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月復痛,去、去恭房了。」被迎春抓破手的宮女回答道。
羅掌衣不疑有它,壓低聲音道︰「待會兒她一進來,立刻動手,動作一定要快準狠,絕不能讓她逃月兌,否則今天我們都逃不了干系,會有性命之虞,听清楚了嗎?」
今日她們的目的,就是要殺死迎春!
眾人齊齊點頭。
想到迎春這樣的大宮女很快就會死在自己手里,她們多少有點興奮。
大家這一等,又等了快一刻鐘,還不見迎春回來。
羅掌衣陡然覺得不對勁,「她不會是發現不對勁,跑了吧?」
眾人表情異樣,想起此前迎春突然月復痛的樣子,臨跑前還抓傷了人,一時間大家心都亂了。
原本今天辦完了事,大家就各奔前程。誰知還沒出手,獵物就可能跑了,這還怎麼玩?
「都杵著做什麼?去抓人!」羅掌衣臉色驟變,大聲喝道。
眼下司衣司所有人都被尚服局尚宮叫去訓話了,她們時間無多,再不抓緊就會功虧一簣。
羅掌衣下命令後,大家一窩蜂跑去恭房方向,只是還沒到恭房,就看到里面冒出了濃煙,跟著有人大喊走水的聲音。
這人當然不是迎春,她好不容易才利用宮女熬藥的木炭點著了恭房,之後便躲了起來,只等有人發現司衣司走水的消息。
這麼大的濃煙,很快便有人發現這邊的異樣吧?
她只需等到人多的時候再偷偷跑出去,就能躲過一劫。
至于縱火之事,她反正打死不認是自己所為。
當她听到紛亂的腳步聲,偷偷探頭一看,終于有一個她認得的,是羅掌衣。
她不敢再觀察,又藏好自己。
不多時,就有不少人提著水桶來滅火。就連正在听尚服局尚宮訓話的司衣司宮人也回來,一時間司衣司人滿為患。
迎春見人這麼多,便悄悄混進了人群當中。
而此前那些想害她的宮女和嬤嬤都已趁混亂離開了司衣司,羅掌衣還在,正有條不紊地組織司衣司眾人滅火。
羅掌衣覺得有人在看自己,她突然回頭看向視線強烈的出處,並不見任何人。
方才偷窺她的會不會是迎春?
若這火是迎春放的,便是迎春已發現司衣司里暗藏殺機,才會想起逃跑。
身在永安宮的絲竹听到司衣司走水的消息後,急忙跟慕辭匯報了這事。
慕辭便帶著絲竹往司衣司趕來。才走到半路,她們就看到灰頭土臉的迎春。
看到她們的一瞬間,迎春咧開唇角一笑︰「娘娘莫擔心,奴婢沒事兒。」
她說著飛撲進慕辭的懷中。
慕辭抱緊迎春,「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司衣司的羅掌衣想害奴婢……」迎春迫不及待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末了,她問︰「娘娘要不要去拿下羅掌衣?」
慕辭沉吟片刻,才搖頭︰「我現在手上無人可用。方才羅掌衣還沒來得及動手,你便逃月兌了。沒有人證和物證,她不會承認,還不如往後盯緊羅掌衣,看她跟什麼人有來往。」
只不過,羅掌衣可能會被淪為棄子,只怕對方也不會留著這麼一個人在後宮。
「難道咱們就吃了這個啞巴虧,迎春就白白遭了這份罪?」絲竹心疼地擦拭迎春臉上的鍋灰。
也虧得迎春這丫頭警省才逃過這一劫,不然今日就算是死在司衣司,也找不出真凶。
她不敢想象迎春今日不曾發現司衣司的異樣,迎春是不是就已經沒了。
思及這種可能性,絲竹眸色冷得像冰。
「只怪我連累你們。」慕辭失神低喃。
不知她再向獨孤連城提要求,自己要當成回太後,獨孤連城會不會答應呢?
當太後比當他的後宮妃嬪好太多。
「奴婢不是在怪娘娘,是、是奴婢不好。」絲竹臉色發白,不敢直視慕辭。
「早知如此,我還不如不逃呢,指不定還能把羅掌衣背後的人給揪出來。」迎春也有些懊惱。
她這話讓慕辭臉色微變︰「說的什麼傻話?什麼事都沒有你的安全來得重要,只有活著,才能查出真凶。你命都沒了,拿什麼查凶手?有你這麼蠢的?!」
迎春被慕辭訓得不敢抬頭,最後還是她斟茶遞水,表示自己錯了,慕辭才緩和了表情︰「你先下去歇著,這事我另有打算。」
絲竹帶上迎春離開後,慕辭把馮九叫到跟前,交待他做了一些事。
馮九辦事素來得她心,此事交給馮九處理最好不過。
這天夜晚,羅掌衣在北宮附近投井自盡,次日才有人發現羅掌衣失蹤,後來在井里把尸首撈了出來。
慕辭其實在昨兒晚上就收到了消息。只因她派了馮九盯著羅掌衣那邊的動靜,她交待過,即便有人要殺羅掌衣,馮九也沒必要出頭,他只需看清殺羅掌衣的人是誰即可。
馮九確實看到了那個人的臉,只不過,沒什麼驚喜,那是黃修容身邊的內侍小鄧子。
黃修容在她手里遭了罪,便把氣撒到迎春的頭上,不過是想打她的臉吧?
黃修容這個人心計並不深,脾氣卻很大。她用那樣的方式當眾杖責黃修容二十杖,黃修容便懷恨在心,欲對迎春下手。
若不是迎春反應速度快,只恐已成為了犧牲品,看來是得再讓黃修容長長記性才是。
黃修容千不該、萬不該對迎春痛下殺手,她自會讓黃修容知道,這個後宮並不是她黃修容說了算。
「馮九,你再查查黃修容的喜好與行蹤,再者,她與什麼人來往甚密,她所有的一切,我都要知道。」慕辭再對馮九下了一道命令。
馮九唇角泛出一點笑意,這才是娘娘有仇必報的性子。
自從那日親眼在後花園看到皇上對迎春下手時娘娘驚惶失措的樣子,他便知太後娘娘回來了。
此次迎春險些送命,娘娘必定會為迎春報仇。
「是,娘娘!」馮九大聲應了一句,領命而去。
慕辭搖頭失笑,馮九還和以前一樣,這讓她欣慰。
七日後,黃修容身上的傷好很多了,終于可以下榻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