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事啊?嗯,好難,我年齡還這麼小,哪來得什麼故事。」夏天為難道。
「小?!」祖宗,你裝女敕也該有個限度吧,哼!
「那我想想啊,我給你講講我爹和我娘吧。」夏天道。
夏幕點點頭,坐在他身邊托起腮一付準備認真听講的姿勢。
「我小時候出生在妖族邊界的一個森林里,它叫‘無妄森林’。爹說過︰世有無妄之福,又有無妄之禍。我記得那里繁花似錦,有青澈的小溪,有冒著熱氣的溫泉,有巍巍的高山,有大片綠油油草地,還有很多和我們族人一樣的小妖們。那是我們這些小妖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因為森林周圍有天然的障氣作為遮掩,大妖們也都瞧不上那塊偏僻的森林,所以一直以來也算是一片太平樂園。我還記得小時候我有好些玩伴,有兔子、松鼠、翠鳥,還有狐狸。我的爹娘他們很疼我,把最好的都給我。他們也很相愛,無論到哪里都是出雙入對的。我們都是修煉了百年才得的人身,大家也都是很珍惜,因此我們從來不做有違天道的壞事,相互監督修行,活動範圍也只在自己的領地里。」夏天回憶起兒時,顯得格外安靜,不在是那只總是受驚的小狐狸。
「直到……二十五年前,森林里來了一個女仙師。」夏天繼續回憶著︰「我記得她很漂亮,她長得比我們狐族的很多女子還要生得漂亮。而且她很喜歡逗我們,是一個非常有趣的人。她一笑起來,連薔薇花都開了,水里的游動的魚兒都停下來了。」
說到此時,夏天忽然抬起頭緊緊盯著夏幕道︰「咦?姐姐,你別說,我覺得你跟她真的很像耶,難怪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莫名熟悉,現在終于想起來了,你和當年那位仙師長得真的挺像啊。」
「嘿喲!你這彩虹屁吹的,我都要不好意思了。」夏幕是不相信夏天還能記得二十五年前見過的一個人的長相,要知道自己是這個臉盲,可能二十五天前才見過的都不一定會記得呢。但人家都說了,那位仙師美得那個‘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呀,轉身又說和自己長得像,這還不夠讓人得瑟麼。
「真的!嗯,越看越像,就是你比她年齡要大很多吧,當年,她說她是十五歲。」夏天無比認真道。
呸!夏幕白眼差點翻到背後。什麼嘛,老娘過年就二十五了,比你說的那個美女仙師整整大了十歲呢!還像?哪里像?分明是變相挖苦人吶!
「那時,她說她是雲游修行路過無妄森林的,在我們森林里待了好些天,給我們講了很多外面有意思的事情,還給我們帶來了一些人間的美食,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糖果。而且她的修為和法術真的好厲害啊!我爹娘都說不是她的敵手,且作為一個人族,才十五歲就有這樣的修為真的是好難得的,百年也不一定踫得到這樣一個人。」
「吼!還真是個厲害的人物啊,後來呢?」
「後來,她就走了。直到五年後,她回來了,但這次我剛好和小伙伴們偷溜出無妄森林的邊界去玩耍了,因此沒有再見到她。只听說她還帶了一個男人一起來無妄森林。她告訴我的族人,她想和那個男人結為夫妻,之後便要在我們無妄森林里隱居,希望我們的能接受他們。我的族人們自是歡天喜地,願意她能留下,還為他們準備舉辦婚禮,可不知為什麼,在婚禮前夕,那個男人卻不見了。那位仙師听說哭得很傷心,後來謝過我的族人們就又走了,說是要去找他的未婚夫,可是從此就再也沒有回來了。但是她離開沒多久之後,那個男人居然又回來了!」說到這里,夏天的眼神忽然變得凶狠暗沉起來。
「他回來後,便放火屠了無妄森林!」
「嘶!啊?」夏幕深吸一口氣。「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我只記得熊熊烈焰中,他身穿一襲紅色的長袍,立在火中,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鬼一般。我的族人,和那些小妖們,在火光中哀嚎、哭喊、求饒。可是,他卻在笑!他笑得那麼猖狂,那麼惡毒。然後笑著笑著,卻又哭了……」
「……」夏幕覺得一陣雞皮疙瘩冒出來,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再問︰「然後呢?」
「都死了吧,我離開的時候無妄森林還在燃燒。我的爹娘也在那場大火中死了,但是我爹在死前和那個惡鬼打過一場,並且從他身上扯下了一串玉珠。」說到此處,夏天已經泣不成聲了。
「火太大了,我根本沒有辦法,爹娘都受了很嚴重的傷,我救不了他們!我想救的,可是我救不了他們!最後,他們用僅剩下的妖力,將我送出了無妄森林。我帶著那個惡鬼身上的那串玉珠,逃了出來。從此,我便發誓一定要尋到他,報仇!」小狐狸的眼楮已經腥紅。
夏幕無聲地從身後摟住他,將自己的下巴頂在他的頭頂上,輕輕地拍著他的背。她也不知道要怎麼去安慰他,自己沒有經歷過的事情,怎麼說都是顯得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特別蒼白。
「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狼族幾年前不知從哪里知道我爹娘從那個惡鬼身上扯下來一串玉珠,便派了人來追我,要搶我的玉珠。可是我不能給他們呀,這是我爹留給我的唯一遺物了,也是我找到那個惡鬼給我族人報仇的唯一線索了。」
「玉珠,給我看。」許久未發出一點聲音的司徒瀾忽然道。
夏幕和夏天先是一驚,後夏天又從懷里模索出一抹紅色,雙手捧到司徒瀾眼前。「呃……仙尊請看,您可認得這是何物?是誰的?」
司徒瀾拿起來靜靜地看了一會,他的表情還沒有任何變化,但夏幕分明捕捉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驚愕以及——憤怒。「你認識這串玉珠?」
「不認識。」司徒瀾答。
「那你……」你騙人,明明就感覺你認識。
「但知為何物。」
「嗯?真的?仙尊,您知道這是誰的嗎?」夏天听了一陣驚喜,他找了這麼多年,終于有人知道了麼。
「這不是玉珠,這是月芽雲間用迷榖樹枝煉制而成的手串,一顆顆形似玉珠罷了。可驅邪靜心,且如遇迷障或鬼打牆之類,均可自破。」
「什麼?月芽雲間?」夏幕和夏天竟異口同聲問道。
太不可思議了吧!難道那個縱火燒了森林的人竟然是月芽雲間的修士?
夏幕也接過那迷榖珠串認真觀察起來,說是珠串,其實就只有三顆,但被巧妙地系在了紅色繩節之間。這個繩節也打得非常漂亮和講究,一看就知道定是出自于一位慧智蘭心的姑娘之手。還是個同心結,寓意不言而明了。
「放火那人,不在月芽雲間。」司徒瀾似看出兩人的疑惑,主動說道。
「仙尊怎麼這麼肯定呢?」小狐狸找了這麼些年,總算踫到一絲曙光,自然是要打破沙鍋問到底。
司徒瀾靜靜且無聲地嘆口氣道︰「上面……是魔族氣息。」而且,竟然是他的!這麼巧?這一次是‘消災閣’收到有關于魔族異動的消息,自己才下山來勘察的,卻沒想到這麼短的時間里,居然直接遇上兩次。一次是在那孫縣令家的,那顆魔血。這次是月芽雲間的迷榖珠串上被故意留有氣息。而且還都是他的——唐燚。
以他的能力,若真想在人間或妖界做點什麼,根本不會被人查覺,那他這次……到底又想做什麼?
「魔族?!」夏天半天反應不過來,怎麼會……扯到魔族呢?那他這個仇還怎麼報啊!
故事講完了,天色也更加暗沉了,三人彼此相對無言,各懷心事散開。
夏幕躺在草堆上同樣開始琢磨司徒瀾說的話,雖然她不知道魔族具體情況,但卻可以從他的話里听出那並不是個好惹且凶殘成性的民族啊!
唉!說來,這關自己什麼事呢?還是早點睡吧,騎了一天馬,即便腳程很慢,卻也還是很累人的,尤其是兩個大腿根部,酸溜溜地脹疼。
再次睜開眼時,夏幕發現自己正在一座森林里,茫然立于一片參天大樹之下。以至于陽光灑到地面都被過濾得所剩無幾,只余斑駁光影。
這是哪?又做夢了?還真是听不得睡前故事啊。夏幕無奈地心想,得了,反正這做夢都做習慣了,既然來了,就看看又能夢見一些什麼吧!
沿著地面上一條明顯被踩踏出來的小路緩緩而行,左右兩邊側皆是不知名的野草和野花,還帶著露水,空氣中都是大自然的清香。頭頂上似乎還能傳來陣陣鳥鳴,好一派晨間叢林的唯美與浪漫。
忽然,開始起霧了,而且越來越大,不一會,居然就伸手不見五指。夏幕沒有太多的恐懼,夢境中的場景切換反正總是說來就來。既然看不清楚,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就干脆立于原地懶得動了。寂靜間,听覺都敏銳起來,不遠處似乎有涓涓溪流而過,還有陣陣風聲吹動的樹葉,偶有鳥兒煽動翅膀的聲音。
正在夏幕眯起眼楮享受著難得大自然的聲音之時,卻听見有人說話的聲音也響起了。
「這里是不是很美?」是個女孩的聲音,只是,怎麼感覺這聲線和自己這麼像呢?
「嗯,這里很美,但是和你比起來,真的不算什麼。你在哪里,哪里都會變成美景。」一個男人的聲音答道。
我去!這說會撩啊!夏幕心里一陣肉麻和忌妒,但是為什麼,這個男人的聲音也好像在哪里听過呢?
「那我們就在這里生活好不好?再也不出世了,就在這里,你和我。」女孩的聲音略帶嬌羞繼續問。
「好。只要和你在一起,去在哪里都好。」男人的聲音很溫柔,一听就知道必定很寵溺和他說話的女人。
「嗯,只要和你在一起,在哪里都好。」女生同樣溫柔道。
哎喲喂!你們這狗糧為什麼會在我的夢里,太過分了吧!夏幕搓著自己一身的檸檬氣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