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成澤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只能將她摟在懷里,給她溫暖。
陸思雨仍陷在回憶里,鼻子酸酸的回憶,「那一年我高中畢業,放假回到家里的時候,瑩瑩顴骨都凸出來了,我問她是怎麼回事,她說她胃口不好,吃不下東西。沒想到竟然是喬夫人下令,讓人每天只給瑩瑩送一碗白粥和一個饅頭。」
「她生著病,需要營養,卻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連飯都吃不飽,最讓我難過的是,我這個做姐姐的什麼都不知道,喬家不說,她不說,我一個人像個傻子一樣,什麼都不知道。」
「她這樣做是不想你擔心。」霍成澤撫模著她的脊背,「你要是知道了,肯定會不管不顧的跟喬家鬧起來,你們姐妹勢弱,又沒有別的依托,日子會過得更艱難。」
「我覺得我好沒用……」兩行眼淚終于從腮邊滾落,隔著時間的長河再來眺望河對岸的往事,陸思雨發現它們沒有遠去,那些傷痕、那些痛苦一直都刻在心上,仿若昨日。
「不是的。」霍成澤看到這樣的她十分心痛,蹙著濃眉,吻干她眼角的淚水,「你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姐姐,比太多人都勇敢、堅韌,如果沒有你,瑩瑩她很可能走不到今天,很多事不是你能掌控的,你盡全力了,你是瑩瑩的驕傲,是她的引路人,指明燈。相信自己好嗎?」
良久,陸思雨才從鼻子里哼出一個低低的「嗯」。
等她哭夠了,兩人才沿著蜿蜒的小路返回,回到客廳時,喬安國剛回來。
雖然佣人早已經給他說了,但看到霍成澤的一瞬間,他還是止不住的打顫。
這次做得太過,恐怕不能善了。
喬安國戴上慣用的笑臉,熱情的應了上去,「霍少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呀。」
見霍成澤不說話,他有些尷尬的做出一個請的手勢,「我剛剛從醫院出來,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霍少諒解,夫人還在醫院,家里沒人打理,真的很抱歉。」
他將自己的妻子抬出來,暗示她還在住院,就是想讓他們不要逼得太緊。
沒想到這句話卻捅了婁子。
霍成澤終于拿正眼瞧他一眼,「喬家主,你不提你的夫人還好,一提我就想起了前幾天發生的事,我十分好奇,想知道真相,貴夫人暈倒之事,是思雨做的嗎?」
他的目光太具有壓迫性了,喬安國脊背一僵,心里打起了鼓,要說不是陸思雨做的,那就要承認是他的妻子自己的問題,說不定還要向社會公開說明,將潑到陸思雨身上的污水洗干淨。
但他不甘心呀,好不容易才抓住這個機會,這才沒幾天,自己就要發表聲明打臉了嗎?
如果堅持咬定是陸思雨推倒的,霍成澤勢必要查個清楚,說不定他早就查清楚了,畢竟商場里監控多得很,這些事不難查,他能這麼問,是想自己坦白從寬嗎?
一時間,諸多念頭從心里閃過,喬安國有了抉擇,他嘆嘆氣,做出一副抱歉的樣子,對陸思雨說道︰「思雨呀,前幾天的事誤會你了,叔叔在這里跟你道歉,是你阿姨她自己低血糖暈倒的,思思著急之下口不擇言,還希望你不要跟她計較。你阿姨情況穩定下來了,很快就能出院了。」
實際上喬母壓根沒在醫院,而是在另一棟公寓里住著,喬安國這樣說是,也為了做戲做全套,不惹人懷疑。
陸思雨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相信他說的話,剛剛在花園里听到的那些東西,足以讓她對喬家的「養育之恩」全部抵消,從此,不管他們如何打親情牌,她都不會動搖了。
「喬家主。」陸思雨連稱呼都變了,她眸子里像結著一層霜,「我這次來,只想問你,你們什麼時候把別墅還給我們?」
喬安國暗道不好,這個小妮子怎麼像變了個人一樣,說話一點都不客氣了?
難道是他們前幾天逼得太狠?
喬安國勉強牽起一個笑,拿出一個長輩的慈愛,安撫道︰「思雨,你也知道我臥床很久,最近才勉強恢復,現在你阿姨又住院了,家里的事沒人主持,簡直是一團糟,你看這個時間……」
「四天!」霍成澤冷冷的吐出兩個字。
「這……」喬安國硬著頭皮迎上霍成澤冰冷的目光,不容置疑的口氣,「霍少,四天實在是太短了,再寬容幾天可以嗎?」
「都快寬容了一個月了,還不夠嗎?誰知道中途你們又會出什麼變故,要是每出點小事,這件事就被耽誤,那今年恐怕是不用搬了,你說是吧?」
霍成澤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仿佛看穿了他打的好算盤。
喬安國冷汗都下來了,在心里著急得不行,那些東西都還沒毀掉,怎麼能就這樣交出去!
他僵硬的朝陸思雨勾勾嘴角,「思雨,能不能多給叔叔幾天時間?叔叔實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咳咳……」
說道這里,他還忍不住咳嗽了幾聲,卻不知道是真的還是故意。
「三天!」陸思雨淡淡道︰「喬家主,你多說一句話,時間就減少一天。你既然有時間在這里討價還價,想必是不差那一天。我們就三天吧,三天後,要是還沒歸還別墅,我就只好拿著你寫的說明法庭上見了。」
「咳咳咳咳……」喬安國這次是真的被氣到了,老臉咳得通紅,好不容易緩下來他正要開口怒罵陸思雨沒良心白眼狼等,電話就響起。
不知道對面說了什麼,在他听到幾句後,臉上五彩紛呈,像是打翻了調色盤,看上去滑稽得很。
掛了電話,他咬咬牙,恨恨的盯著陸思雨,「好,三天就三天!管家,送客!」
說著,他連面子功夫都懶得做了,轉身就上樓,氣得七竅生煙。
剛剛是他的助理打電話,說剛剛喬氏丟了一個好不容易爭取到的大訂單,損失至少幾百萬,而且這件事還是霍氏做的,雷霆出手,一擊必殺,讓他們想哭都哭不出來。
霍成澤這是明晃晃的威脅了,他眼里閃過一抹狠毒,抬手吩咐佣人耳語了幾句。
佣人先是詫異,隨即就出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