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允離宮時,又想起陵安王那日跟自己說過的話。
陵安王稱慕辭是京城一絕,奈何命薄,嫁予獨孤連雲不久後便寡居宮中。還稱慕辭若能離宮,也就沒現下這麼可惜了,總算有個照應。
陵安王話里話外都是為了慕辭著想,給慕辭找個歸宿。
當日他只當笑話,听听就罷了。
像他這樣的人,即便再看中某家姑娘,也不至于忘了分寸規矩。再怎樣,慕辭可都是太後。
只是今兒個見了慕辭一面,他突然間就生了見皇上一面的想法。
這一來,皇上對他恐是要生了閑隙。
但他不後悔方才的舉動。
次日一道聖旨下來,獨孤允的婚事便定了,是寧昌候府的嫡小姐。
這位嫡小姐那日也是進了宮的,他有些印象,似乎是在趙婕妤的陪同下進宮。但那一日,成全的是趙婕妤。
今兒皇上把寧昌候府的嫡小姐指給他為妃,不知是何深意。
總不成是因他惦記著慕辭,皇上想杜絕了他的念想,便隨意給他指了婚。
收到指婚的聖旨,周王特意進宮拜謝皇上賜婚。
心隨意動,他去往御花園走了走。
不曾想駐得出來走動的慕辭果真在御花園里,他也不知為何,就是直覺到這里踫踫運氣。
慕辭不曾想會踫見周王。
周王婚事已定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此刻突然間再撞見周王,她並沒有特意回避。
那日被慕雪設計,在流茶河畔遇見這位王爺的事,她也不曾放在心上。
「你可相信緣份?」周王擋住慕辭的路。
慕辭沒接話。
緣份也分很多種,一種是良緣,另一種是孽緣,若是後者,並不見得是好事,一如她和獨孤連城之間便是孽緣。
「本王以前不信,遇見你之後就信了。過往這些年,本王從未生過想娶妃的想法,見了你之後就有了打算。不過皇上不會允許本王接近你,遂給本王指了婚。」周王狀似自語。
慕辭神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周王的話听听也就罷了。他想娶她,也不是因為什麼一見鐘情,更不是對她有什麼情分,總歸是她有什麼其它用處。
大約是在後宮這種地方待久了,想什麼事都總能往復雜里想。
周王又說了一些話,慕辭最終只給了他兩個字︰「恭喜。」
獨孤允看著慕辭的背影,突然問道︰「你甘心這輩子就被困在這道宮牆之中麼?」
還是說,她想要的是中宮之位,才舍不得拋下榮華富貴。
慕辭似未听見,腳步未有停頓,娉娉婷婷地走遠,仿若一道輕煙。只是風向往延福宮,她的心吹往了那邊,不會折回他這處。
隱月閣。
沈曼雲听到周王被指婚的消息後,唇畔溢出一抹冷笑︰「皇上急于給周王指婚,無非是想斷了周王對慕辭的心思罷了。」
皇上的女人,豈容他人染指?
只是皇上此前稱要讓周王自己挑選王妃,突然間又自作主張,給周王指了寧昌侯府的嫡小姐,這不是朝令夕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