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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難

呵!石頤斐心中冷笑。

呼延銘的話拉回了眾人的神思。漠國不能一日沒有大汗。他們翻遍了所有地方都沒發現呼延恕有留下誰來接替這個位子的只言片語。

「留了。」石頤斐輕聲道。

眾人心悸,難道大汗的決定是他?

呼延銘眼神貪婪面色浮躁︰「快拿出來!」

石頤斐表現得萬般無奈,看向呼延銘的目光滿含哀戚。他從懷里模出一封信,頓時所有人目光都落到了信上。

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封信的內容能決定他們今後是生還是死,活得好還是不好。

不過無論是什麼決定,總有一部分人看不到前路。

石頤斐把信交給祭司讓他來念。漠國這位祭司常年裹在一身黑袍里,沒有人知道他姓什麼叫什麼,似乎從呼延恕當上大汗那天他就一直在。他存在的目的僅僅只是在舉行重大儀式的時候出現,偶爾觀星測運,平日里是不會輕易出現的。

雖然看起來沒什麼實權,但是從未有人敢對他不敬。他能辨別字跡真偽,同時也是最公正的人。

祭司接過石頤斐遞上來的信,從黑袍里透出的眼神宛如千年古井般平靜深沉,但偏偏有著洞悉一切的神態。石頤斐鎮定自若地對上他的眼神,心里沒有分毫慌亂。

眾人正襟危坐,聆听著祭司滄桑的語調。

「漠國得天神眷顧才有今日的局面。本汗雖壯年,但亦有死去的一天。長子呼延赫驍勇善戰,心胸開闊,是大汗最好的人選。若本汗故去,應由他率領漠國勇士和異邦勇士同仇敵愾,完成異邦人的心願;次子呼延銘謀略過人,許親王位,輔佐呼延赫,終身不得違背。四子石頤斐溫順賢德,德行兼備,為凝聚五大部落付出的心血不可忽視。若本汗故去,當好生照料,不得為難。」

祭司念完後目光輕輕落在石頤斐身上,無喜無悲。

呼延銘臉色相當難看︰「祭司,你確定這封信是父汗親筆所寫?」

祭司面向眾人朗聲道︰「四王子帶回書信確為大汗親筆所書,印鑒亦無錯。待大汗入殮後,依照遺命大王子呼延赫為漠人新任大汗,擇日舉行大典。」

「拜見大汗!」

隨著祭司的行禮,議事廳眾人也都參拜了新任大汗呼延赫。原本追隨他的人心中石頭落地,追隨呼延銘的人提心吊膽,唯獨一直追隨石頤斐的幾人沒什麼特別的感覺。曾經石頤斐博得呼延恕萬般寵愛的時候石頤斐警告過他們寵辱不驚。

沒有想象中的吵鬧或是爭權奪勢,仿佛所有的一切都隨著這封信塵埃落定一般。

呼延赫臉上有驚喜,也有不可思議。他還以為自己會與呼延銘有一場不可避免的戰爭呢!

「大汗,當初四弟是怎樣輔佐父汗的,如今亦是會怎樣輔佐您,以證四弟對漠國的忠誠。」石頤斐平靜地跪在地上說道。

呼延赫三步並作兩步跨到石頤斐跟前將他扶起來︰「四弟,大哥從未懷疑過你對漠國的用心。如今父汗有遺命讓我和二弟照料你,我倆自當像從前那樣。」呼延赫似乎沒從繼承大汗的驚喜中緩過來,稱謂還沒改過來。

被點到名的呼延銘,臉色雖然難看,可如今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已經是塵埃落定,他就算再想爭搶,也不是現在。不過想到之前對石頤斐的態度,他仍然拉不下臉,冷哼一聲後,他率先離開了議事廳。

呼延赫知他心中不滿,不過卻沒有在意。反倒是和善地對石頤斐道︰「四弟,你的腿腳好全了麼?」

石頤斐點頭︰「好得差不多了。」

「你連夜舟車勞頓趕回鷹都,趕緊歇著去吧。」

「多謝大…汗!」石頤斐應道。

呼延赫嘆了口氣︰「四弟,你要相信大哥從未想過要你死。」

「四弟知道的。漠國今後就拜托大哥了。」石頤斐恭敬地朝他彎了彎腰。

見他疏離恭敬,呼延赫知道今日的事對這位孱弱的弟弟打擊很大,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只能任由索達扶著他出了議事廳的門。

再次回到自己殿里,石頤斐松了口氣,閉著眼楮靠著椅子。

「四王子,您沒事吧?」索達關切地問道。

「沒事。」

「咱們算是安全了吧?」索達小心翼翼地望著他。

石頤斐睜開眼楮淡淡地望著窗外︰「暫時是安全的。但是恐怕二哥不會善罷甘休,多留點心吧。」

索達點點頭。

這時,一道黑影閃過。索達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拍暈在地上。

「祭司。」石頤斐看清來人後平靜地喚了一聲。

「四王子好膽量,竟然敢偽造大汗遺命。」祭司盯著石頤斐面無表情地說。

石頤斐神色淡然︰「這話似乎不妥吧,祭司。」

「四王子,今日沒有揭穿你,不過是因為你做得恰到好處。既免去了大王子和二王子相爭,又保全了你自己。如果今日信上說的是讓你當大汗,恐怕你身邊的高手也護不住你。」

「漠國有今日確實與你有很大關系,但是你最好听一句勸,如今不是動秦羅和南夏的好時機。若強行為之,損的亦是漠國和異邦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氣運。那些士兵跟著你去戊城不過是白白送死。」

石頤斐靜靜听完祭司的話,在審視他半晌後,終于確信周圍再沒有其他人,不然以祭司神秘的處事方式,他不會說這些話。

「祭司多慮了,本王做這些更多的是想保全自己。本王所作所為或許年少沖動,想替父汗報仇,也想讓戊城就此消失。擴大漠國的疆域有何不妥?」

祭司波瀾不驚地望著他︰「沒有不妥。你們三兄弟都是漠國的雄鷹,自當展翅高飛。但是羽翼未豐之前,你就是在拿勇士的性命開玩笑。不必要的折損不應該在這種時候出現。」

「祭司真是心慈。什麼樣的爭斗不是獻血白骨鋪成的?」石頤斐反問道。

「但不是無畏的犧牲。你的謀略和膽識應該放在更高遠的地方。」

「祭司的意思是?」石頤斐蹙著眉頭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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