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現在時間還早，想去哪里？」車出了顏家，同坐在後座的顏瑾雲笑著問顏瑾虞。
顏瑾虞側頭看她一眼，正對上顏瑾雲明媚的笑。
分明不喜，卻要裝出這一副和善面孔，有時候顏瑾虞都有些佩服顏瑾雲。
收回視線直接對司機說︰「最近的便利店停下。」
司機不知道顏家主樓里發生的事，對顏瑾虞並沒有多少敬意，只是一路上看到顏瑾雲對她的態度，沒敢把對顏瑾虞的不屑表現出來而已。
顏瑾虞說完，司機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回頭看向顏瑾雲。
連一個司機都不將顏瑾虞放在眼里，顏瑾虞縱是讓她有危機感，但和她比起來，顏瑾虞終究還是差了一大截。
至少在大多數人眼里，顏瑾虞是遠不如她的。
掩下眼底那一抹得意，對司機說︰「姐姐是顏家大小姐，她的話就是我的話，照著姐姐的吩咐做。」
明著幫顏瑾虞說話，言外之意卻是讓司機明白，她的地位仍在顏瑾虞之上。
「是，二小姐。」
兩人的對話顏瑾虞當然也听到了，包括司機對她的無視，不過她並不在意。黑色的手機在手里打轉，一下一下敲在腿上，視線卻是投向車窗外。
出顏家大門後，她心底那抹煩躁就散了不少。
顏瑾雲抬眼打量她，目之所及是她精致的側顏，顏瑾雲眼中快速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光。
「姐姐要去便利店買什麼？」
顏瑾虞將視線從車窗外收回，「酸女乃。」
顏瑾雲一愣，而後一笑，「看來姐姐是真的很喜歡喝酸女乃，我長這麼大還沒喝過酸女乃呢，待會兒姐姐多買一罐，我也嘗嘗，看看它究竟有怎樣的魔力能得姐姐這麼喜歡。」
「想喝啊？」
當然不是，沒听出來她這是在埋汰她嗎？
「對啊，姐姐這麼喜歡喝的東西，我也想試試。」
顏瑾虞笑，「想喝就自己買唄。」
「什麼？」顏瑾雲以為她听錯了。
「我說，你想喝就自己買，我沒錢買多的。」
顏瑾雲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果然是小地方來的，不過一罐酸女乃，最多十塊錢，這麼摳門！
如此廉價的東西，真當她會喝？
笑得有點勉強，「姐姐說什麼呢，爸爸給我卡了，今天姐姐的消費當然都由我來負責。」
「這倒是不用，雖說沒有多余的錢給你買，買我自己的卻完全足夠。」就這樣，顏瑾雲好不容易挑起的話題就這麼被她聊死了。
「姐姐說怎樣就怎樣，姐姐高興就好。」
沒一會兒，車靠邊停下，路旁就有一家便利店。
顏瑾虞直接打開車門下車，也沒和他們打招呼。
走到便利店門前，顏瑾虞腳步頓了一下，抬眸朝不遠處的車輛看了一眼。
很快的一眼，好似無意。
轉而走進便利店，從便利店的冰箱里拿出十罐酸女乃，「老板，結賬。」
老板掃一眼擺在櫃台上的十罐酸女乃，看著她的眼神忽而古怪起來。
買十罐酸女乃不奇怪，一個小姑娘一次性能將十罐酸女乃一起穩穩當當從那邊的冰箱拿過來就很奇怪了。
並非是說這些酸女乃有多重，而是這樣一罐疊一罐，很難保持平衡，她居然就這樣穩穩拿了過來。
不過，這不看還好，一看老板不由得愣住。
好一個干淨漂亮的小姑娘。
「一共85塊，現金還是？」顏瑾虞拿的是一罐八塊五的。
「微信。」
「掃這個二維碼就行。」
顏瑾虞付了錢提著裝了九罐酸女乃的塑料袋走出便利店，至于為什麼是九罐，當然是因為她手里正拿著一罐在喝。
喝著酸女乃，再次抬眸掃過去。
那輛車明顯放慢了速度。
這麼明顯，也未免太不將她放在眼里了。
哦，是了，她現在就是個普通女生，在他們眼里，她還是個從偏遠小地方來、沒什麼見識的土包子。
那這些人的跟蹤做得如此明顯似乎也情有可原。
喝完一罐，抬手往路邊的垃圾桶一扔，完美投進垃圾桶。看得坐在車里的顏瑾雲愣了愣。
是因為垃圾桶離得近，她才投得那麼準的吧？
一定是這樣，顏瑾虞的那份資料里並沒有關于這方面的描述。
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有點不安。
顏瑾虞回到車上，顏瑾雲嫌棄的看了眼她提著的塑料袋，「姐姐怎麼買這麼多？」
「只有十罐，哦，現在只剩九罐了，不多。」說完也不管顏瑾雲，又拿了一罐喝起來。
直到第二罐喝完，又拿出第三罐。
顏瑾雲是真的嫌棄，但看顏瑾虞這副模樣，好像真的很好喝一樣，又忍不住問︰「真有這麼好喝？」
「還好。」顏瑾虞淡淡應。
要說有多好喝，其實並沒有，就算當真好喝，喝了這麼多年，各種品牌各種口味她都喝過，早已沒什麼新鮮感。
只是習慣了。
「你買這麼多，喝得完嗎？」
話音畢，就見她已經喝完第三罐，準備拿第四罐，「當然。」
看她這樣，顏瑾雲就知道這話是白問了，照著她這速度，估計要不了多久就喝完了。
實在看不下去，顏瑾雲索性別過眼不看她，目視前方，「姐姐接下來想去哪？」
「北城你比我熟，你來定。」
顏瑾雲聞言看她一眼，卻見她又要拿出第五罐，鬼使神差的說了句︰「就算再喜歡也不能這麼喝，會喝壞肚子的。」
說完，顏瑾雲就擰了下眉，顏瑾虞拿著酸女乃的手也頓了一下，並沒有抬眼去看她，似呢喃般道︰「是麼。」
剛拿在手里的那罐酸女乃卻是放了回去。
壓下去的那股煩躁感又冒了出來，顏瑾虞卻不想再喝酸女乃，將塑料袋放在近旁的座位上，手機放在腿上，右手又習慣性的撫上左手腕上的「手表」。
很長一段時間，車里一派寂靜。
直到顏瑾虞放在腿上的手機振動。
是一條短信，能很清晰的看到信息來自備注「九哥」的人。不是什麼要緊的內容，幾個字︰【吃午飯了嗎？】
這個點，確實快到午飯時間。
這段時間，殷九燼就算再忙，也會每天至少給顏瑾虞來一條短信，大都會卡在飯點，不是什麼重要的內容，多是像這條短信一樣尋常，要麼問她有沒有吃飯，要麼問她在顏家是否習慣，要麼提醒她記得用他讓人送來的東西養手……
顏瑾虞拿起手機回復︰【沒，一會兒去吃。九哥呢？吃過了嗎？】
【正在吃。】
【行，那你吃吧，我就不打擾你了。】
然後那邊就沒動靜了。
這個時間點吃飯，一定是和客戶在一起，他卻趁著吃飯的間隙給她發信息。
顏瑾虞的心情突然就好了。
將這一幕看在眼里的顏瑾雲神色緊繃，手緊緊握著放在膝蓋上的手提包，「那我們直接去商場逛逛吧，就上次我遇到姐姐的那個帝國商場，怎麼樣？」
顏瑾虞垂著眼睫看手機，沒人看到她眼底的情緒，「都可以，雲兒決定吧。」
顏瑾虞對她沒有多親近，可自打顏瑾虞回到顏家，對她的稱呼就沒變過。
雲兒……
和爸媽對她的稱呼一樣。
顏瑾雲握著包的力道又大了幾分，「好，我常去帝國商場，知道從這邊過去有一條近道，我們就走那里吧，能快一點。這樣的話，逛會兒商場我們還有時間去吃點東西。」
顏瑾虞終于抬眸看向她，淺淺一笑，「都可以，能到就行。」說完又拿出一罐酸女乃慢慢喝起來。
這一次，顏瑾雲什麼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