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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未等景長天想透,便听見女子清冷地答道。

門外之人不依不饒︰「那人是府中犯下大錯的惡徒,平日仗著武功高強便肆意妄為,前幾日惹惱了我家主人。煩請姑娘讓我等進去查探一番,好回去交差。」

景長天心中憤然,奈何實在無能為力。說白了,無非是他那大哥事後覺得將他扔下山澗過于草率,回頭沒找到他的尸首心中不安,故才著人搜尋。

「十幾個男人要進到屋里,難不成想毀了本姑娘清譽?」女子聲音平淡,听不出情緒。

「姑娘不肯就別怪我等不客氣了!」見她不配合,這人立刻轉變了態度。

景長天死死盯著關上的大門,放佛想用迸著怒火的目光將這行人斬殺……

「呵……」景長天听見女子輕蔑一笑,他以為女子還要說些什麼,听見的卻是兵刃出鞘的聲音,屋里霎時冷了三分。

不多時,屋外安靜了,只听她冰冷開口︰「威脅我的代價你們承受得起?」

「吱咯。」

在景長天驚異的眼神中,她推門走進來,身上一絲血腥味都不曾沾染。仿佛只是出去轉了一圈。

她淡然走到桌前,白玉般的手指模了模之前放下的茶杯︰「剛好。」

說完,她拿起茶杯和勺子走到床邊,細致地喂他喝水。

被溫水滋潤後,景長天嗓子舒服了很多,他迫不及待地開口,聲音撕裂如鋸木︰「我昏迷了多久?」

「四天半而已。」

四天半便把他從閻王手里救下了?景長天驚訝之余又禮貌道謝,顧不上自己聲音是否難听︰「多謝姑娘救命之恩。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玉飛狸。」女子平淡開口,「你不必謝我,救你不過是因為你所中之毒有些意思。」

景長天詫異她的直白,心里又有些疑惑,玉飛狸竟然連他姓什麼叫什麼都懶得問?也罷,既然她不問,他便不多話了,以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煩。

沉默了半晌,景長天忍不住問道︰「玉姑娘,今後我還能習武嗎?」

女子失笑︰「你只是中毒,又不是被廢了功夫,有何不可?」

「那為何我如同廢人一般無法動彈?」景長天不大相信,他以為這是她安慰自己。

玉飛狸偏著頭細細端詳著他︰「中的毒霸道,解毒的法子自然也霸道。你現在不過是渾身氣力被耗光,太虛弱,養幾天就好。不過毒雖解了,但你的臉和皮膚被毀得有些嚴重,有點麻煩。」

景長天無所謂道︰「能被姑娘所救已是上蒼眷顧,不敢要求太多。何況男子漢大丈夫,做事難道還要靠一副皮囊?」

玉飛狸彎了彎嘴角,不再搭話。又去灶台取了一碗粥過來喂他。

連續兩日,都是清粥,雖然寡淡,但景長天還是能感覺得到自己體力和內力在逐漸恢復,能下床走動。

期間景長天有問過玉飛狸是如何幫自己解毒的,但別人只是怪異地瞥了他一眼︰「告訴你你就會了?」

景長天無言以對。

第五日,景長天已經完全能活動開了。練練拳什麼的不在話下,趁玉飛狸不在,他想下河抓幾條魚,炖魚湯。當他站在河邊時,河水倒映出來的臉,猙獰得連他自己都作嘔……可從玉飛狸眼中,他看不到半分嫌棄。從曾經翩翩公子,到如今丑態猙獰,要說心中沒有落差是不可能的。景長天雖頹然,但命被救回,心中除了報仇,更多是對玉飛狸的感激。

他依然下河捉魚,炖了魚湯。見玉飛狸還沒回來,他想了想,又撕了半塊布條將臉遮住。

玉飛狸回來後,奇怪地問道︰「你遮著臉作甚?」

「這般丑陋,會濁了姑娘眼。」景長天平靜開口,但內心對太子的恨,更加深切。

「魚湯味道挺好。」玉飛狸絲毫不關心,或者說不想關心過多。畢竟對她來說,救下此人,只是為了解他所中之毒。

景長天識趣地沒有再說話,安靜坐到桌前喝湯吃飯。吃了幾天清粥,魚湯喝起來格外鮮美。

玉飛狸吃完飯起身簡單收拾了一下包袱。

「我們要去哪?」景長天問道。

「我們?」玉飛狸轉頭看著他。

景長天詫異︰「你要走了?」

玉飛狸點點頭︰「不然在這里過一輩子?你的毒已經解了,我當然要走。對了,我把你中的毒稍微改了一下,給你一瓶。」說完她遞給他一個碧綠的瓶子。

景長天接過,疑惑道︰「這是作甚?」

玉飛狸邪笑一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呀!」

「你都不問我是正是邪,就將毒藥給我?」景長天失笑,還沒恢復過來的聲音有些刺耳。

「你是正是邪與我何干?難不成今後你還要對救命恩人下手不成?」玉飛狸奇怪,這人問題有點多。

景長天被她反問得說不出話。

玉飛狸忽然想起什麼,又將三個顏色不一的瓶子放在桌上開口道︰「這三瓶藥能治好你臉上和身上的傷痕。」

「你不是說很麻煩麼?」景長天驚訝地看著她。

玉飛狸嫌棄道︰「藍瓶子沐浴的時候滴三滴進去,綠瓶子放你喝的水里,白瓶子的擦臉上。這還不夠麻煩?」

景長天哭笑不得,原來這就是她所謂的麻煩?但他還是止不住地雀躍。試問,誰真的願意頂著丑陋不堪的臉過一輩子?他心里暗自咬牙切齒︰我的好大哥,準備承受本王的怒火吧!

「用藥過程不會太好受,如果你忍得住並堅持下去的話,我估計最多十日,你身上這些痕跡就能好全。這個屋子留給你療傷。」玉飛狸懶懶地笑道。

景長天眼神變得堅毅,他沖玉飛狸行了一禮︰「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若今後姑娘有……」

「罷了罷了!」玉飛狸擺擺手,打斷他,「若你真想謝我,錢莊里給我放點銀子就行。後會有期。」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只留下心中百般滋味的景長天在原地發愣。

玉飛狸走後,景長天再無顧忌。他努力地將身體調整到最佳。而恢復身上斑駁傷痕的過程正如玉飛狸所言,很不好受,每一次都像是被無數蚊蟲叮咬般難捱,但他根本沒有放棄的意思。快死的時候他希望活著,既然活下來了,那便要活得比之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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