酒，喝的連路都走不動了，趴在餐桌上嘴里嘟噥著「再來！再來！」
吹了一個多小時海風的其余四人神色莫測地看著爛醉如泥的方晏。
「你灌醉他想做什麼？」霍三爺將帶出來的薄外套搭在女生肩頭，「不喜歡他？」
宋詞默不作聲的穿好外套，六月初的海風還是帶著涼意的，「我想試試青城人的酒量。」
三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青城的夜晚不同于龍城也不同于京都，連吹的風都有著大海的溫柔和狂野，街頭巷尾都是穿著T恤短褲的行人，或喝著啤酒或嘮著嗑，談天說地好不熱鬧。
山省的人豁達熱情，走在路邊都有商家會送一點烤串給宋詞和霍珩。
九霖則悲催的扛著爛醉如泥不省人事的方晏回了酒店，開了一下午的車還是疲倦得很，王孜也跟著回去將空間留給了霍氏夫婦。
「你喜歡這麼？我們可以每年來這兒度假。」霍三爺攔著女生細致柔軟的腰肢，低聲詢問道。
于霍珩而言，一切讓宋詞不煩躁舒心的事情都是值得做的，哪怕是養一堆小海蟹，哪怕是在青城置辦點產業可以留待來日度假。
「我經常來。」宋詞攏了攏被風吹開的外套，「組織的演練基地在這兒。」
因為經常來，所以才喜歡這里的生活，熱忱而富有濃烈的人情味。
「明天上午我要去公司開會，你作為我的私助一起？」他來這兒的主要目的是考察這邊的市場開拓情況，恆隆廣場在這兒開業了兩年，利潤總額同比下降了不少，他來看看情況。
宋詞默默搖了搖頭，「我明天約了朋友。」
「朋友？」霍三爺挑了挑眉，他有些驚訝小姑娘的人際圈。
「嗯，你可能也認識。」具體是誰宋詞沒說，她估模著那人也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倆之間的關系。
見女生沒提霍珩也沒問，給彼此留有足夠的空間和自由是當初結婚時說好的，即使他現在有點失落。
逛了一圈青城市主街道，兩人回了酒店。
一推開門便听到了震天的呼嚕聲，方晏四仰八叉的躺在沙發上，嘴里打著震天響的呼嚕，九霖絕望地坐在另一邊，兩眼發直。
霍三爺擰著眉問九霖︰「怎麼把他弄這兒來了？」
「不知道他住哪，」九霖按了按脹痛的太陽穴，「怎麼喊都喊不醒。」
「扔走廊去。」冷淡的看了一眼甚至在流口水的方晏，霍珩覺得他在挑戰自己的忍耐極限。
九霖自然沒有把他扔走廊，而是把他扔去了雜物間。
世界一派清淨。
翌日清晨，霍三爺起身時便發現身邊的小姑娘早就不在了，推開門看到王孜在整理著筆記，隨口問道︰「夫人去哪了？」
王孜頭也沒抬，擰著眉仔細數著，口中回復到︰「半個小時前出門了，沒告訴我去哪。」剛剛差點漏了小八沒數。
穿戴好衣物的九霖推開房門詫異的看了眼神色奇異的三爺，順著視線看去是大清早在喂食和清點小海蟹的王孜。
「你先教她規矩。」霍三爺按了按眉骨，眼神中透露著絲絲寒氣。
霍珩利落地轉身回了房，九霖走到桌前問王孜︰「剛發生什麼了？」
王孜茫然地抬起頭，「就，他問我夫人去哪了，我說不知道啊。我的確不知道啊，我出來的時候夫人剛好出門也沒跟我說去哪。」她突然覺得背脊發涼，顫巍巍地問，「我惹三爺生氣了？」
「你是夫人的助理，按理因第一時間了解夫人的去向，這是做助理最基本的工作。」九霖微微蹙眉，他也沒想到王孜連最基本的職業技能都沒有。
看來他有的教了。
相比酒店里的緊張氣氛，宋詞這邊就明朗很多。
「宋丫頭來了？爺爺都一年多沒見到你了，听說之前還來青城演習怎麼沒順道看看爺爺？」身著白色唐裝，腰間系一根黑色盤龍腰帶的老人家精神抖擻地笑著，眉目間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戾氣。
「陪人來辦事，順道看看您。」被管家引進來的宋詞閑散地盤腿坐在團蒲上，「您身上的戾氣又重了。」
老人毫不在意的揮揮手，手中一直盤著的菩提佛珠隨著老人的動作「嘩啦嘩啦」地作響，「干我這行的哪有斯文人。也就你還年輕，可以控制住這些，爺爺年紀大了，壓不住那股子戾氣，索性也就不壓了。」
仔仔細細觀察著對面安安靜靜坐著的女孩，「我們練練？怪手癢的。」
「練練。」宋詞摘下了帽子隨意的擱置在茶桌上，老爺子也將往日不離手的手串放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