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晴晴出生那一年，農村的計劃生育開始嚴格，兩年後的嚴格程度達到巔峰，頭胎生了兒子的不可以再生二胎，頭胎是女孩倒是可以再生一個，夫妻雙方都是獨生子女的無論第一胎是男是女，都可以再生一胎，但第三胎是絕對不允許的。
要不是陸爸陸媽有二胎準生證，他們絕對生不了陸晨，會被罰得傾家蕩產。
那一年超生，罰款一千元，兩年後超生的罰款就是一萬元。
九十年代初的一萬元，于天價無異，當時一個普通的運輸車司機拉一天磚才能賺五塊錢。
計生辦上門罰超生，有錢罰錢，沒錢拆屋子，接著拉走所有家當，要是都沒有的話那就把夫妻雙方給抓起來，有的還在里面挨過打。
陸晴晴沒親眼目睹過，但听長輩們說閑話經常提起。
那時候被拉去引產的孕婦不知道有多少，很多生二胎三胎的東躲西藏，更有很多人想方設法地鑒定胎兒性別，男孩留下，女孩就流掉，據說死胎漂滿了當地的一口爛泥塘，更有一些像那個大爺爺大女乃女乃家一樣，頭胎是女孩，二胎還是女孩，要麼就把二胎女孩直接送人，要把就把女孩寄養在親戚家，把機會留給下一胎，直到生出男孩為止。
二女乃女乃嘴里的小月，就是被父母寄養在外公家的那一個，從小到大都是在舅舅家長大，只有結婚時才從娘家出閣，和姥姥姥爺舅舅舅媽很親，和父母姐弟關系很差。
逢年過節，她都是回外公家，偶爾才回白果村。
二女乃女乃很理解她的行為，本來就是誰養的孩子就跟誰親，「你大爺爺大女乃女乃不明白養育之恩大如天的道理啊，常說你小月姑不孝順！今年春天她兄弟結婚，小月就掏一千塊磕頭禮，多了一分沒有，直接被你大爺爺大女乃女乃給趕出去了，怕是今年中秋不來下節禮了。」
陸晴晴就道︰「情理之中的事，有什麼不明白的。」
生恩養恩都很重要，但養恩卻是由朝夕相處培養出來的，遠比生恩的感情更為深厚。
「農村里就是事兒多！」陸媽開口，「二嬸子，關于婚禮，杏兒家是什麼說法？咱們這兒離明珠市太遠，接親要比陽陽結婚時麻煩點。」
「是啊，咱們這兒開車到明珠市，在不堵車的情況得七個多小時。」
十一黃金周，不可能不堵車。
真堵了，十幾個小時抵達目的地也不是不可能。
陸晴晴也皺了皺眉，「二女乃女乃，回來你問問杏兒家里打算怎麼辦，是同一天辦，還是分開辦，在我們這里辦一場，晨晨和杏兒回到明珠市再辦一場。」
「肯定沒辦法在同一天辦啊，接親根本來不及。」二女乃女乃說道。
「有辦法，」傅亦笙插口道，「可以用直升機，或者我叫人把私人飛機調來用一下。」
陸媽听了，嚇得直接擺手︰「不行，不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那私人飛機起飛一次得花多少錢，你們自己都不太常用。晨晨結個婚而已，用不著如此破費，我們可承擔不起。直升機的費用我都覺得太貴，何況私人飛機，不行，不行，不準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