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點頭,算是答應了。
說起來,她其實還挺擔心藥效發作時,呼延恕會因為心疼石頤斐而做些什麼。
這不是她樂意看到了。
「玉神醫!神醫請留步!」巫醫跳下馬車連聲喊道。
羅煙凝怪異地看著他︰「有事?」
「神醫,可否指點一二?」巫醫恭敬行了一禮。
羅煙凝覺得很可笑︰「指點你?今後救下更多異邦人與秦羅南夏為敵?」
巫醫面紅耳赤,不知如何答話。
羅煙凝打量了他片刻,平靜地轉身離去。
不過這個巫醫似乎並不死心,又追上來喊道︰「玉神醫!在下只是好奇銀針為何會變色!能不能把瓷瓶借在下一觀?」
羅煙凝像是沒听見一般,根本沒搭理他。
「唉!」巫醫嘆了口氣,注視著她離去的背影,神色復雜。
回到帳中,雲三睜著笑意盈盈的眼楮,好奇道︰「主子,別說那巫醫好奇,屬下也好奇,銀針為何會變色?」
羅煙凝失笑,把瓷瓶遞給雲三。
雲三打開瓷瓶,神色怪異,蕭梧不解地湊過來看了一眼,二人不約而同地看著羅煙凝,異口同聲︰「什麼也沒有?」
「本來有,後來沒了。」羅煙凝笑得狡黠,「瓷瓶里是火焰花和皇血草研磨的藥汁,銀針是特制的,本宮用活根草泡過,吸收完瓷瓶里的藥之後銀針就變成金色了。」
她把銀針遞給他倆,示意他們自己看。
他倆不明所以地接過銀針。蕭梧看了半晌也沒看出個名堂,倒是雲三,不可思議地瞪大眼楮喊道︰「主子!銀針細成這樣,你是怎麼做到把它們變成空心的?」
羅煙凝無奈地笑了笑︰「內力慢慢耗的。」
「這樣做未免太費神了!」雲三不解地望著她。
「沒辦法,想了許久,只有這個法子才是最適合石頤斐的。」羅煙凝淡然地開口。
蕭梧疑惑不解地模著下巴︰「主子,可是你方才說那三種藥都很烈,石頤斐那體格能受得了麼?」
「威脅本宮不得要付出點代價?」羅煙凝露出白牙,笑容和煦,卻讓蕭梧和雲三打了個寒顫。
二人無可奈何地相視一眼︰罷了,反正他們是不想感受。
特別是蕭梧,之前誅心給他帶來的陰影至今都擺月兌不了。不過他又很迫切地想知道,石頤斐會受什麼罪。
想到這里,蕭梧臉上浮現出幸災樂禍的神情。
突然,蕭梧像是想起了什麼︰「怎麼今日不見那小將軍過來?」
「咦?」雲三四處看了看,「是挺奇怪的。前兩次在營前走都不肯走。」
羅煙凝神色平靜︰「管他呢。本宮要歇息了,你們下去吧。」
待二人走後,她別有深意地笑了笑,童清。
太陽剛落山沒多久,漠人那邊突然傳來撕心裂肺的痛苦的喊聲。
遠遠望去,那些漠人圍在石頤斐乘坐的馬車周圍竊竊私語,每個人臉上都掛著對石頤斐的擔心以及對玉飛狸的憤恨。
當他們看到玉飛狸閑庭信步走過來的時候,眼里的怒火仿佛要噴出來一般︰讓四王子如此痛苦的就是這個女人!
有幾個對石頤斐心懷敬仰的漠人,朝羅煙凝亮出了明晃晃的武器。
蕭梧和雲三見狀,暗中默默提氣,進入了隨時都能出手的戒備狀態。
羅煙凝不屑一顧地冷笑︰「呼延恕都沒說話,你們這些當狗的,是不是太急了?」
「定是你這個心腸歹毒的女人對四王子做了什麼!不然他怎會如此痛苦!」其中一個漠人怒道。
「心腸歹毒?」羅煙凝冰冷的目光落在說話人身上,嘴角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
她抬手輕揮,一枚暗器穿過這名漠人的喉嚨,這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噴出一口血,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毒嗎?」她冷漠地盯著舉著武器的漠人,雲淡風輕地問道。
這些漠人剛想出手,馬車里的石頤斐歇斯底里地叫了一聲,聲音里的痛苦,讓人听了都不禁覺得害怕和心疼。
「還不快請玉神醫進來!」
馬車里傳來呼延恕心急如焚的怒喊,這些不長眼的家伙!死了活該!要是惹怒玉飛狸,斐兒的腿怎麼辦!
漠人听見呼延恕的話,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給羅煙凝讓出一條道。
羅煙凝輕蔑地瞥了他們一眼,目不斜視地踏上了馬車。
蕭梧冷笑一聲,跟了上去。
「不自量力。」雲三似乎覺得不過癮,回頭笑眯眯地丟下這句話才上了馬車。
床上的石頤斐痛苦地咬著牙關,身上的衣裳也已經被汗水打濕,頭發粘在臉上,臉色呈現出異樣的紅色。
「啊!」石頤斐又叫了一聲,隨後開始喘著粗氣,口中有白色霧氣冒出,分不出到底是寒氣還是熱氣。
這時候的石頤斐,完全不似平日淡漠溫潤的模樣,反而像一頭被利刃傷了要害的猛獸,掙扎著想要重新站起來。
「玉姑娘!玉神醫!真的沒有辦法能減輕一些斐兒的痛苦嗎!」呼延恕乞求地望著她。
羅煙凝淡然開口道︰「沒有。他體內寒氣太重。白日施針時已經排了一些出來,不然他更痛苦。」
「父汗!」石頤斐緊要著牙關喊道,「兒子沒事!」
「喂他一碗溫水。」羅煙凝淡淡地看著石頤斐說道。
「好!」
呼延恕急急忙忙叫人端來溫水,親手喂到石頤斐嘴邊。然而石頤斐這會兒痛苦得張不開嘴。
羅煙凝平靜道︰「你若是不喝下去,待會兒會更痛苦。」
石頤斐這才艱難地張開嘴,逼著自己強行把水咽下去。他完全沒想到,玉飛狸說的痛苦竟會是這般難以忍受!
他被困在雪地里的時候,只覺得是刺骨的寒冷,可凍了太久之後他麻木了,感覺不到疼痛了!可現在他覺得自己像是被丟進熊熊烈火,連靈魂都能感覺到被灼燒的痛苦!左腳更是像又千萬只帶著火焰的螞蟻爬過一般!
若是可以,他恨不能立刻斷了這條腿!
剛喝下去的水,不過是杯水車薪!也只在那瞬間讓他感到一絲暢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