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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浣花溪樂女出事

第二天,郁宅的一行人鄭重的為郁戰送行。

站在郁宅大門口,郁知暖終究不舍,扯著郁戰的衣袖一臉的不高興。

郁戰本來還在意女兒長的太快錯過了許多,這會兒看著黏黏糊糊的郁知暖心里柔軟的一塌糊涂。冷硬的面龐也泛出柔和,溫柔的和郁知暖叮囑道要少喝酒,注意保養,不要忙著工作就忘了休息……

郁知暖看著嘮嘮叨叨的郁戰也偷著樂,好久好久沒有父親在身邊嘮叨了,真的很懷念也很溫馨。她乖巧的點頭一一應下,這才念念不舍的告別父親。

郁戰離開後,郁知暖開始了和西域的全面合作策劃,連著幾天拉著戈雅並相關負責人商討合作細節。

戈雅也對郁知暖刮目相看,她對郁知暖的印象和認識一直在改變,從最開始的溫柔體貼到古靈精怪,從思維縝密到想法周全,對郁知暖的好感覺直線飆升。

這期間,最無奈的就是容弈了。

最開始郁戰在他只好避閑回了竹苑,這會兒郁戰走,戈雅又成了郁知暖的閨中密友,自己就不方便去暖閣了,只得繼續在竹苑待著。

容弈旁敲側擊才知道忽爾一行打算二十左右才回去,也只好認栽,畢竟郁知暖和西域的合作正在興頭上,他也不能為了自己那點私欲趕人。只能默默在心里計算著,回頭找郁知暖一一討回來。

這天上午,郁知暖正和戈雅等敲定和西域的合作的最後細節,就見凝香匆匆忙忙跑進來,慌張道︰「家主,不好了,出事了!!!」

郁知暖皺眉問道︰「喘口氣,好好說,發生什麼事了?」

凝香深呼吸兩口,讓自己好歹能平靜下來,才一字一句道︰「涴花溪唱曲的姑娘遲茜昨兒投井死了!」

「什麼?!」郁知暖猛的一下站起來,問道,「那姑娘好好的怎麼會投井死了呢?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因為……」

凝香還沒來及回答,又有一個小廝匆忙跑進了,稟告道︰「家主,諸位公子,門口一個叫遲棲的學生,嚷嚷著要叫城主,求您為他姐姐主持公道。」

「遲棲,遲茜,這兩個名字怎麼這麼眼熟啊!」郁知暖呢喃道。

葉尋溪︰「遲棲是上次你來學堂遇見的男孩,就是那個特招生,遲棲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孩子。遲茜是她姐姐,你也見過!」

「對啊!」戈雅道,「我想起來了,前兒我們在浣花溪見過的那個姑娘就叫茜茜,莫非就是……」

葉尋溪點點頭︰「正是……」

郁知暖皺著眉道︰「把那孩子請進來吧。」

不一會,一名年輕俊朗的男孩匆匆忙忙的跑進來,臉色漲紅,滿是焦急,還隔著兩三米遠,就啪的一聲跪在地上,郁知暖都心疼他的膝蓋。

男孩大聲哀求道︰「郁城主,葉校長,求求你們為我姐姐做主啊!」

郁知暖忙上前把人扶起來,說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們,若真有冤屈,我們斷不能讓一條鮮活的生命就這麼白白犧牲!」

遲棲看著郁知暖堅定的眼神,好似看到了希望。他一擦眼淚站起來,悲痛的陳述了整件事情的發展。

遲棲家境不好,母親身子弱,日常都是拿藥吊著,父親有腿疾,是個手工匠人,收入一般,一家子勉強度日。一開始他家是住在庸州的邊地小鎮,後來郁知暖帶人扶貧,鎮子才慢慢發展起來。

葉尋溪看中遲棲的才學,平白埋沒了可惜,就舉薦了他去育才讀書,作為特招生。為了遲棲的前程,一家子都搬來了浮城。浮城發展最快,相對應的物價也較高,雖然遲棲讀書費不了什麼錢,但是家里日常開銷不少,還要攢錢遲棲未來上京趕考,所以姐姐遲茜也主動在浮城找工作。她模樣好,聲音又清亮,就入了浣花溪唱曲。

浣花溪不是青樓妓院,雖然給客人唱曲,但都是清清白白的姑娘,拿的是干干淨淨的例錢。她們的工作分為固定表演和隨機接客,固定表演是下午和黃昏的兩場,乘著小船在溪水上位所有的客人表演歌唱;隨機就是有些客戶會點一些姑娘單獨唱曲,姑娘們可自行選擇,實在沒有的由管事安排協調。

遲茜為人勤奮,又想著為弟弟攢錢,為父母分擔,所以一些客人要求的單獨唱曲她總會主動接,畢竟多做一份就多一分收入,而且就在浣花溪,周圍也有工作人員,大部分的客人都只是老老實實的听曲,一般不會出什麼事。

然而,意外總是來得猝不及防……

這天來了一位外州的公子哥兒,听了傍晚的唱曲意猶未盡,就又點了姑娘單獨再唱。冬天天短又冷,一般的小姑娘都婉拒了,可遲茜想著近來母親身子不好,需要藥錢,也就接了,結果……就是她噩夢的開始。

那公子哥兒的雅間比較幽靜,又是四五個牛高馬大的護衛在一旁守著。遲茜只當是哪家富貴公子,也沒在意,老老實實的唱著。可那公子一開始還安靜听著,過了一會就動氣手動腳起來。

遲茜忙著推拒,請人自重。然而那人根本不在意小姑娘的推拒,還當做一種情趣,給了身後護衛眼神,遲茜就被那幾個護衛按在地上,捂住了嘴巴,任由那位公子……為所欲為!

小姑娘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就像身處恐怖的噩夢遲遲無法清醒,那位公子結束後,還讓他的護衛繼續……

最後,一行人心滿意足的起身離開,離開前,那公子還得意道︰「小姑娘滋味不錯,女敕生生的,好好教導定然更加銷魂。本少爺乃是平州州府的兒子,你要是願意,可以來平州投奔我,我保證叫你……吃香喝辣!」說道就神清氣爽的滿意離開。

可憐了花骨朵一樣的曼麗少女,就這麼被摧折了。

遲茜萬念俱灰,只想一死了之。可她不甘心就這麼放過那群畜生,更不希望其他的姐妹不明真相再遭此不測。但是已經狼狽不堪的她沒有勇氣面對世人的眼光,所以留下一封遺書,投井自盡……

遲棲留著淚講完這一切。

郁知暖瞬間暴怒,一拍桌子道︰「豈有此理,簡直欺人太甚!確定就是平州那個狗崽子做得嗎?要讓他們給個說法啊!」

遲棲抽泣著道︰「今兒一早,我便去州府擊鼓鳴冤,可唐大人……」

郁知暖眉頭一皺,暗道不好。唐大人和平州州府柯大人同級,而且那又是個老油條,輕易不肯得罪人的,肯定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息事寧人,遲家沒身份沒背景,說不定還想著拿錢調節就這麼結案才是。

郁知暖問道︰「遲棲,唐大人什麼意思。」

雲默冷冷道︰「若是唐志圖,肯定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協調平州給遲家補償了事。」

遲棲咬著牙不說話,算是默認了雲默的推斷。

葉尋溪也皺著眉道︰「知暖,唐大人的做法雖然不近人情,但是……這或許是唯一的辦法,這件事情宣揚出去,對遲茜姑娘的名聲也不好!」

郁知暖像是看著陌生人一樣的眼神瞪著葉尋溪,質問道︰「人都死了,你還在乎那些虛無的名聲,他是州府的公子又怎麼樣,有權利、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

客觀來說,郁知暖說出這樣的話有點違和,但是現在也沒人敢反駁她。

郁知暖冷漠的掃了一眼屋子里的男子,問道︰「所以,你們都覺得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息事寧人,給錢完事……?」

郁知暖的質問中帶著從未有過的冷漠,叫人不寒而栗。

花謝反問道︰「不然呢,沖到平州去殺了那個畜生嗎,就算了結呢?」

遲棲看著眾人的神情,一點點的心寒,沒想到他敬重的校長竟然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他有一種發自心底的絕望在迷茫。看著站在中間為他據理力爭的郁知暖,或者,這是他唯一能抓住的稻草了……

遲棲默默的祈禱著,祈禱郁知暖不要做出和唐志圖一樣的選擇,不要讓她的姐姐就可憐冰冷的消逝在井底,更不要讓他對這個世界徹底絕望!

郁知暖深呼吸兩口氣,目光灼灼的看向眾人,一字一句的問道︰「如果今天這件事發生在我身上,你們還能這麼淡定,這麼平靜的想著息事寧人嗎?!」

「阿暖!」容弈厲聲呵斥道,竟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眾人也不敢言語,他們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是郁知暖,他們會做些什麼,甚至……他們會不會瘋!

他們可能會把那些畜生大卸八塊!

他們可能會讓那個罪魁禍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們可能會放火燒毀整個平州州府,讓他的家族為他的惡性贖罪……

但是他們,絕不會想著心事寧人!

雲默再次平靜的問道︰「你想怎麼做?」

花謝也被剛才的設想嚇到了,他甚至注意到容弈竟然有些下意識的恐懼,拳頭握緊,手背青筋暴起。

他也站起來,義正言辭道︰「念汐,你說要怎麼做,我去平州把那個畜生給你抓過來,任你處置!你花大爺什麼都不怕的。」

就連一向寡言少語鹿鳴也道︰「需要我派人把平州州府請來嗎?」

遲棲看著郁知暖一句話就讓局面逆轉,看向郁知暖的眼神就像看到神,內心激動不已。他們的城主,真的是能帶給百姓幸福的神!

郁知暖看著剛才他們那副置身事外的樣子就煩躁,這會瞧著士氣調動起來,反而自己平靜下來,冷靜道︰「大家都是文明人,不要這麼暴力嘛。」

郁宅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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