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司徒瀾7歲,司徒玄6歲。
「三天後,是小師叔的及笄禮,我們是不是也要給小師叔準備點什麼禮物呀?」司徒玄女乃聲女乃氣地問正在專心扎馬步的司徒瀾。
「準備什麼?」司徒瀾面無表情地問,同樣明明稚女敕卻又故作老沉的聲音。
「我就是不知道才來問你嘛。」
「……我也不知。」
「唉!那可怎麼辦?小師叔每次下山回來都會給我們帶禮物呢,這次她的及笄禮,我們定是也要有所表示吧,才算禮尚往來。」司徒玄原地蹲下,撐著小臉蛋滿是憂思。「嗯?阿瀾,你干嘛?你去哪?」
「你太吵了,換個地方練功。」司徒瀾只把背影留給了司徒玄。
「哼!」
司徒玄來到天地峰的珍寶閣門外已經徘徊了好幾圈,他听說里面的東西可都是難得的珍品啊,若是能向師尊求得一件送給小師叔,那在這群孩子里,可就能長臉了。可是繞了半天,也沒想好用什麼理由開口去要,苦惱得那張粉團子般的小臉都要皺成餃子了。
唉!都怪司徒瀾,成天就知道練功和修行,木頭木腦的,本來還想和他商量一下,現下又不知道他躲到哪里清淨去了,真是氣煞人也。
「阿玄,你在做甚?」忽然身後一個聲音響起,把司徒玄驚得一跳,回頭一看,竟是小師叔——司徒晚空。
「小小……小師叔。」趕緊規規矩矩地行禮。
「怎麼了?在做什麼虧心事呢?嚇成這樣。」司徒晚空右手握住長安,另一頭往左手心里用力一敲。
她聲音明明還是如往常一樣平調溫和,可此刻卻在司徒玄心里驚出一生冷汗。或許是做賊心虛,因為就在剛才,他真的有一瞬間想潛進去,干脆偷一個禮物出來得了。「沒沒沒……沒有,我就是在這里等……阿瀾。」
「阿瀾?」司徒晚空好笑道︰「你等他何事?在這里?」
「嗯,是的。」司徒玄肯定得點點頭。「師尊答應我們,這個月的考核成績最好的人,可以進珍寶閣里選一樣東西。」
「你在唬誰?珍寶閣里的東西哪里是你師尊想要就能拿的?還是為了給你們做為月考核的獎勵。」司徒晚笑著空揉了揉司徒玄的腦袋,輕輕一拍。
司徒玄卻急了,師尊真有的說過,雖然說的不是月考核,而是將來他們修煉得有所成就後,選擇一個最優秀的。但小孩子,就是會把未來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東西先說成自己的,仿佛這樣,就能先下手為強了一般。「真的,師尊有說過的,不信你問阿瀾。」說著手一指。
司徒晚空順著他的小手看去,居然真的看見司徒瀾正朝自己這邊走來,便信以為司徒玄真的一開始就是在此處等他。其實司徒瀾只是恰巧路過而已,自然接不上之前司徒玄說的話,一臉茫然看著自己的小師叔和師弟。
司徒晚空也懶得拆穿小孩子吹的牛皮,但還是彎下腰也在司徒瀾頭上模了一把,道︰「那小師叔等你們的好消息啦,看這次的月考核誰能拔得頭籌。阿玄可要加油了,不能每次都是阿瀾拿第一吧。」
「哼!小師叔就是偏心阿瀾。」司徒玄嘟起小嘴,又手叉腰道。
「哪有。」司徒晚空笑意更甚了。
「小師叔。」從來安靜得如隱身般的司徒瀾忽然主動叫道。
「嗯?」
「這珍寶閣中,小師叔可有喜歡的物品?」司徒瀾轉頭看了一眼珍寶閣,認真問道。
「嗯,還真沒有,我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司徒晚空說得狂妄,但這兩個小孩子听來卻是真實無比,就憑他們的小師叔,想要什麼是沒有的呢?
「那小師叔,你的及笄禮,有什麼想要的禮物麼?」司徒玄問道。到底還是小孩子,稀里糊涂什麼都說了。
司徒晚空愣住片刻,然後笑得更大聲,更張揚了︰「我說你們兩個小鬼頭在這里做什麼呢?難不成是想潛進珍寶閣,給我偷禮物啊?哈哈哈……」
兩個小男生哪里經得起逗弄,立刻又急又氣,小臉蛋羞得通紅︰「我們哪有?小師叔莫要胡說,這里面哪是我們能潛得進去的!」
良久,司徒晚空終于收斂了笑意拍拍兩人的肩道︰「珍寶閣里可都是好東西,若是能給我的話,我全部都想要。可是不行啊!我和你們一樣都是月芽雲間的一名弟子而已,而珍寶閣里的寶物是月芽雲間的,更是整個人間的,我們要做的是守護,豈能我們去據為已有的?」
兩個小男生認真地點點頭,然後司徒玄還是無奈地用女乃聲再次問道︰ 「嗯……那小師叔,我們還是不知道你及笄禮想要什麼呀?」
「呃……如果真說想要什麼的話,我想……我想喝酒。」司徒晚空斜著頭看向天空,每次下山,唯獨不能踫酒,這是門規。因此她是真的很想嘗嘗酒的滋味,听說可以一醉解千愁、還可以飄飄欲仙,總之,司徒晚空是充滿了好奇的。
「啊?」兩個小男生瞪大了眼,他們這位小師叔啊,真的是……
今夜,已年過三十的司徒瀾,又獨自拎著一壺酒坐在天地峰珍寶閣的屋頂處,夜色清冷。他一襲白衣盤于屋頂,靜得如同一尊石像。許久,他將酒壺端起,飲下一口,喃喃道︰「每一年的今天我都會來,你可曾看到。如今,珍寶閣里你想要的,統統都可以據為已有。還有,你想要的酒……」
起風了,卻吹不散他那只有在無人時才敢釋放出來的濃濃離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