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九長發隨性的扎在腦後,肩上背著包,手上推著碩大的行李箱。
走到出口的一瞬間,就被眼前三張熟悉的面孔給嚇退了一步,那張灑月兌和帥氣的臉上都帶著一絲糾結。
什麼情況?沒人說會來接他啊。
步延熱情的揮手,三人帶著滿臉問號的凌九回到了住所。
凌九的忐忑和心驚,終于在踏進那座單獨小院的時候,安定了下來……
石子路閃著各色的光,從門口通往屋檐下方,半月形的池塘,搖曳且郁郁蔥蔥的「晨光」,一切看上去都很美好。
凌九挑了間空屋子,放下行李後出來聊天兒。
三人已經在院子里的木桌上坐了下來,凌九臉上還帶著濕氣,剛才應該是洗了把臉沒有擦。
「這就是你說的畫?」凌九湊上來看了兩眼。
「嗯」,雲沫點頭回應。
凌九的食指在畫面上拂過,眉頭跟著微微的皺起。
「喂,注意你的手,畫都濕了」,步延咋咋呼呼的喊了一句。
凌九恍若未聞,繼續在畫面上描摹,嘴里喃喃有詞。
彼岸花……地獄花……山崖……
「嘶……」他忽然發出了一聲抽氣。
「怎麼了?」莫墨猛的抬頭看他。
步延按了下肚子,「沒事,好像是抽筋兒了。」
莫墨︰……還以為你看出什麼了。
凌九歪著頭,忽然捕捉到雲沫幽黑的視線,他問︰「怎麼了?」
雲沫嘆了口氣︰「酒店配有醫務室,你去查查吧。」
凌九注意力本來在畫上,對這種略有點酸的感覺毫不在意,這會兒听到雲沫說話,忽然覺得兩股戰戰,什麼都顧不上了,他抖著聲音問︰「我……還有救嗎?」
雲沫無語的扶額︰「沒事,大概率是膽結石,取了就好,問題不大。」
凌九如獲新生,長吁一口氣。
步延拍著凌九的肩頭樂︰「九哥,你是最近閉關,修成的金丹嗎?」
凌九︰……
莫墨噗嗤一聲,也調侃說︰「取金丹應該不疼吧,現在都是微創了……」
凌九︰……
步延跟段子手一樣接話︰「有麻醉應該沒事吧。我前天還听到護士聊天,說有個產婦,元嬰都被取出來了,一點兒也不疼。」
凌九︰……
「講什麼呢?」
「一上午躲懶躲哪兒去了?」
輪椅擦擦的響動中,普西的身影出現在了院子里,他的身後,還跟著另一抹高大的影子。
「連教官,普西博士,你們怎麼一起來了?」雲沫站起來打招呼。
「加瓦格的武器艙布局,想一起聊聊」,連羿帶著淡淡的笑意說。
普西的輪椅推了上來︰「這畫有什麼?值得你們這麼多人圍觀?」
「有進展嗎?」連羿也問。
雲沫看著凌九問︰「你有什麼感覺嗎?」
凌九細細的回想,斟酌著回應︰「有一種……說不上來,一種淡淡的惆悵,帶著一種難受。」
雲沫的唇角勾了起來,沒錯,就是這感覺。
看起來,真如她所料,這種感覺,只有玄門之人能夠get到。
連羿的眉峰也跟著動了一下,這是什麼意思?
「對了,你們等等」,凌九說完後,疾步走進屋子,片刻後出來,手上也拿著四卷畫。
他遞給了雲沫和連羿一人一張,自己又打開了第三張,最後一張被莫墨和步延拿走了。
凌九對著雲沫說︰「你看看。」
雲沫將畫卷對著陽光︰「一樣的?哪兒來的?」
凌九點頭︰「是」。
「上次你提到失眠後,我仔細回憶了一下,又回了一趟母星,找到我當時收集的四張。如果沒記錯的話,是在歐羅巴小行星的黑市上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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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九絮絮叨叨,就把他得到這幾幅畫的經歷說了一遍。
他末了補充一句︰「但這四幅畫上面,沒有你這張的感覺……」
雲沫搖搖頭︰「不,不是沒有,是很淡」,淡到連凌九也無法感知的狀態。
「這到底是是什麼?」院子里的人交換了畫紙,輪番查探。
一個小時後,也沒有得到結論。
凌九又按了一下月復部,「不行了,我還是先去趟義務室……」
「我陪你吧」,莫墨自告奮勇。
凌九走之前,看到桌面一瓶水,擰開蓋就想喝,沒想到月復部的酸脹讓他嗆了一口。
「噗……」
凌九一口水就噴到了桌面。
「抱歉抱歉。」他手忙腳亂就要去擦。
此時,莫墨手里一張畫,凌九手中二張畫,連羿正要把最後一張與雲沫那張卷到一起。
四張畫就這麼踫到了一起,流淌的水滴劃過紙張。
眾人眼睜睜的就見到,那畫,它碎了……
「我擦!」
「九哥……」
四雙眼楮齊刷刷的看了過來,凌九慌亂的看著雙手,甚至下意識的去抓那飛舞的碎屑︰「我,我沒干什麼啊。」
「別動,听」
就在這時,連羿的大手按在了雲沫和凌九的肩頭,帶著沉穩可靠的氣息。
「唉……」
是一聲蒼老的嘆息。
院子里的五人渾身充滿戒備,四處張望。
關鍵時候,還是那位唯一的可研工作者靠譜。普西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他按了下輪椅側面,一束光線打了過來。
空氣似乎發生了扭曲,一副全息的立體投影出現在了眾人眼中。
雲沫看著那個背影,下意識的攥緊了手掌,沒有意識到抓的是什麼。
是他!就是那個夢里的背影。
連羿微微動了動手指,神態僵了一下。
普西的輪椅擦擦響動,五人在院子里一字排開,如臨大敵。
那個背影猛的站起,倏地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