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辭知道自己之所以會有假孕現象,並非偶然。
分明是有人神不知鬼不覺給她下了一味假孕藥,那個給她下藥的人,大約就是青樂安置在永安宮的暗樁了。
可惜的是,她到現在還沒查出那個人究竟是誰。
以前她只知道在永安宮有一個很厲害的暗樁,卻不知究竟是何方人馬,直到她出現了假孕現象,她篤定了一件事,這是幕後人在背後整她。
後來她將計就計,就著假孕一事,逼得後宮很多人出手。
而排除了這一部分人之後,剩下潛水的人就不多了,要找出來這個人並非難事。
萬花節一役之後,潛水之人浮出水面,她輕易將目標鎖定在青樂身上。
也虧得青樂不斷出手害她,若不然,她還沒辦法在這麼短時間內,將青樂施在她身上的因,最後種成果,施加在青樂身上。
她也相信這世上種種有因果。
至于皇帝的想法,她覺得並不重要。她從來就是有仇必報之人,獨孤連城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她並不怕皇帝知道她所做的種種。
次日獨孤連城離開延福宮的時候,青樂把握住了機會。
她整夜沒敢入眠,為了蒙騙凝香,才假裝自己睡著了,為的就是等獨孤連城。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青樂沖獨孤連城大聲吼道。
凝香沒想到青樂竟然敢誆她。她想制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
但有意思的是,皇上像是沒听見青樂說話,竟然頭也不回地走遠。
青樂還想追上去,這回凝香沒給她機會,將她擰回原地。
「果然狡猾,一沒留神,就讓你有機會在皇上跟前露了臉!」凝香氣不過,在青樂的痛穴上擊了一掌。
青樂冷汗直飆,卻沒有示弱。
她冷冷看著凝香︰「我再不濟也是婕妤,只要皇上一天沒轍去我的婕妤之位,你在我跟前就永遠只是奴才!」
這一刻,她頗有氣勢。
可是下一瞬間,凝香又一拳擊在她的痛穴位置,她再能忍,這回也禁不住這一擊,狼狽地栽倒在地。
「這個時候了還敢在我跟前逞能,沒死過!」凝香鄙夷地退到一旁。
因為娘娘沒下命令,所以她沒下重手,不然有這位所謂的主子好受。
她揚眸間,看到遠處有一個身影一閃即逝。
她下意識地反應是追了出去。只可惜,還是晚了一步,那人已經不見蹤影。
凝香又找了一回,還是沒找見剛才一閃即逝的身影。她跟寄柔說了一聲,去到內殿等候。
一個時辰後,慕辭起了身,絲竹服侍她洗漱完之後道︰「凝香在外等候,有事要向娘娘稟報。」
「讓她進來。」
凝香見禮後,說起一個時辰發生的事︰「雖然是一閃即逝,但奴婢看那人的身形,不像是宮女。」
「不是宮女?」慕辭聞言笑了︰「那麼範圍又縮小了。」
若無意外,那道黑影很可能是青樂安插在永安宮的暗樁。這回看到青樂落難,那個人也有些坐不住了吧?
「奴婢要不要審訊樂婕妤?」凝香期待地看著慕辭。
慕辭被她殷切的眼神弄得啼笑皆非︰「不需要,你去那邊看著她即可,別動用私刑,否則皇帝那邊哀家不好交待。」
凝香不甘不願地答應了,退了出去。
接下來兩天時間,獨孤連城都沒有來到永安宮。
青樂因為一直沒有被發落,仍在主殿,但吃食不曾斷過。
至于慕辭,因為「滑了胎」,所以要在榻上多休養幾日,才能讓人信服。
「樂婕妤又在鬧了,說要見娘娘。」迎春這幾天不大開心,因為她是在慕辭「滑胎」之後才知道慕辭假孕一事。
當然了,因為假孕,卻也沖散了因為娘娘滑胎的傷心難過。
看來她還是太女敕了,連娘娘有沒有真懷孕都不知道。
「讓她進來吧。」
慕辭的答案讓迎春有點意外。她還以為,娘娘會繼續晾著樂婕妤。
沒過多久,青樂就被帶了進來。
慕辭當時正在做女紅,那是給大皇子縫制的雪帽。太復雜的東西她做不來,雪帽比較簡單,做起來沒那麼吃力。
她當時的表情很溫柔,仿佛那是在給自己的孩子做女紅。
青樂看到這一幕,心像是被針扎了一樣難受。
她的雙拳握緊雙松開,最後情緒歸于平靜,才對慕辭行禮。
「免了。這里沒有外人,不必拘禮。」慕辭說著,看向絲竹。
絲竹會意,給青樂搬了一張玫瑰椅。
青樂也不扭捏,輕盈入座。
雖說在正殿待了幾天,沒有梳洗,吃食也很簡單,但好像並沒有損害她的體面。
慕辭看一眼她的坐姿,評價了四個字︰「扭捏造作。」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宮人出身,還是因為青樂自尊心特別強,又或者是面對她的緣故,青樂在面對她的時候,總會端出一種奇怪的矜持。
若是自然的矜持,應會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相反的是,青樂的造作讓她能體會到從青樂骨子里露出來的自卑。
因為慕辭突如其來的評價,青樂的表情只能用青紅皂白來形容,煞是精彩。
但到底也是在後宮浸yin多年了,她很快又恢復了常態。
「娘娘似乎對臣妾有偏見。」她盡量平心靜氣地道。
慕辭仍然專注于縫制雪帽,她頭也不抬地道︰「哀家不會對任何人產生莫須有的偏見。倒是在哀家進宮後,你沒少在背後往哀家身上插刀,說起來,你是很痛恨哀家的吧?」
就不知青樂痛恨她,到底是因為先皇,還是因為當今皇帝?這就只有青樂自己知道了。
「娘娘這話臣妾听不懂。」青樂裝傻。
「你是怕隔牆有耳?放心,皇帝沒在這里,他听不到你與哀家的對話。至于你自己做過什麼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慕辭說著,放下沒有縫制完成的小雪帽。
她作思索狀,好一會兒才繼續︰「第一個回合,應從你那次差點滑胎說起。」
青樂眸光微閃,沒承認,也沒有否認。
她也很想知道,慕辭這個女人到底知道多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