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妻子柔軟的身體,墨景颯突然聞到一股藥香。可隨即想到,媳婦最近總是泡在藥房,教孩子們煉藥,認藥,便也沒當回事。
除夕這天,因著大聖國有了皇後娘娘。所以,紅狐需要早早起來,先要去給貴太妃拜年。接著再去皇後那里,和大家一起給皇後請安。
再隨皇上皇後去祭拜祖先,祭拜天地。等再回到宮中,天差不多就黑了。這時,還要回到宮中,參加宮宴。
當初,宮中沒有皇後,大聖沒有**,紅狐自由一些。如今有了皇後,自己若再由著性子,那皇後可是有權管著自己了。
所以,即便紅狐再怎麼不願意,也不得不早早起來,一切尊禮行事。
夫妻倆吃過早飯,便坐著馬車往宮里而去。
街上人來人往,孩子們穿得暖烘烘的,拿著糖葫蘆,拎著燈籠跑來跑去。
墨景颯握著紅狐的手,眼含關切的問︰「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今天起的太早了。」
紅狐沒有回答墨景颯的話,而是依舊看著窗外,平靜的說︰「今天恐怕要有雪呢。」
「天還黑著,你怎麼知道的?」
紅狐莞爾一笑,放下車簾,沒再說話。
墨景颯猶豫一下,說道︰「母妃那里,若你不願意去,可以不去。」
「我是不願意去,可若真的不去,恐怕……」紅狐頓了一下,隨即笑了笑,說道︰「習慣了就好了。」
墨景颯將紅狐的手握在掌心里,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來到貴太妃的宮殿,宮殿大門卻是緊緊閉著。下人敲了好幾下,也不見有人敲門。回頭看向紅狐,詢問主子該怎麼辦。
紅狐心中很委屈。屈膝下跪,哪怕前世她也不曾做過。可在這個世界,她不得不委屈自己。讓自己的身上帶有一絲奴性。
寒冷的宮門外,紅狐直接跪在冰冷的宮道上。屈身向貴太妃的宮門磕了三個頭。高喊道︰「兒媳給貴太妃請安。
每高喊一句,她磕一次頭。磕完三個頭,她直接起身,帶著人往皇後的宮殿而去。
沉重的朝服壓在紅狐的身上,沒有將她壓彎曲,而是讓她站的更加筆直。
很快,紅狐的事就傳遍了整個皇宮。也許有人會暗中偷笑叫好,也許有人會覺得紅狐委屈,但紅狐並不在乎。她只想做好自己的事,然後偏安一隅,無人打擾。
中宮大殿
先是宮中的妃子貴人給皇後請安,待請過安,才是王侯親眷進入大殿,給皇後請安,給各位妃子見禮。
「弟妹臉色不好,是不是凍著了?」五王妃離紅狐最近,小聲問道。
「多謝嫂子關心,我沒事。」
因為是在皇後宮中,倆人也不敢多說。在殿外又候了一會兒,紅狐等人才終于進入大殿,朝皇後行跪拜大禮。
眾人起身後。坐在上首,一派端莊大氣的皇後娘娘又說了幾句宮訓,還有場面話。這時,時候就差不多了。
皇後進去換了衣服,穿上祭拜宗祠祖先的大黃色朝服,帶著眾人去與皇上匯合。
墨景桓拉著皇後的手,倆人進入車輦,其他婦人才紛紛上了馬車,男人騎上高頭大馬,一行隊伍,往宗祠而去。
不知走了多久,到了宗祠後,皇上進到里面給祖宗上香,皇後跪在門口的大香爐旁祈福。男子們跪在殿外的大廣場上,女人們跪在宗祠旁的一處空地上。
里面,皇上拜完祖宗拜天地,還要禱告祈福。皇後也能跟著換個地方。男人們也能跟著挪個位置。
只有外面的女人們,就那麼跪著,一動不動。哪怕是下起了大雪,也沒人敢起身。
紅狐感覺自己頭有些發暈時,皇上皇後才終于出來了。
唐嬤嬤和宋嬤嬤小心的將紅狐扶了起來,要不然,紅狐真有可能在這個場合,直接摔在地上。
好不容易完事了,大家又按秩序,坐上馬車。坐到車上時,紅狐趕緊從懷里掏出藥服下。又拿出一塊點心吃了下去。這才感覺舒服一些。
回到宮中,皇上皇後回到自己的寢宮,而其他人只能進入大殿,等著皇上皇後回來,趕緊開宴。
等到座位上的人都坐齊了,皇上皇後才珊珊而來。
又是一通行禮叩拜後,皇上開始了他的開場白。
接下來,就是喝酒聊天,欣賞歌舞。中間又穿插著一些青年和少女們獻才獻藝。
那幾個異國人也在宴席上,高興的喝酒吃肉,看表演。偶爾還用他們的語言,評論著在場的男男女女,中間不乏侮辱之詞。
其他人以為這些面色黝黑的人是小丑,其實,在他們眼里,這大聖的人,才是一個個傻瓜。
紅狐可能是著了風,有些不太舒服。不停的喝熱水,希望自己快點好起來,也免得不小心傳染給孩子們。
墨景颯坐在一旁,小聲問道︰「怎麼這麼渴,是不是不舒服?」
「我出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說著,由嬤嬤扶著,悄悄退了出去。
從茅廁出來,宋嬤嬤提議道︰「主子,要不要奴婢去給您熬些姜湯?」
「不用了,我多喝點熱水也是一樣的。」說著,主僕幾人開始往回走。
走著走著,突然見到墨容羽低著頭,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羽兒,這是怎麼了?」墨容羽一听是紅狐的聲音,嗖的一下抬起頭,向紅狐的方向看去。眼楮瞬間一亮。
跑過來,行禮道︰「小姑姑安好。」
紅狐將孩子扶起來,看著比自己還要高些的墨容羽,紅狐還是像他小時候一樣,伸手模了模孩子的頭,笑著說道︰「羽兒是不開心嗎?」
經紅狐一提,墨容羽的臉色又落寞了下來。
委屈的說︰「小姑姑,母妃病了。羽兒很擔心母妃。」
「你母妃病了?帶小姑姑去看看。」
說著,紅狐就拉著墨容羽往祥和的宮殿走去。
過年的喜慶裝扮尤在,只是**靜了。守夜的下人全都是悄悄的,不敢出聲。
紅狐一進入殿中,就見到祥和病容憔悴,雖是睡著,可卻睡不實,總會皺著眉,輾轉反側。
「小姑姑。」
「別擔心,我去看看。」
紅狐說著,走到床邊。祥和似乎感受到了紅狐,慢慢的睜開眼楮,有氣無力的說︰「星兒,是你嗎?」
緊走幾步,握著祥和的手,紅狐才關切的說︰「別動,我給你把把脈。」
過了一會兒,紅狐皺眉說道︰「你被下毒了。」
「小姑姑,這該怎麼辦?」
祥和也不敢置信的說︰「怎麼會,太醫明明說我只是得了風寒。」
紅狐看了祥和一眼,便提筆寫了個藥方,交給墨容羽。這些藥,這宮中應該有,阿珺,你和羽兒去找找。」
「是。」
阿珺說著,便和墨容羽退了出去。
「星兒,我……」祥和話還沒說完,眼淚就流了出來。
「放心,這下的毒雖惡毒,但很好解。你放心吧。」
祥和慢慢坐了起來,哭著說︰「星兒,若不是你,我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紅狐給她掖了掖被子,又說道︰「你現在是貴妃,宮中人多手雜。平時的吃食用品一定要小心。」
「星兒,我種的是什麼毒?」
「蛻尸毒。中毒後,會像得了風寒,慢慢的,五感喪失,最後,除了意識還在,卻手腳不能動,猶如活死人。」
祥和听了,更是後怕的大哭了起來。
「星兒,還好有你,真的。」
沒過一會兒,藥就被端來了。紅狐看祥和喝下了藥,有些困倦,便帶人走了出去。
「小姑姑,我想和您說說話。」
「走吧,我們找地方聊聊。」
倆人說著,一起來到宮宴不遠處的亭子里。
一直沒說過話的阿尋,極有眼色的帶著阿珺去給紅狐準備御寒的東西。
等紅狐他們到時,阿尋和阿珺也正好抱著披風暖爐等走了過來。
鋪上厚棉墊,披上披風,抱著手爐,紅狐覺得自己舒服了一些。
「小姑姑,你能告訴我,該怎麼做嗎?我知道,我是父皇唯一的兒子,所以,她們許多人都看我和母妃不順眼。
可她們沒有兒子,這不是我和母妃的錯,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為難我們呢。
還有父皇,他給了母妃貴妃的身份,可我知道,他一點也不喜歡我的母妃,也不喜歡我。
還有母妃,母妃總是告訴我,沒有皇上的寵愛,她不敢回擊任何人。因為,最後輸的一定是她……」
待墨容羽說完,紅狐才說了句︰「最是無情帝王家。羽兒,你的母妃是個很善良的人,而她的這份善良,如今也傳給了你。
但是,你要知道,惡人只能有惡報。
羽兒,想要在這個宮里生活下去,逃避不是辦法。你要變成一個強者。用智慧與武力給自己打造盔甲。讓那些想害你的人不敢動你。」
看著墨容羽閃閃發亮的眼楮,紅狐說道︰「譬如你娘中毒這事。你覺得,解了毒就算沒事了嗎?」
「不,我要抓到凶手。」
「說得對。可你想想,那凶手該怎麼抓呢,沒有證據,又有誰會承認呢?」
墨容羽皺了皺眉,思索了一會兒,才說道︰「先找到藥的來源,再順藤模瓜。」
紅狐贊許的看著墨容羽,「這是個方向。可你知道這是什麼毒嗎,它的使用情況又是如何?」
經紅狐這麼一問,墨容羽蔫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