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煞白。
又被鳳綸冷眼一看，下意識的就要推著輪椅倒退，卻又不敢，于是就這麼被她生生止住。
盡量穩住，僵著臉，笑得比哭還難看，「顏、顏大小姐說笑了，當不得你這一聲‘燕姐’，以前在學校，我就是個鬼混的壞學生，其他同學給面子亂喊的，我也不是什麼大姐頭。」
「當初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顏大小姐，今天說是來和顏大小姐打招呼，倒不如說是想當面和顏大小姐道歉。」
「在學校因你是薄瑯的同桌找你麻煩，是我的錯；學校組織的集體出游，我找了人來陷害你，也是我的錯，我這一身傷是罪有應得。過去種種已經過去，希望顏大小姐能夠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記在心上。」
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鳳燕面色更是幾度變幻。
只覺得屈辱極了！
她分明是不甘心。
不甘心她到鳳家十多年，還是鳳家的大小姐，都沒能踏足三叔的院子，顏瑾虞一來鳳家就有這種待遇。
她是要過來表達她的不甘。
怎、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可是，同時面對三叔和顏瑾虞，她、她打從心底里恐懼。
「喲，怎麼又是來道歉的了？剛才不是說是來找我拿簽名順便來和瑾虞打招呼的嗎？這會兒又成道歉了？」鳳琴不客氣道。
「鳳燕，我真的有點想不通。你說你要道歉，早干嘛去了？你從北城回來也有好長時間了吧？若當真有誠意道歉，應該早一點，還應該親自登門，你這樣算哪門子道歉？」
鳳燕一怒，「鳳琴，我又不是和你說，你插什麼嘴？」
面對鳳琴，她的大小姐脾氣又出來了。
突然感覺到鳳綸冰冷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鳳燕才驚覺失態。
正要試圖挽回形象，顏瑾虞就開了口，「鳳琴說得沒錯。」
鳳燕仿若被人兩巴掌打在臉上，「啪啪」的響。
「你若真心要道歉，何以要等到現在？你這番，不過是因為違了鳳三先生的規矩闖他的院子，怕被責罰找的借口罷了。」
「其實我有一點想不通，你說你都差一點死在我手里了，怎麼還有膽子出現在我面前？難道你覺得，我是那種被你算計過後還會輕易放過你的人？我當時可是真的想殺了你哦。」
勾唇淺笑，「只是可惜，當時被別的事轉移了注意力。」
「你就這麼出現在我面前，不怕我將你殺了？」
鳳燕一抖，「我、我……」
只能求助鳳綸。
鳳綸深深皺眉。
這是在鳳家，鳳燕好歹還掛著鳳家大小姐的名頭。
待會兒動起手來，他可以不管鳳燕的死活。
可是現在，顏瑾虞當著他的面這麼威脅鳳燕，就是沒將他看在眼里！
「顏大小姐不必這麼嚇她。」
顏瑾虞抬眸看向他，笑意一收，神色有些冷肅，「鳳三先生以為我是在開玩笑？」
「說來，這件事我還沒找鳳家要個說法呢。」
「本來我想著，我和鳳琴是朋友，看在鳳琴的面上不追究鳳家這件事。偏偏鳳燕要跑到我面前來蹦，讓我想起她找過我麻煩的事，那就別怪我追究到底了。」
「鳳燕趁著學校組織的集體出游，找來四個身上沾了人命的亡命之徒假裝服務員敲響我的房門，那幾人身上帶著槍還帶著攝像機，試圖先將我毀了再殺掉。」
「鳳三先生覺得，這筆賬我不該算？」
「若不是當時突生變故，鳳燕早就死在了我手里！」
「沒想到在那樣的情況下，她竟還能活下來，命還挺大。」
「學校將她送到醫院後，鳳家就匆匆將她接走，連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怎麼，鳳家是瞧不上我？還是瞧不上殷九燼？」
「便是我沒什麼大名頭，鳳家也該顧念著我的未婚夫些，他好歹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的未婚妻被人如此冒犯，險些身敗名裂不說，還差點沒命，難道他還不夠格得鳳家一句道歉？」
鳳琴滿是震驚。
竟還有這樣的事？
她以為鳳燕得罪瑾虞，頂多是小打小鬧。
找亡命之徒將人毀了還要取人性命，這簡直……
鳳燕原來這麼歹毒嗎？
想到以前總是和鳳燕作對，鳳琴就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她是不是該慶幸，鳳燕沒對她動過這種歹毒的心？
「竟還有這樣的事？」鳳綸的詫異並非完全是裝的，他確實不知道還發生過這樣的事。
他一直以為鳳燕會變成這樣，只是找顏瑾虞的小麻煩，恰撞上那晚凌•瓊斯對顏瑾虞出手，倒霉被卷進亂戰中受的傷。
沒想到……
誠然，鳳燕那樣的小把戲傷不得顏瑾虞，可她那樣算計過顏瑾虞，還險些死在顏瑾虞手里，那她現在還敢出現在這里，是腦子銹透了嗎？
蠢貨一個！
「鳳三先生還以為我騙你的不成？」
「當時我和另一個女生住一個房間，後來鳳燕大抵以為事成了，連同她那兩個小跟班大聲叫嚷，將我們學校的教導主任和很多同學都驚動了，好多人目睹了當時的情形呢，想要對峙，我隨便能找來十個八個目擊證人。」
「我並沒有不信顏大小姐，我就是沒想到鳳燕會做出這樣的事。這件事，鳳家確實該給顏大小姐和九爺一個交代。」
「之前我們是不清楚情況，問鳳燕，鳳燕也不說，所以就……」
一句不清楚情況，倒是將自己從這件事里摘了個干淨。
聰明人啊！
好在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顏瑾虞也不打算追究這種小事，不然的話，這件事和鳳家還有得鬧。
「我現在鄭重就鳳燕犯過的錯代表鳳家與顏大小姐說聲抱歉。」
「就這樣？」席鳳玲出聲。
就算是坐在石桌旁，也難掩她的美艷妖嬈。
「鳳三先生是覺得我們虞美人沒靠山，想就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帶過？若不是我們虞美人和殷二少學過幾招防身術，現在哪還能好端端的坐在這里？」
「這麼大的事，鳳三先生就想一句抱歉了事，哪有這麼便宜！」
「本來我們虞美人都打算看在鳳小琴的面上不追究了，她還要跑到我們虞美人面前找存在感，怎麼，挑釁啊？覺得我們虞美人不敢對她怎麼樣？」
鳳燕後悔了，是真的後悔了。
她為什麼要跑來這里？
現在這樣的情況，她知道她就要完了！
「三、三叔……」
「你閉嘴！」
鳳綸一斥，「啪嗒」一聲，鳳燕的眼淚直接嚇得掉落。
本是想讓鳳燕來轉移顏瑾虞的注意力，讓顏瑾虞分心，他好出其不意的出手。
鳳燕也確實轉移了顏瑾虞的注意力，卻並沒有讓她分心。
她還是那麼警覺，他的目光多在她臉上停留一秒都會被她覺察！她甚至往暗處掃了幾眼，明顯是一直留意著周圍的情況！
更何況還有一個席鳳玲在！
這也不是個善茬！
他還是低估她們了！
不僅沒能達到目的，還被她們反將她一軍。
先生那邊遲遲沒有動靜，他也不知道情況究竟如何，不敢貿然出手。
只能吃下這個悶虧。
想著，眼神不善的瞪鳳燕。
都是這個蠢貨！
鳳燕被他一瞪，連哭都不敢哭出來。
求饒的話也不敢說，就怕死得更快。
「那兩位想要如何？」
「我們要如何？難道不是鳳家該如何？」
對弈的棋局早就停下，顏瑾虞一手把玩著一枚棋子，一手支著下顎，姿態有幾分慵懶。
這氣質與她平時單純天真的乖女孩模樣沒有一絲相像。
「要道歉的是鳳家，不是我，鳳家覺得怎樣有誠意，自然就要怎樣來。」
鳳琴瞥見這樣的顏瑾虞，竟一時看得入了神。
好一個撩人的慵懶美人！
這才是真正的顏瑾虞吧！
不說鳳琴，席鳳玲都愣了一下。
而後，唇角笑意增大。
哎呀，虞美人這是要認真了呀！
那接下來她可要做好準備了，虞美人隨時有可能出手！
鳳綸眯眼，「顏大小姐想讓鳳家直接交出鳳燕？你想要鳳燕的命？」
顏瑾虞笑，「這可不是我說的，是鳳三先生自己說的，所以，鳳燕這條命該由鳳三先生親自取下。」
鳳燕面如死灰。
什麼都顧不得了，慌亂推著輪椅倒退。
因為太過驚慌，身上又有傷根本使不出多少力氣，沒倒退幾步就撞到了身後的花壇。
輪椅翻了，人摔了出來。
見狀，鳳琴再一次感嘆。
鳳燕這又是何必呢？好好待在房間里養傷它不香嗎？非得送上門來找虐？
這行為真讓人迷惑。
沒人管鳳燕。
只是掃她一眼，顏瑾虞的視線就收回，再次看向鳳綸，「鳳三先生的意思呢？」
鳳綸還沒開口，顏瑾虞又話鋒一轉，「罷了，還是我自己來吧，畢竟這是我和鳳燕之間的賬。」
她一會兒一個樣，實在讓人模不準她的心思。
鳳綸還來不及從迷惑中回神，就見顏瑾虞淡定的從她背著的小挎包里取出一物——一把精致小巧的左輪！
鳳綸大驚，猛地站起來。
顏瑾虞也站了起來，對鳳綸笑笑，「鳳三先生這麼著急做什麼？這又不是拿來對付你的。」
晃了晃手中的左輪，「鳳三先生應該知道這是什麼吧？」
每晃一下，鳳綸的眼皮就一跳。
離得很近，以顏瑾虞的身手，如果就這麼對他出手，他很難避開！
是他大意了，竟讓她就這麼當著他的面將槍拿出來！
「這是九哥給我防身的。」
「鳳三先生不必緊張，我平時不會拿它傷人，現在不是鳳三先生說的，要用鳳燕的命作為道歉的誠意麼？」
「我這是自己動手取，也算親手了結了這場恩怨。」
槍口對準鳳燕。
「饒……」鳳燕求饒的聲音就這麼卡在了喉嚨里。
是顏瑾虞直接扣動扳機，「砰」的一聲擊中了她。
沒死，淒厲的尖叫聲響起。
顏瑾虞突然不想這麼快就殺了她。
鳳燕總是來她面前蹦，她覺得就這麼將鳳燕殺了，太過便宜她。
得先給她點教訓。
而接下來的事，會讓鳳燕永生難忘……
哦，那也得她有命活下來再說。
而後，顏瑾虞凌厲抬手，槍口就對準對面的鳳綸。
她沒有猶豫，嗜血一笑，「砰」的一聲，子彈就飛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