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上官司瑾的話,宇文拓自然不會完全相信。
靜靜的听面前之人的交代,宇文拓悠然起身,在走出密室時,交代了下人幾句,便頭也不回的離開。
還未回到府邸,又有暗衛來報,說大王子宇文霆已經入了大聖官驛,見過大聖四王爺墨景楓。司徒明月和紅狐等人已經回到了大聖京城。但還未入城門,就被官兵秘密帶走。還有大周的司徒天給宇文拓帶來了一封密信。
接過暗衛從懷中掏出來的信紙,大致瀏覽一遍後,宇文拓面無表情的將信紙撕得粉碎。
他宇文拓是沒什麼依靠,可他不是傻子,司徒天信中,表面上是為自己抱不平,要給自己一個交代,可實際呢,不過是拿自己當槍使罷了。
什麼叫秦葉星有違婦德,勾三搭四,水性楊花,不堪三王子妃之位。願與自己攜手,為自己向大聖要個交代。為大魏討個公道。
這是將所有的錯都推到了紅狐身上,他大周在這件事上是無辜的嗎。
他還有臉說為自己討公道,要不是他,他宇文拓又怎會自小吃這麼對的苦。
想到此,宇文拓心中的恨意更甚,司徒天不是要為自己討公道嗎,好啊,他倒要看看,這虛偽的男人要如何做。
「阿拓,你回來啦,累了吧。」
宇文拓剛邁進三王子府的大門,井秀就迎了上來。一陣噓寒問暖後,跟著宇文拓走進書房。
「阿拓,你這幾日都瘦了,這是我親手為你煲的湯,給你補身子的,你嘗嘗看。」
井秀說完,就有下人恭敬的端進來一個托盤,上面有一白瓷繪彩蝶的盅碗。
嬌女敕的小手將盅碗從托盤上端起,輕輕的放在宇文拓的面前。將盅蓋拿起時,那股清甜的香氣瞬間進入宇文拓的鼻端。
這是冰糖銀耳雪梨湯,宇文拓認得。他還記得,那個女人的莊園種滿了果樹,每到果子成熟,她就喜歡用這些水果做好吃的。
他記得,秋天時,那個女人最喜歡喝這梨湯,偶爾還會放點枸杞和紅棗還有蓮子。她說要把自己養得壯壯的,給她撐起一個溫暖的家。
可如今,她卻在和親的途中逃走,轉身嫁給別人。
現在他想起那個女人為救明月以身擋劍,那決絕的模樣,他都會生氣,都會心痛。他不明白,為何紅狐會如此在意一個卑賤的妾室,在意到可以不顧倆人的情義,想方設法的離開自己。
井秀用手中的湯匙輕輕攪動了下湯,這才雙手捧起湯匙,遞到宇文拓眼前。
一抬頭,卻看到宇文拓看著面前的盅碗發呆,臉上的表情也是變幻莫測。
過了一會兒,宇文拓才回過神,一抬頭,就見到井秀擔憂的看著自己。
「秀兒,你先下去吧。」
井秀微微俯身,關心的說︰「阿拓,你若有需要再喚秀兒。」
看著井秀娉婷的背影緩緩離去,宇文拓拿出信紙,給司徒天回了信。
紅狐和明月一行人還未入京城城門,就被一眾官兵攔下檢查。見正是上面要的人,便將人悉數帶入宮中。
明月和紅狐被帶進了一座破舊的偏殿。殿中很是空蕩,到處布滿了灰塵。明月四下打量了一圈,見紅狐無所謂的拿了凳子來坐,他便也坐到了紅狐的身邊。
「星兒,你可知這是哪里?」
紅狐單手托腮,手指無聊的在滿是灰塵的桌上輕點著,「這是冷宮。」
「冷宮?」
听明月詫異的語氣,紅狐抬了抬眼皮,「大周沒有冷宮嗎?」
「大周一般都是一夫一妻,自然不需要冷宮這地方。」
听明月這理所當然的語氣,紅狐嘴角微揚,「大聖也是一夫一妻,只不過是妾多些。大周呢,可禁止納妾?」
看紅狐那調皮的模樣,明月知道這丫頭又在逗自己,「不管是哪國,也不管是誰,那些規矩我不管,我這輩子有你便足矣。」
話落,殿門被重重推開,為首進來的是四王爺墨景楓,後面還跟著宇文霆和墨景桓。
「明月公子向來清高,沒想到也會臣服在這仁善的腳下。」
听到墨景楓語帶譏諷,明月也不生氣,「內人曾對本王說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王覺得這話實在是貼合我們夫妻二人。」
墨景楓冷哼一聲,瞪了眼明月,對紅狐厲聲道︰「仁善,你身為一國公主,卻中途逃婚,還另嫁他人。你將大聖的臉面置于何地!
現在,大魏大王子在此,你今日務必要給出大王子一個交代。」
紅狐知道,墨景楓只帶了這倆人來是給自己面子。他語氣雖嚴厲,但實際上是幫著自己的。話里要自己給交代,自己已經嫁人了,這事既成事實,那自己還能如何交代,說出來,不過就是認個錯罷了。
紅狐立刻很有眼色的給宇文霆行了一禮,滿臉委屈的說︰「仁善悔婚是有錯,可那也是出于無奈之舉。不說大魏三王子還未成親就要納妾,就在去大魏的路上也是對仁善極為冷淡,但對那井秀卻無微不至。
在一次次的刺殺中,三王子也從不護著自己的未婚妻。
若不是三王子的不上心,仁善何苦被黑衣人劫持。
不僅如此,他還縱容手下對仁善動手,若不是明月以命相護,恐怕,仁善的命早就交代在那山林之中了。
對這樣的未婚夫,只怕是個女人都不會嫁,更何況仁善還是堂堂的大聖國公主,又怎可委身于他。」
紅狐說著,還裝模作樣的流出些眼淚,「大王子若覺仁善話中有假盡管去查。」
面前的人都沒見過紅狐落淚,這一副梨花帶雨,美人落淚的場景,讓宇文霆更是鬼迷了心竅般,覺得紅狐受盡委屈,而宇文拓實在可惡。
想要安慰安慰紅狐,可紅狐卻小鳥依人般的靠在明月懷里。
「仁善公主,若此事如公主所言,本王子定會稟明父王,給公主一個交代。」
紅狐感激的看著宇文霆,「大王子果然是明理之人。仁善在此謝過大王子了。」紅狐說完,又朝著宇文霆施施然行了一禮。
墨景楓嘆服,自己妹妹這歪曲事實的功夫還真不是一般人學的來的。
可你若說她說的是假的吧,還不對,人家說得確實是真的。
重重的哼了一聲,「你這丫頭,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也不讓人回來稟報。若不是你今日說出真相,讓別人如何說你!」
「仁善錯了,仁善也是怕家里邊擔心。四哥就別氣了。」
見紅狐很是上道,又軟言軟語,楚楚可憐,四王爺決定見好就收。
「雖說你與明月成了親,但並未記入玉蝶宗廟。住在一起不合適。你就踏踏實實留在宮中吧。」
紅狐和明月對視一眼,「四哥的好意仁善心領了。只不過不知為何,最近刺殺相公之人太多,仁善心中實在擔心的狠。不如,我們夫妻倆還是住在原來的公主府,四哥覺得如何?」
墨景楓微一沉吟,「既如此,便依你。」
「多謝四哥。」
等紅狐和明月回到府邸時,下人已經將一切都收拾好。
「主子,您回來真是太好了。」
「主子,您不知道我們多想您。」
「主子,熱水都給您備好了,您洗洗?」
見到下人們熱情的圍在紅狐身邊噓寒問暖,明月眼中帶笑著拉緊紅狐的手。
自己妻子的用心對待,換來了一片片真心。炎炎夏日中,心中卻感到一絲絲別樣的舒爽。這才是回家的感覺。
紅狐坐在木桶中,正閉著眼,享受著自家夫君的按摩,外面突然傳進來敲門聲。
「你先泡著,我去看看。」明月在紅狐額間輕輕一吻。
「好。」
沒過一會兒,明月便回來了。將手放在水里,待和水差不多溫度,才抹上精油,繼續給紅狐按摩。
「星兒,來人說墨景颯被墨景楓派去鎮守大魏和大聖的邊疆了。」
紅狐似是早有預料,「果真還是去了。」她睜開眼,轉身看著明月,語氣輕柔中帶著些許鄭重,「月,你想得到那個位置嗎?」
那個位置,明月當然知道紅狐在說什麼,可他沒想到紅狐會突然問,愣了一瞬後,明月溫柔的將紅狐的碎發撥至耳後,「對那個位置,我想來無所謂。但若你想我要,我便願意為你爭一爭。」
紅狐看著明月的眼楮,知道他沒有在開玩笑。
「月,其實我最想要的,一直想把你走過的地方走一遍。我想和你一起,看遍這世間繁華。再在我們喜歡的地方建一所房子,生幾個孩子。平淡且幸福安穩的過一輩子。這是我最想要的。
但如果天不遂人願,我也願意陪你走過風風雨雨,經歷人生浮浮沉沉。」
明月還是第一次從紅狐的口中,听到這真情實意的告白。
眼前人是心上人,他已不敢多加奢望。可知道自己對紅狐也如此重要時,他不知該如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
就像蜜糖在心中化開,也像浪濤拍擊海岸,更像旭日剝開黑暗。
「星兒。」
僅此一句,已將心中的愛意表達得淋灕盡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