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外出收集物資的小隊收獲頗豐,帶回來了足夠全區人吃上一個月的糧食和水。
晚上大家燃起篝火慶祝,圍在一起談天說地。
不知是誰先起了話頭,聊起各自在末世前的感情生活。
大家聊了一圈發現就封承和蘇听白沒開口,紛紛起哄。
封承有些微醺,放下酒杯清了清嗓子道︰「說起來,我還有個女圭女圭親,听說對方是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大家閨秀,不過我還沒見過她長什麼樣,也不知道現在是死是活。」
蘇听白聞言卻是驚愕地抬頭看向他。
封承見她這副表情,以為她誤會了什麼,忙擺手解釋道︰「不是不是,我就是剛才突然想到了就提了一嘴,我真沒見過那位姑娘,而且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女圭女圭親那都是老一輩人的玩笑而已,當不得真的!」
蘇听白卻打斷他的話,表情有些古怪,說道︰「其實我也有個女圭女圭親,對方是個軍人,听說家世和相貌都不錯,就是性子有點不著調」
眾人聞言,看著他倆,哪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頓時都跟打了雞血一樣開始歡呼吹口哨。
封承在啞然片刻後也反應了過來,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紅著臉悶了幾大口酒,還差點被嗆到。
蘇听白坐到他身旁,哭笑不得地奪過他的酒杯,想叫他別喝了,封承卻一把拉住她的手,眼底居然藏著幾分委屈與難過,「听白,早知道我就不去參加什麼秘密訓練了,要不然咱倆早結婚了,說不定連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蘇听白聞言鬧了個大紅臉,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下,結果封承身上都是硬邦邦的,壓根掐不動,還反倒讓封承佔了不少便宜,挨挨蹭蹭地黏在她身上不肯下來。
最後封承還是喝得爛醉,同伴把他抬回去時他嘴里還在嚷著「今朝有酒今朝醉」,蘇听白沒法子,只好親自給他煮了醒酒湯伺候這位大爺休息。
封承靠在她身上,下意識咽下嘴里的湯汁,抬眼看著面前輪廓有些朦朧的蘇听白,突然問道︰「听白,你是不是真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啊?」
蘇听白笑了笑,給他掖好被角,「是啊,快點睡吧。」
「哇,那你可真厲害唔,不對,我更厲害,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人,能遇見你這麼完美的人」封承蹭了蹭被她曬得蓬松柔軟的枕頭,嘟囔道,「听白,我沒什麼可以給你的你喜歡鋼琴麼,你要是喜歡,我去給你弄一架來」
蘇听白忍俊不禁,笑著回他︰「喜歡,我可喜歡了。」
她本以為他是在說夢話,卻沒想他是認真的。
第二天,封承果然帶回來了一架鋼琴。
他渾身上下都是傷,左褲腿上暈開一大片暗色,臉色有些蒼白,還帶著明顯的疲憊,卻在看見她時勉力揚起笑臉,驕傲地指著那架鋼琴道︰「听白,我說了要給你弄來的,你看!」
蘇听白沒管那架鋼琴,目光直直地望進他的眼里,喉頭一陣哽咽,淚水很快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上前輕輕抱住封承,聲音又輕又啞,「傻不傻啊你,就為了這個這麼拼命。」
封承將下巴靠在她頭頂,合上眼,輕嘆了口氣,「不傻,為了你什麼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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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之後,蘇听白說什麼也要和封承的小隊一起出任務,封承攔了好幾次都沒用,最後實在拗不過她,只好帶她去了最安全的一塊區域,想讓她知難而退。
結果令眾人都沒想到的是,他們居然在那塊早就被掃蕩一空的地界發現了個被埋在廢墟下的倉庫,里面儲存的食用油足夠他們一整年的使用量。
這個發現令大家驚喜萬分。
之後每次只要帶著蘇听白一起出任務,不但從沒遇見過喪尸,還都能發現大量物資,連最稀缺的子彈都找到了不少。
蘇听白成了安全區里的「吉祥物」,因為她帶來的好運氣,全區的生活質量都提高了不少。
封承現在出任務的次數也減少了,有時候一整天都和蘇听白待在一起,蘇听白教他彈琴,他手指在琴鍵上胡亂彈著,眼楮卻黏在蘇听白身上。
封承學了半個月,一首曲子沒學會,佔的便宜倒是不少,氣得蘇听白每每罵他孺子不可教。
這天,蘇听白又被他氣走了,封承一個人坐在琴房內,突然從懷里模出一張信紙,斟酌了好半天才寫下一行字,仔仔細細地將紙疊好放在鋼琴上,笑得像個二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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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承死的那天天氣很陰沉,
蘇听白從早上開始眼皮就不住地跳,心里也總有些焦慮,感覺像是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一般。
她不安地問封承可不可以不要去,封承卻不以為意,安撫地在她唇上親了一口,笑道︰「有你在,我們不會遇到喪尸。今天回來後還有個驚喜等著你,所以開心一點,好不好?」
他們的確沒有遇到喪尸,但在返程的途中,他們被一群想要搶劫物資的地痞流氓包圍了。
蘇听白依舊憑借著自己的好運氣一次次躲避過哪些子彈,甚至有一顆差點打中她,也被她躲了過去。
因為封承替她挨了那一槍,傷的是他那條受過傷的左腿,封承一瞬間臉都白了。
流氓們把喪尸群引了過來,他們寡不敵眾,人數漸漸減少,子彈也將近耗盡。
封承手里握著的刀都在發著顫,濺起的血液模糊了他的視線,他喘著粗氣把蘇听白推進同伴懷里,「老三,帶她走!」
「听白,別哭,你听我說,你是個好姑娘,以後肯定會遇到比我更好的,忘了我,好好活下去」
蘇听白親眼看著封承被喪尸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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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了封承和她的琴房。
陽光下,一張信紙安安靜靜地躺在琴鍵上。
「給全世界最最美麗最最善良的听白︰你是否願意和我一起投入這場名為愛情的苦難,兩個選項,願意or很願意。全世界最最愛你的封承留。」
信封下壓著絲絨盒子,那是一枚鑽戒。
封承上午說,會給她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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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听白一個人坐了很久很久。
從小到大,蘇听白的運氣一直都很好,除了遇見封承這一次,她的運氣糟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