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淺歡挑了挑眉,突然就笑了起來︰「就因為這個?」
「就?」羅煙凝不可思議地抬頭,「這還輕了?」
「你若想搶回來,不過是陛下一道旨意的事。要不你去找陛下說說?」路淺歡撐著下巴,滿眼都是笑意。
羅煙凝呆呆地開口︰「強扭的瓜不甜。」
「又不去請旨,又要暗自神傷,你圖什麼?」路淺歡白了她一眼。
「我」羅煙凝被她問得啞口無言。
玉茶在旁邊掩著嘴偷笑,早知道昨天夜里就該把路姑娘請過去。
「我只是覺得,說話要算話。不然那些承諾不都成了空口白話。」羅煙凝失落的低聲說道。
路淺歡嘆了口氣︰「從他消失得無影無蹤那時起,你就該有所察覺。承諾這東西,也就你這樣的傻丫頭信。」
「當初霍 不也沒給你寫信麼?」羅煙凝不解。
「說出來也不怕你笑話。他一個三腳貓功夫的窮書生,身負血海深仇,至今未給過我任何承諾。他怕他做不到。」路淺歡笑得悠然。
「你就沒點期待?」她覺得有了承諾,兩人之間才會更加緊密。
「過好眼前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想那些話本子里的東西沒用。天下間男子那麼多,你才遇見了他一個而已。若是你真的不甘心,把那女子殺了解解氣?」路淺歡調笑道。
羅煙凝被她說得心虛,面上卻故作鎮定︰「也不是不可以。」
「你還真信。」路淺歡覺得好笑,見羅煙凝不好意思,她又正色道,「早點放下吧。不如我帶你去散散心?」
「散心?」羅煙凝不解,歡姐姐難道發現什麼有意思的了?
路淺歡點頭︰「下月初,冷盟主召集江湖俠士,準備舉辦一場拈花論道,听說拔得頭籌贈一把絕世兵器。」
听著這名字,羅煙凝有些想笑,冷少卿一粗人,名字還風雅得很。
「這也沒幾天了。他都邀請了哪些人?」
路淺歡又喝了一杯杏花酒,慢吞吞地說︰「還不都是秦羅南夏江湖上的。不過倒是听聞他給南夏太子遞了貼子,不知人家賣不賣他面子。」
羅煙凝嗤鼻︰「他想得還挺遠。」
「到時候去湊湊熱鬧,反正也不遠。就在旁邊無量城。听說這次陣仗挺大的,少林寺和紫玉庵也要去。」路淺歡解釋道。
「嘖,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
「你剛過初二就去了哈斯草原,你能知道才怪了。」路淺歡白了她一眼,語氣中多少還是有些不滿。
「冷少卿能拿出什麼兵器來?」羅煙凝好奇。
「截魂劍。」路淺歡答道。
羅煙凝撇嘴︰「截魂劍哪算門子絕世兵器,頂多就是一把還過得去的兵器。」
「我要是拿著淬星飲,我也這樣說。」這丫頭是眼光太高了嗎?
「追魂奪魄針不也是絕世兵器?難道歡姐姐喜歡拿把截魂劍?」羅煙凝指了指路淺歡手上的鐲子。
路淺歡害羞一笑︰「弄回來給霍 防身用。」
羅煙凝一時無語,截魂劍雖然算不得神兵利器,但好歹也是一把名劍。霍 武功一般,拿著實屬大材小用。不過既然路淺歡開口了,她還是樂意陪她一道。
「好。歡姐姐說了算。」羅煙凝端起酒杯,與路淺歡踫了一下。
「誒!快給我說說,你是怎麼把胡人營地端了的?」這會兒路淺歡半點脾氣都沒有了,開始好奇羅煙凝在哈斯草原的舉動。
羅煙凝只好再把那幾天的事又說了一遍。
路淺歡听得津津有味,待她說完了不由得感嘆︰「我是真佩服你。你怎麼就敢呢!」
「有何不敢?甯莞莞操控毒物,把人都麻痹了,其他幾人不過是捅一刀的事。只是甯莞莞後來受了傷,我心里有些過意不去。」羅煙凝嘆氣。
路淺歡只听說過甯莞莞,但至今未打過照面,對于她受傷一事並無太多感覺,只覺得這女子便客套的說了一句︰「有機會見見。」
「好。」這兩個女子羅煙凝都覺得可以深交,想必今後認識了,也會成為好友。
「咦!」路淺歡突然想到了什麼,「南夏太子之前求娶秦羅公主,是你吧?他還趕去哈斯草原助你,莫非」
「歡姐姐,瞎說什麼呢?他去那里只是巧合,求娶一事只是隨口一提。」羅煙凝無奈地解釋道。
路淺歡自言自語︰「這樣啊?這也太巧了。這次冷少卿給他也下了貼子,說不定我還能見上一面,看看他配不配得上你。」
算了,不解釋了,省得越描越黑。歡姐姐這是操心到哪去了?羅煙凝心中苦笑。
景長天這人不喜形于色,偶爾表露出來的感情,在羅煙凝看來不過是逢場作戲,給秦羅南夏的結盟表現出重視。不然怎麼可能僅憑幾面之緣,就要求娶?
況且何九霄一事就已經讓她心有余悸了。
在時晴別苑呆到傍晚,霍 提著一些吃食進來了。看見羅煙凝也在,他連忙放下手里的東西,恭恭敬敬地朝羅煙凝行了一個大禮︰「秦羅有長公主實乃百姓之福。」
羅煙凝汗顏,差點忘了霍 是兵部的。
「霍大人,你再這般多禮,下次本宮都不敢來了。」羅煙凝尷尬地笑道。
霍 嚴肅地望著她︰「下官說的是實話。」
「行了行了。你帶的是些什麼東西?」羅煙凝連忙轉移話題。
「噢!」霍 溫情脈脈地看了一眼路淺歡,「今日是上元節,給歡兒帶了些元宵。公主要是不嫌棄的話,坐下來一起吃?」
羅煙凝聞了聞,紅豆味,是她喜歡的味道。不過她看了一眼二人,嫌棄開口︰「你跟歡姐姐自己吃吧,本宮喜歡咸的。」
說完,她傲嬌地叫上玉昭玉茶離開了時晴別苑,留下霍 和路淺歡面面相覷︰元宵還有咸的?
「殿下,你不是最喜歡紅豆嗎?」走在路上玉茶不解風情的問道。
「是啊。這會兒就去買。」羅煙凝笑得滿足。
玉茶還想問,被玉昭拉住了︰「殿下是不想打擾路姑娘和霍大人。何況人家成雙成對的,殿下觸景傷情怎麼辦?」
在一間不起眼的小店里,羅煙凝一言不發地吃著紅豆元宵,腦海里浮現出那首詩。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可後人也曾感慨,最肯忘卻古人詩,不屑一顧是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