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看向三個孩子,想讓他們幫忙說話,可沒想到,三人皆失望的看著自己。
李嫣兒抱著孩子,無措的看著自己的丈夫,可司徒俊文卻不知在想什麼,只低頭看著自己腳下。
皇上過來時,就發現了大殿中的異常與端坐著的紅狐。
大家見皇上來了,全都起身行禮。大周皇上看上去是個很隨和,平易近人的人。圓圓的臉上帶著和氣的笑,看起來很容易親近。司徒晴的長相和大周皇上很像,都是清秀型模樣。
皇上看向紅狐,「仁善公主千里迢迢來到大周,為晴兒當伴娘,真是辛苦了。」
紅狐笑盈盈的道︰「皇上說得對,仁善此番來大周確實一路頗為辛苦。可到了大周,仁善才知道,不止身體辛苦,這心,更苦。剛到驛館就被皇後娘娘叫來,試探本公主與二王爺。這二王妃又逼著本公主拿出那年派人刺殺本公主的證據,否則就告本公主一個污蔑之罪。
皇上,仁善此番來大周除了是與晴姐姐的情義在,更是代表了大周。不知這皇後與二王妃的所作所為,是否對我們大周有什麼看法呢?」
皇上當初只覺得紅狐是個有名無實的公主罷了。再說,還是她自己偷偷到了大周,就算死在大周,大聖也不會因為一個孤女與大聖作對。
所以,對二王妃的所作所為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今日一見,卻沒想到這仁善的嘴這麼厲害,根本不顧場合與別人的顏面,什麼都敢說。皇上微愣片刻,看了眼面色慌張的皇後和二王妃,心中對仁善更是贊嘆不已。
若這丫頭不是嫁過人,皇上倒真希望這丫頭能做自己的兒媳婦。瞧著紅狐那一身的氣派,還有說出的話,帶著威嚴與不容冒犯。條理分明,逼得人啞口無言,卻不讓人覺得她咄咄逼人。反而覺得她說的,就是有理的。這丫頭無論是從膽識,頭腦,還是樣貌,都遠強于身邊坐著的皇後與抱著孩子的二王妃。皇上心中嘆氣,只是可惜了,她嫁過人。
皇上听紅狐說完,笑臉頓時不見,怒瞪向下面的李嫣兒,「二王妃,朕竟不知,你膽敢派人去刺殺鄰國公主,真是好大的膽子。既如此,看在你生育了孩子的份上,朕便罰你閉門思過,抄經書百遍。無詔不得外出。」
皇上說完,看向紅狐,卻見紅狐連眼皮都不抬,只玩著自己的護甲。
皇上又給皇後使了個眼色叫她安心,皇後這才穩定了心神,端正了坐姿。
「不知仁善公主覺得這個懲罰,如何呢?」
紅狐面紗下的嘴角輕撇,露出了個諷刺的笑。
她也沒想要鬧成什麼樣,只不過要這些女人知道,她紅狐可不是她們以為的,一個可隨意揉捏的孤女。
對皇上的處置,紅狐心中早有了個大概猜測,倒也不以為意。
「這人乃皇上的子民,既然皇上願意管理 那仁善此次便暫時不予追究了。但是,若有下次,仁善必定要告知父皇母後,討個公道。」
皇後也趕緊撇清關系,「仁善公主不追究二王妃,是公主大度明理。想必,二王妃也不敢再有下次了。」
雙方各退一步,這大殿中的氛圍也輕松了一些。就在這時,有下人來報,說大魏的使臣已進了驛館。
皇上揮了揮手,下人告退。紅狐也起身,準備離開。
「星兒,我去送你。」司徒晴的話剛說出口,就听皇上道︰「晴兒,後日你便要嫁人了,怎可隨意出宮。」
接著對身邊的太監總管吩咐︰「你親自去將公主送回,務必保證公主的安全。」
「奴才明白。」
回到驛館,紅狐和墨景池吃了飯,又挑了些可以說的隨意說說,紅狐這才回到屋中,踏踏實實的睡了個覺。
雖然紅狐睡覺時也一向機警,從不深眠,但睡在屋中臥榻和帳篷中的臥榻,終歸不是一個感覺。
翌日,皇上皇後宴請了大聖與大魏的使臣。除了紅狐,其他三位好似都沒想到,大周會奢華至此。
鍍金的宮殿龍柱,漢白玉的地面,成片的東珠掛簾,沉香木的桌椅,雕花琉璃八爪宮燈,就連房梁上畫著的龍須都是金絲做的。
三王爺墨景池小聲的在仁善耳邊念叨,「沒想到,這大周竟奢華至此。」
紅狐面紗下的嘴角微微撇了撇,心里道︰湊乎吧,和本姑娘前世見過的好地方差著十萬八千里呢。
等上了吃食,紅狐就見大魏的兩個使臣似乎對水果和蔬菜非常感興趣。略一思索紅狐也明白了。
這大魏在三國中,國土面積是最大的,可它的特產卻是牲畜和女乃制品。因為氣候加多以放牧為生,許多土地都已沙化,這就導致大魏的氣候環境更加惡劣。水果和蔬菜的價格比肉貴了好多倍。
紅狐因為帶著面紗,所以一口食物也沒動,只是偶爾看幾眼場上的歌舞,和墨景池聊上兩句。
宴會散後,紅狐會留在司徒晴的宮殿,陪她度過作為姑娘的最後一晚。
司徒晴給紅狐看皇後為自己備的嫁妝,模著那一張張紅色的喜字,司徒晴的臉上全是茫然,「星兒,你知道嗎,父皇母後斷了我們與你的聯系。若不是你來了,我仍然不知和誰說。星兒,我很害怕,害怕他不喜歡我,害怕未來會不幸福。」
紅狐抬眼,目光平靜,「他愛你嗎?」
司徒晴低下了頭,「我不知道他愛不愛我,我只知道我很愛他。」
「他是怎樣的人?」紅狐循循善誘的問。
想著許程,司徒晴的臉上全是愛慕,「他文武雙全,一表人才,才華出眾,人品貴重。」
看著司徒晴這張愛慕的臉,紅狐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感情本就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的事。
司徒晴看向紅狐,「星兒,我會幸福嗎?」
紅狐看著司徒晴的眼楮,目光真誠,「生活需要經營,我相信,只要你們倆願意用心經營,你們一定會幸福。」
司徒晴笑了,握著紅狐的手,眼中全是歉意,「星兒,對不起,你這麼好,他們卻那樣傷害你,還拆散了你與二哥。」
紅狐搖了搖頭,「他們只是站在他們的位置上,做了他們認為對的事。」
門外的兩兄弟都靜靜的听著,沒想到紅狐會說出這些話。
紅狐朝門口看了一眼,「來都來了,還躲在外面偷听。」
兩兄弟對視一眼,這才進了屋子。
司徒晴全程懵,完全搞不清,兩個哥哥是何時到了門口,紅狐又是如何知道的。
「星兒,你是怎麼知道的?」
紅狐接過兩人手中的食盒,將里面的飯菜都端了出來,謝了兄弟二人,才轉頭對司徒晴說︰「我若不機警早死無數回了,我若不機警,也就不會認識阿文了。」
司徒俊文笑看著紅狐,「救命之恩,涌泉相報。」
「首長記得欠我一個人情就好。」
司徒明月和司徒晴完全不明白倆人在打什麼啞謎,只能靜靜的听。
四人落座,司徒俊文給自己斟滿一杯酒,「阿星,你與我之間,終究是我對不住你。不求你能原諒我,只希望在以後的日子里,你能記得,在大周,有一位你的老鄉時常牽掛你。」話落,司徒俊文一飲而盡。眼神悲傷,臉上全都是落寞。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紅狐在听到司徒俊文這段話時,心里還是會酸澀難受。但如今,倆人各有伴侶,與其糾纏不清,不如暢快放手,各自安好。
紅狐端起面前的茶碗,對上司徒俊文的雙眸,釋然一笑,「此前種種皆成過往,願在未來的日子里,我們都能幸福。」紅狐說完,將茶碗里面的茶一飲而盡。
她忍住心中的痛,臉上帶著燦爛的笑,「我這人酒品不好,二皇子別怪我以茶代酒。」
司徒俊文淡笑看著紅狐,「不會。」
司徒晴本來還怕倆人吵起來,沒想到,這倆人卻能如此和諧。她知道自家二哥哥對紅狐是多麼的用情至深,她不明白,二哥哥為什麼不說出心里的真實想法。還有紅狐,在听到二哥哥說出那些話時,竟能笑得如此燦爛,難道,她就一點兒都不傷心嗎?
明月只是垂眸看著手中的酒杯,他在想,司徒俊文突然的放手是因為什麼。因為皇位嗎,還是因為對司徒祝的父子之情,還是,愛本身就是成全。
司徒晴看大哥一直在沉思,輕輕推了推明月的胳膊,「大哥,你怎麼了?」
明月回過神,看到三人正都看著自己,嘴角上揚,笑道:「突然覺得時間過得很快。二弟有了孩子,小妹明日便要也要成親,星兒也被賜婚。」
紅狐點點頭,笑看向司徒明月,「是啊,還記得當初你給我上課。阿兔她們經常看你看得流口水。現在回想起來,真是恍如隔世。」
明月也想起當初的場景,也是悶笑,「說起來,也只有你見我和平常女兒家不同。」
紅狐輕笑出聲,「我是個顏控,只不過裝得好而已。」
「顏控?」司徒晴不解的問。
「就是喜歡長相出眾的人。」
明月的眼楮一亮,他一直以來都以為,紅狐對自己和對當初六王府的府醫是一樣的。今天才知道,原來她也如其他女兒般。
紅狐單手托腮,細細打量著這兄妹三人,「真羨慕你們,一家骨肉至親。」說著又看著明月嬌嗔道:「還那麼好看。」
司徒俊文想到紅狐兩世為人,皆是踽踽獨行一人,心中的愧疚與疼惜更甚。
「星兒,听聞大魏三王子待你極好。相信不久以後,你也會有自己的血親家人的。」司徒晴握著紅狐的小手,安慰道。
因為司徒晴的話,紅狐的腦中閃現出宇文拓挺拔的身影和邪魅的臉龐。這個男人雖對別人冷情冷血,對自己,確實是用心的。而自己,也喜歡這個男人帶給自己最想要的,安全感。
紅狐點頭笑道:「是啊,他對我很不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