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沒料到曼羅會醒來，那雙眼楮的主人立即低下頭，開始規規矩矩的清理著殿里的碎片與血跡。
曼羅卻沒有收回目光的意思她默默打量著面前的人。
這是一個看起來十分漂亮的少年，秀氣的容貌不帶一點攻擊性，明明只有十一二歲的年紀，在那雙褐色的瞳眸里卻有著不屬于這個年齡的平靜和死寂。
曼羅就這樣盯著小少年看了很久，忽然揚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開口叫出攻略目標的名字:「崇黎?」
正撿著碎瓷的少年手下微微一頓，一個不留神碎瓷劃破的手指，鮮紅的血珠一下子冒了出來。
曼羅身為高高在上的北峰之主，什麼時候對他們這些雜役弟子上過心。
然而今天，曼羅卻能隨口叫出他的名字。
在那一瞬，崇黎忘了反應，呆呆的愣住。
下一刻，高座上曼羅已經起身，來到崇黎面前。
忽然的靠近讓崇黎下意識後退。
曼羅又怎麼允許崇黎退開。
她快速伸手握住少年細瘦的手腕，用靈氣包裹住崇黎受傷的指尖，眼見傷口慢慢止住鮮血。
一直沉默的少年終于有了反應，縴長睫羽微顫。
崇黎似乎不習慣這樣忽然的觸踫，想要後退，卻礙于身份生生忍住。
最後只淡淡回了聲:「多謝師尊。」
「嗯?」曼羅俯身，看著漂亮的小少年。紫衣廣袖隨著她的動作散開。
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女子，此時一雙眸子輕輕彎起，開口問道:「那你準備怎麼謝我。」
這句話問的突兀。
崇黎安靜半晌，一板一眼的答道:「任憑師尊吩咐。」
無可挑剔的恭敬態度，卻疏離的過分。
小少年像是把自己藏在密不透風的殼里，任你如何敲打都無法靠近觸踫。
那雙漂亮的琉璃色眸子，始終波瀾不驚。
讓人想要將這份平靜……打破……
曼羅藏在寬大衣袖下的手悄悄抬起，在崇黎沒反應過來時，刮上他秀氣的鼻尖。
突如其來的親昵舉動，讓崇黎微微瞪大眼楮，小小的身影一下子僵住。
曼羅對著他笑道:「這個要你自己想。」
話落，曼羅站直身體，終于拉開了與崇黎的距離。
女子的氣息遠離，新鮮的空氣仿佛一下子涌入。
崇黎僵硬的身子這才放松一些，看著那華貴紫衣的女子轉身，毫不猶豫離開。
他的眸光微動，最終垂下眼眸。
—
走出去很遠，崇黎的腳步漸漸慢下來，他回眸，只見主殿模糊的輪廓。
他看了看托盤里的碎瓷，眼楮里的情緒一點點淡下去，最後又歸于平靜的死寂。
今天的曼羅師尊，和平時很不一樣。
明明還是那張素雅的面龐，氣質卻截然不同。
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那一笑間的暖意，像暖陽透過樹蔭斑駁，似能照在任何黑暗的角落。
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不過這些于他，又有何關系呢？
漂亮的小少年低下頭，琉璃色的眸光微深，他告誡自己。
崇黎，你從來沒有選擇，不要想那些不該想的。
你屬于黑暗，怎麼能奢求光明。
「喲，這不是小廢物嗎?」一道張揚的聲音忽然冒出來。
崇黎的肩膀被來人不客氣的一推，小小的身板踉蹌一下。
站穩身體，崇黎回頭看向問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