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池淵的起床氣本就不小,再遇上跟她強杠的顧申,那一下,就跟火星撞上地球似的,說爆就爆。
「非要去是吧?」
「是!」
傅池淵操起枕頭,狠狠地朝他劈頭蓋臉地砸去,一下比一下狠。
顧申邊躲避邊控訴,「傅池淵,我們就不能好好談談嗎……為什麼一見面就吵……誒,暴力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談什麼談,長輩相親,你一個晚輩要攪局,你說你欠不欠?」
一個滿屋子跑,一個滿屋子追。
跑的那個並沒有使出全力,而追的那個,奪命追擊。
所以,顧申被她手中的凶器著實打到了好幾回。
「傅池淵,你個潑婦!」
撕拉一聲,顧申用力地一揮,枕頭撕破了,里面的棉絮飛揚起來,洋洋灑灑就跟下雪一樣。
傅池淵驚呆了,更加氣絕,「顧申,你給老娘站住!!!」
她掄起拳頭朝他撲去,「你站住!!!」
然,她失策了,腳底不慎踩到了一團棉花,一滑,整個人都往後倒去。
往後倒的同時,出于求生的本能,她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了顧申的衣領,顧申措手不及也被她帶了下去。
雪花漫天,肆意飛舞,顧申就這樣把傅池淵壓在了沙發上。
他無辜地說道︰「這不怪我吧?每次都是你主動惹我!」
「那你還不趕快起來?!」
「我不!」顧申扣住她的手腕,一下壓到了頭頂,「你老提長輩晚輩的,是在提醒我什麼啊?我告訴你傅池淵,老子就是他麼的從小就瞎了眼,從小就喜歡你,怎麼了?」
「你還有臉說!」
「我怎麼沒臉說了,我還不能喜歡一個人了?」顧申壓著她,嘴唇無限逼近,「但是,我從來都是很單純地喜歡你,遠遠地看著你,哪像你,趁著喝醉酒就把我上了,你對我酒後亂性啊傅池淵,你勾引我的時候有沒有想到自己是長輩我是晚輩?你他麼的完事了還不承認?不想負責?……到底誰沒臉?」
傅池淵被他說得慚愧難耐,她突然發現,之前在她面前的乖乖綿羊,突然變身成了凶悍的野狼,他力氣很大,在憤怒地控訴,他的眼神里帶著,那天晚上她就知道了,現在的他,有多麼的勇猛。
此刻這種危險的情形,是她遠遠不敢囂張的,語氣也順勢變得柔軟了許多,「顧申,你冷靜一點,你先放開我。」
「你先告訴我為什麼你寧願去相親,也不願意考慮一下我?」
「我比你大11歲!」
「那又如何,我不介意。」
「我介意!」
時間凝固,空氣靜止,棉絮全都落在了他們的周圍。
傅池淵淡淡一笑,略帶輕浮地說道︰「顧申,看不出來你還是一個純情的小男生呢,但是,上了床就要負責任的說法,在成人的世界不流行。那一晚,是姑姑錯了,姑姑向你道歉,咱們玩玩就過,忘了吧,行嗎?」
顧申一圈砸在她的臉畔,咬牙切齒地問道︰「真心話?」
「當然了,姑姑不會騙人的。」
顧申一陣心痛,他松開了她的手腕,猛地站起來,背對著她,「得了吧,別亂認親戚。」
在情緒變得更糟糕之前,他離開了,他不願被她看到自己鼻酸眼紅的樣子。
「砰」的一聲,他走了,傅池淵突然心里一空,望著滿屋的狼藉,她的心仿佛被攪碎了一樣。
這個社會對女人不公平,如果是男方比女方大11歲,人們會說大叔和蘿莉是絕配,而換成女方比男方大11歲,說一句老牛吃女敕草都算客氣的。
她現在就能想象得到,倘若她和顧申在一起了,一定會掀起巨浪,這層巨浪能把傅公館的屋頂給掀翻,到時候,老爺子的責備,顧媽媽的抱怨,鄭燕等人的嘲諷,還有那些不相干的人的評論,她真的不敢想。
還是老老實實相親吧,不求門當戶對,只求年齡匹配。
晚上,傅池淵按照崔子華發來的定位,來到了約定的地點。
這是一家高規格的西餐廳,選在這里作為初次見面的地點,可見崔子華也是非常有誠意的。
她從容地走進去,一進去,服務員就上前指路了,「歡迎光臨傅小姐,崔先生已經恭候多時。」
傅池淵心里一陣嘀咕,服務員怎麼知道是我?
出于職業本能,她開始有了防備,「崔先生訂的座位在哪?」
「在3號包廂。」
傅池淵環顧四周,隨意地指著靠近門口的座位,問道︰「這里的座位有人預訂嗎?」
「暫時還沒有。」
「那行,我喜歡坐這里,麻煩你去請一下崔先生。」
服務員很是疑惑,但是,顧客是上帝,顧客怎麼說,她只能照辦。
不久,崔子華從包廂里出來了,油亮油亮的頭發, 亮 亮的皮鞋,全身上下充滿了阿諛奉承的氣息。
「傅小姐,幸會幸會,你喜歡坐外面?」
「是。」
「好的好的,本來想著傅小姐會有所顧忌,所以專門訂了一個包廂。」
「不必,兩個人吃飯,外面的小桌子就足夠了。」剛見面就進包廂,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要是以後沒成,也落下了話柄,還不如外面,眾目睽睽之下,光明正大,沒那麼多陰暗事。
崔子華朝服務員吩咐道︰「上菜吧。」
「好。」
傅池淵疑惑地問道︰「你已經點好了?知道我想吃什麼?」
崔子華胸有成竹,不緊不慢地拿起傅池淵面前的餐巾,拆開,想要幫她鋪上。
「我自己來就行了,謝謝。」她不喜歡這種刻意的討好,很反感。
「你的口味我表姐已經跟我說了,八分熟的菲力是你的最愛。」
傅池淵差一點笑出聲,「八分,你確定?」
崔子華一陣慌亂,「怎麼?」
「沒事,謝謝。」
服務員開始陸續上菜,崔子華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她,看得出來,他對她很殷勤。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傅池淵就坐在向著門口的位置,離得也近,一下子就看到了他。
顧申露出了痞子似的笑容,徑直坐在了他們這桌,「表叔,這麼巧在這里遇到你?跟女朋友在約會吶?……咦,又換人啦,你的速度還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