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燚是第一次有如此強烈的挫敗感,看著一地滾來滾去的酒壇子,再看看那似乎沒有太大反應的小女子,終于放棄了想要灌醉司徒晚空的想法。
但酒量震驚了唐燚的司徒晚空,也是直睡到第二日巳時才被拍門聲吵醒的。
打開門後居然看見的是舒維雙,他似乎一夜都沒休息好,原本白的臉色都有些發青,眼簾下可見的淡淡暗痕。若說自己是宿醉,那他是怎麼回事?司徒晚空強行用靈力壓下了身體不適的感覺,讓自己看起來,還是那個冷靜、沉著的樣子。
「晚空師妹,我找了你一夜。」舒維雙看到司徒晚空的臉色也不是太好,但沒有其他想法,只以為她還在為昨夜之事心有郁結。
「呃……師兄找作甚?」
「昨夜之事,是我不對,讓晚空師妹平白受了委屈。」舒維雙輕聲道歉著。
司徒晚空一滯,知道他誤會了,但也不想解釋什麼。只是搖搖頭,為自己和舒維雙各倒上一杯茶道︰「沒有,師兄你多慮了,我沒覺得受什麼委屈。倒是你,這幾年,你還是這樣,都一直一個人嗎?」
「……嗯,我習慣了。晚空師妹,你已經結交了新朋友。」
司徒晚空知道他指的是唐燚,便默不作聲了。嗯,他是朋友,但同時,也是自己勢在必得的靈寵。
「師兄找我何事呢?若只是來為昨晚之事道歉,那大可沒必要的,我不是那般小氣的人,況且也不是師兄你的錯呀。」
「我……我是想跟你說關于魔族之事。」舒維雙兩手握著水杯,有些閃爍其辭,他只是想見她,沒別的,只是想見。但這話要讓人如何啟齒,只得順嘴胡謅一句。知道她的父母死于兩年前那場大戰,便拿出來做個事由。
「哦?魔族……有何異動?舒戈派可是得到了什麼消息?」司徒晚空聞言果然坐了下來,一臉認真地看著自己。
「你可知魔族有四樣法器?」舒維雙只得硬著頭皮問道。
「有所耳聞,但並不了解,師兄知道?」
「呃……我也只是听我大哥提起過,前些日子,師尊來找大哥,說到此事。」舒維雙這話不假,陌上靈尊確實曾來找過現任舒戈派家主,談及此事的時候,他正好當時也在旁邊听著。
「哦?怎麼了?」
「晚空,你怨恨魔族嗎?畢竟他們……他們殺了你父母。」
司徒晚空一愣,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問題,而後沉默片刻答道︰「若說不恨是假的吧。但仔細想來,各為其主,站在彼此的立場上,也無所謂誰對誰錯。他們想要佔領人間開疆僻土,我們想要守衛人間正道滄桑。殺父殺母之仇,我自是要報,否則枉為他們的女兒。但我也知道冤有頭,債有主。要去怨恨一個族嗎?我不知道……」
「晚空,別難過了……」
「師兄,你想多了,事情已經過去兩年了。我早已經看開,我爹娘既是選了這條路,便早已知後果。即是他們自己所選,我又何來那麼多的難過。倒是師兄你,也當看開一些,當年你娘雖是為了生你而難產,但我想伯母應該從來不曾後悔過,即便是要她死。想要生下你,是她的選擇,不是你!」
「……晚空。」舒維雙終于有些哽咽了,原本他想勸慰司徒晚空的,卻沒想到反被她安慰。
「嗯?師兄,你還沒有說完,陌上靈尊與你大哥說了些什麼?」
「哦,師尊說時間快到了,又是一千年了。魔族的四大法器又要重新聚齊,怕是又要禍害人間了。」
「什麼……意思?」司徒晚空蹙眉道。
「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師尊與我大哥說,魔族的四大法器每隔千年,便會重現于人世。且這些法器都是法力無邊,收集人間怨念深重的物件。魔族故意將它們放置人間,專門吸收天地間的怨氣。而每隔千年則全部收回一次,妄圖用這些法器,作為武器,打開人間的缺口,甚至可以上至神族,將這天地間又攪得天翻地覆。」
「嗯,這個我也听聞過。上一個千年輪回,是月芽雲間的那一任門主——司徒泊新力挽狂瀾,將自己獻祭了出去,阻止了那場人間浩劫!」
「正是!師尊說,這差不多又要到了一個輪回。而魔族已經頻繁幻化潛入人間,在尋找這四大法器了。據聞,其中有一樣法器很可能就遺落在月芽雲間周圍。」
「那你的意思是說,兩年前,魔族大舉進犯月芽雲間,是為了尋找他們的法器?」
「詳細情況我也不得而知,但是晚空師妹,你如今是月芽雲間的聖女,肩上重擔自不是常人可以比擬的。我……我也是擔心你,所以特來相告的。」
「嗯,多謝師兄了。今後我也必定會多加留意此事,只是希望我輩能有幸為這場注定的浩劫出一份力吧。」司徒晚空鄭重地將杯子放下。她此生唯一的使命,不就是這個嗎?
「也也……也不用太過擔心,師尊曾掐算過,距離千年輪回之日,還有差不多二十五年左右呢!我們只要趕在魔族之前也能找到那些法器,或能將其損毀,說不定能避免這千年之災禍!」
「是嗎?還有這樣的法子?」
「嗯,師尊是如此對我大哥說過的。」
「那可有線索?若是真的還有二十五年,那我輩便是傾盡畢生之力,也要完成這件事情的。」
「暫時沒有線索,但我們可以一起去找,晚空師妹,我和你一起好嗎?我們一同去尋找魔族的法器,無論多少年。」
「好!」
「好個屁!」正在此時,另一個聲音響起,是唐燚,緩緩推門走了進來。
「阿燚?你……一直在門外?」司徒晚空問道,這只小老虎的修為這麼高了?他在門外,而自己居然沒有覺察?
「是啊是啊!我一直在門外,你和你的師兄聊得這麼起勁,當然會忘記我的存在了。」唐燚知道司徒晚空在想什麼,故意嘟起嘴,萬分不滿意的表情,像極了一個鬧情緒的小孩子。剛才司徒晚空的話他都听見了,尤其是關于她父母那一段,唐燚感覺到自己的心在莫名的抽搐和恐慌,連手都不自覺地在發抖。殺人無數的自己,什麼時候會開始懼怕和害怕了。但只要一想到若真有一天,司徒晚空知道是自己親手殺了她的父母,她又會如何呢?
她說冤有頭,債有主是嗎?呵呵……
而司徒晚空也果然看到他撒嬌甩小脾氣的樣子,笑著搖頭道︰「偷听,可不是君子所為。」
「哼!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君子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