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听白站在桑拿房的屋檐下,看著手機屏幕上的視頻片段有些走神。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看著封承的眼神是這樣的和付一一談起齊邢時的眼神簡直是一模一樣。
蘇听白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打開搜索軟件輸入一行字。
【喜歡一個人的表現】
她點進搜索結果的第一個【女生喜歡一個人時的五種表現】,逐條看下去。
第一條,總是會忍不住期待和他聊天,收到他的消息會偷偷傻笑。收到封承的微信她會很開心,每次視頻聊天不管聊到多晚她都沒覺得困過所以勉強算是吧。
第二條,遇見所有美好的東西,都想和對方分享。蘇听白打開和封承的聊天框,一個小時前她才給封承分享了一條微博上看到的段子
第三條,不管別人如何看他,在你心里他就是最好的。這點毋庸置疑,承崽在她心里就是完美的代言詞,全身上下就是閃光點。
第四條,他開心你就開心,他不開心你就情緒低落。這條也符合
最後一條,看到他的其他異性走得近會吃醋。蘇听白仔細想了想,自打兩人成為朋友以來,封承接觸得最多的異性除了她,好像就沒有別人了,這條不能確認。
蘇听白本來還抱著「或許是自己想多了」的僥幸心理,結果五條里就中了四條,也就是說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她對封承的感覺其實是男女之情的那種喜歡
蘇听白摁滅屏幕,長嘆了口氣,將腦門抵在廊下的柱子上,伸出手像爪子一樣在上面撓了撓,內心欲哭無淚。
她好像,真的不知不覺就喜歡上封承了。
哪怕從前再怎麼給自己洗腦、麻痹自己,天天把「承崽」、「我是媽粉」掛在嘴邊,她也還是對他產生了非分的想法。
蘇听白︰我有罪,罪大惡極罪惡滔天死有余辜我怎麼就沒能抵擋得住誘惑,喜歡上了自己崽呢T T
正在蘇听白無比懊悔+自我唾棄之際,一道溫潤的男聲突然自她身後響起。
「蘇听白?」
這聲音莫名有些耳熟,像是在哪兒听過,不會是遇到群內熟人了吧???
蘇听白心里一驚,忙收住臉上的表情,假裝啥事沒有一樣,一臉平靜地轉過身。
「江老師?」待看清說話這人是誰後,蘇听白不免有些吃驚,江華年怎麼也在這?
江華年身上穿著和她差不多款式的浴衣,臉上帶著十足親和力的微笑,朝她伸出右手,聲音听起來和他的長相一樣溫和無害,「你好,第一次見面,我還以為認錯人了。」他頓了頓,「小蘇,我可以這樣叫你吧?」
蘇听白自然無可無不可,禮貌地笑了笑,和他回握了一下便立馬撒開,「可以的,那江老師您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進去了」
雖然這是私人貴賓區,但這現在就他倆,孤男寡女的要是被混進來的狗仔給拍到了那可真不好解釋,再加上面前這位也算是封承的新對家,蘇听白決定先撤為妙。
誰知江華年卻笑著上前一步,巧妙地擋住了她的去路,「小蘇,其實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蘇听白瞥見他的動作,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江華年這是要干什麼?
「您問。」她的語氣里不自覺帶上了一絲警覺。
她的話音剛落,一只白得能清晰看見青色血管的手突然伸至蘇听白耳邊,似是要觸踫她披在肩後的長發一般。
蘇听白心中一驚,下意識偏頭,身子微微一側便從江華年身邊竄了過去。
「江老師,您這是什麼意思?」蘇听白站定,看著江華年的眼神有些泛冷。
江華年沒想到她反應居然這麼快,眸底飛快劃過一抹興味,收回那只懸在半空中的手,朝她歉然一笑,「抱歉,我這個人有個比較特別的癖好,喜歡好看的頭發,剛才見到你,一下子沒忍住,是我太唐突了,沒有嚇著你吧?」
蘇听白和他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聞言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沒事,能理解。」
兩人才第一次正式見面,既然氣氛已經如此尷尬了,便沒再繼續聊下去,各自道別後回了自己房間。
蘇听白在轉身之際卻又突然頓住,回過頭,目光掃了一眼江華年垂在身側的袖口。
那是為什麼他一個男的會戴那種三彩的翡翠手鐲?
蘇听白困惑地眨眨眼,江華年現在的年紀好像得有三十大幾了吧?保養得倒還真不錯,看著像是只有二十五六的樣子。
懂保養、說話文縐縐的、穿衣品味好、和異性接觸沒有不自然、喜歡好看的頭發、戴翡翠手鐲
這幾點加起來,放在一個男人的身上。
蘇听白吸了口氣,這江華年莫非是個GAY???
蘇听白在心里為江華年的女友粉老婆粉們默哀了兩秒鐘。
*
江華年穿過男士桑拿房,輕車熟路地來到一座小屋前,推開里面的門,露出地板上一條通往地下的台階。
他緩步而下,每下一階台階,地底下的空間便會亮上一分,火焰燃燒的聲音在寂靜空曠的室內顯得格外清晰。
待所有的火把全部被點亮,這個神秘的地下空間便展現在了他面前。
這里足足有百來平米,四面都是白牆,牆壁上整整齊齊插著一排火把,燃燒的橘紅色火焰照亮了正中間那個巨大的鐵籠。
鐵籠里只放著一張床,此時上面正躺著一個過分瘦削的男人。
那人似乎听到了動靜,悠悠地從睡夢中醒來,緩慢地直起身子。
單薄的被子順著他的動作滑下,露出男人寬闊的脊背和結實的胸膛,肌膚細膩如白玉,肌理清晰分明,火焰不斷搖晃,在他身上投下搖擺的光影。
他抬起頭,過長的劉海遮住了他的眼楮,露出半張蒼白的臉,兩邊耳根至面頰處各延伸著一條淺藍色的角形紋路,唇色淡到幾乎與膚色融為一體,光是這半張臉,便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妖異美。
他是一只半妖。
他看著江華年挑開鎖鏈走進來,沉默著,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的方向。
江華年,不,應該叫烏鮫,走到床邊伸手撥開他的劉海,看著那一雙已經徹底變成了冰藍色的眼楮,嘴角咧開,露出個興奮而暴虐的笑容,在這張溫潤如玉的臉上,顯得愈發突兀而詭異。
「華年,你果然沒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