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節奏明快的BGM,蘇听白行至喬之玲面前,從她手里接過「年會女王」的獎杯。
隨後便有工作人員捧著托盤上前,喬之玲小心地揭開托盤上的黑絲絨布,露出里面那頂閃著耀眼光芒的皇冠。
財大氣粗的嘉澤傳媒在舉辦第一屆「年會女王」選拔時,便因為這頂奢華至極的皇冠上過熱搜,原因無他,這頂名為「Eternity」(永恆)的皇冠實在太漂亮了,冠身全部由鉑金打造而成,上面瓖嵌著鑽石與珍珠,設計復古,造型華美而高貴。其價值也是連城,雖然嘉澤並沒有向外界宣布這頂皇冠的造價,但據內行人透露,光是這頂皇冠上的珍珠和鑽石就至少價值千萬。
「Eternity」可以說是嘉澤的代表之一,平常放在公司總部內展示,只有在每年年會這天才會拿出來作為「加冕」道具。
「Eternity」是半封閉式的設計,自帶發夾,蘇听白微微欠身,喬之玲很輕松地便將它固定在了她的頭頂。
至此,喬之玲的任務完成,便也跟著工作人員從台側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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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著頭頂的重量,蘇听白慢慢轉過身。
待看清她的正臉後,整個大廳內霎時響起一片抽氣聲,還有幾道小聲的驚嘆。
因為「Eternity」的奢華與高貴,往屆的「年會女王」鮮少有人hold住它,但蘇听白卻意外地與它契合得十分完美。
「Eternity」戴在蘇听白的頭上,宛如被賦予了新生,每一顆鑽石與珍珠,都好像跨越億萬光年將那時的歷史化作了璀璨的光芒。
兩者交相輝映,美得令人目眩神迷。
蘇听白緩緩走到舞台中央,面對著鏡頭,輕輕揚起唇角,那張年輕的面容上,笑容自信而張揚,眸底的光亮甚至比她頭頂最大的那顆鑽石更加奪目。
所有人的心神都為之一震,下意識便屏住了呼吸,腦海里響起同一道聲音。
「這才是真正的‘女王’!」
見大家都呆呆地看著她,蘇听白輕輕一笑,打趣道︰「我現在可算是知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具體是什麼意思了。」
眾人聞言紛紛回過神來,台下響起低低的笑聲。
活躍了氣氛,蘇听白便也正經起來,她手捧獎杯,對著話筒致辭︰「首先,我要感謝嘉澤傳媒給了我這個機會,讓我能夠站上這個舞台;還要感謝我的經紀人、助理,以及所有幫助過我、激勵過我的人,沒有你們,就沒有今天的我。」
蘇听白腦海突然浮現出封承的身影,目光中不自覺便帶上了濃濃的笑意,「我最要感謝的人是我自己,感謝自己所做的每一個不後悔的決定,感謝陪伴我度過糾結與忐忑的信念與信仰」
她沖鏡頭眨眨眼,「最後,我想說,蘇一拳、養生小蘇狐,你們出息了!不過這還只是開始,以後的路還有許多荊棘與未知在等著你們,我們一起加油,奧利給!」
這番搞怪的結尾听得眾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紛紛附和她,台下響起一聲又一聲的」奧利給「。
原本好好的頒獎典禮變成了沙雕青年們的狂歡,嘉澤的工作人員一臉懵的同時又覺得十分新奇,台上這位看上去挺正常的姑娘,原來骨子里這麼「活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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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稍作休整後,很快便轉移到了年會最後華爾茲部分的場地。
原本領舞的「年會女王」和舞伴得在開始前見一面互相熟悉一下對方的舞步,但這次不知道怎麼回事,蘇听白的那位舞伴遲遲不來,眼見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距離開始的時間越來越近,蘇听白等不了了,只好一個人先站在了入口處。
原定的流程是她和舞伴一齊進入舞會大廳,站在最中心的位置先為大家領舞一曲,第二支舞時所有人組成華爾茲舞方陣一同起舞,最後結束整場年會。
蘇听白看著面前的歐式雕花大門,輕輕吐出一口氣。
不來就不來吧,大不了我一個人跳。蘇听白默默在心里給自己的這位舞伴記了一筆,決定等會去問清楚,要是對方是無緣無故放自己鴿子讓自己難堪的話,自己怎麼著也得報復回來。
可就在侍者即將拉開大門時,一只溫暖的大手卻突然握著了她垂在身側的手。
蘇听白注意力全放在了等會該如何做上,根本沒注意到身邊竟不知不覺站了個人,感受到這異樣的觸感,她飛快地扭頭看去,卻恰好和封承的視線對上。
封承安撫地緊了緊那只握著她的手,低聲道︰「抱歉,來晚了。」
蘇听白看著他,差點沒繃住表情,她張了張唇,「承哥,怎麼是你?」
此刻蘇听白的內心是一萬個難以置信,我居然和承崽共舞????!!我有生之年居然還能和承崽共舞!!!!啊啊啊啊!!!!等等,我是媽粉,我為什麼這麼高興????蘇听白快醒醒,你是媽粉你是媽粉你是媽粉!!!!!
「噓——等會和你解釋,開始了。」封承提醒道。
大門被完全打開,守在門後的攝像大哥立馬扛起攝像機將鏡頭對準兩人。
蘇听白聞言也從怔忡中回過神來,趕緊目視前方,看著鏡頭露出恰到好處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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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眾人見到封承牽著蘇听白的手走進來時,大廳內頓時響起一陣不可思議的吸氣聲。
兩人沒理會四周或是驚異或是嫉妒的目光,徑直走向大廳正中心那個被特意空出來的位置。
隨著《藍色多瑙河圓舞曲》的響起,兩人互相行禮,朝著對方上前一步,封承握住蘇听白的手舉起,右手輕輕置于她的肩胛骨下方,帶動著她的身體旋轉。
悠揚的樂聲流瀉在室內每個角落,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如蝴蝶般輕盈起舞。
她縴細玉白的脖頸近在眼前,兩人距離極近,身體相貼,呼吸相聞,封承的目光忍不住深了又深,心思百轉千回。
蘇听白眉眼帶笑,禮服的裙裾跟隨著旋轉的動作翻飛,雪白的裙擺在幽深曖昧的燈光里漾出一片神秘而又夢幻的光影,裙擺撩起,露出一截雪白的腿,明目張膽地透著誘惑,細細的鞋跟輕輕點地,如掠水的蜻蜓一般,輕盈地踏在人的心尖上。
封承垂眸看著她,她也與他對視,一個轉身又一個轉身,稍縱即逝的一個回頭,復又重新膠著。兩人的眼神都牢牢鎖住對方。
他們分明是第一次合作,卻似早已排練過無數遍,動作配合無比默契,每一個舞步、每一次旋轉都如此完美,在場眾人都目不轉楮地看著他們,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了。
一舞罷,兩人以擁抱謝幕。蘇听白腰身下壓,身子向後仰,被封承有力的手托住,兩人的動作形成一個完美的圓。
耳邊掌聲雷動,蘇听白的臉頰泛起薄紅,胸膛因為方才的一系列動作而上下起伏。她抬眸對上封承幽深的雙眼,那雙好看的眼楮里竟藏著莫名熾熱而隱秘的情緒,令她的心髒不受控制地開始狂跳。
她被封承這眼神看得一陣臉熱,眼神閃爍不定,終于忍不住移開了視線,心里已經是懊惱萬分。
蘇听白你冷靜一點!!!有點骨氣,這點誘惑都扛不住怎麼配當一位合格的媽媽粉!!!對了,大悲咒怎麼念的來著
封承仔細觀察著她的表情,看見小姑娘這突然的害羞,他微不可察地勾起唇,托住她的那只手稍微用力便將她重新扶正,兩人牽著手共同向觀眾們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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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便是最後的群舞,蘇听白的舞伴還是封承,這一次兩人都放松了不少,邊在舞池里旋轉還能邊悄聲說話。
「你原先的那位舞伴家里有事被叫走了,臨時換了我做替補。」封承沖她眨眨眼,「我不如他專業,多虧了你配合得好。」
蘇听白聞言有些不好意思,「承哥你明明也很厲害啊,感覺像是學了很久的樣子。」
封承輕笑一聲,「實不相瞞,你是第二個和我跳華爾茲的人。」
「真的啊?那第一個呢?」
「第一個是我媽,」封承牽著她的手讓她在自己懷里轉了個圈,繼續道,「她嫌我爸笨手笨腳學不會,每次都拉著我跳。對了,以後有時間和你講講我家里的情況。」
過年還得去封承家演一場戲,確實得先提前了解一下封承的家庭情況,蘇听白聞言輕輕頷首。
兩人沉默了一陣,封承的目光掃過她發頂的皇冠,突然輕笑了一聲。
蘇听白眨眨眼,「怎麼了?」
「咳,說出來不怕你笑話,」他湊近了一些,聲音壓得低低的,「其實嘉澤有兩頂‘Eternity’,一真一仿,從外形上看很難辨別真假。第一屆年會之後都是用的那件仿制品代替。」
蘇听白一愣,她還真沒注意過這頂皇冠的真假,「怎麼突然告訴我這個」
盡管封壓低了聲音,蘇听白還是听出了他話語間的得意,「不過,你這頂是我親手從保險櫃里拿出來的。」
這句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蘇听白頭上的「Eternity」便是那件真品。
她慢慢瞪圓了眼楮,小心地打量了一番周圍,確定沒人听到他倆的對話後才放下心來,哭笑不得地看著封承,「听承哥你這麼一說,我這下才是真覺得這頂皇冠‘重’了此刻只有一首歌能夠表達我對這頂皇冠的心情。」
「什麼歌?」封承頓時來了興趣。
「《我配不上你》」
封承抱著她轉回大廳正中心,聞言忍俊不禁,眼里的溫柔霎時都要化作實質溢出來,「是嗎,可我怎麼覺得,明明它配你呢?」
蘇听白心中一動,正準備說什麼,便听見樂曲結束的聲音,封承一把將她拉進懷里——
整個大廳內燈光猛地一暗,隨後再次亮起。
封承的左手中不知何時竟多了支盛放的白玫瑰,右手則禁錮著她的腰身,將她牢牢和自己貼合。
蘇听白在被他拉進懷里的一剎那便下意識扶住了他,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穩住身形。
她愣愣地看著面前的白玫瑰,剛伸手接過,便听到他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溫柔得如同情人的呢喃。
「.」
獻給我的女王。
而這一幕,恰好被鏡頭完整地捕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