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听到這個冷山一上來便詢問千山劍訣,楚雲的眉頭不著痕跡的皺了皺,但依舊禮貌回道︰「晚輩不才,天賦平平,能拜入老師門下,也是因緣巧合。至于老師的成名劍訣,晚輩卻是始終學而不會,哪怕老師臨終,也未能學的一分。」楚雲搖頭嘆息著,那話語之中,卻是有悲傷彌漫。
「那你老師有沒有留下劍譜之類的東西?」這次說話的是冷山身後的青年,目光之中,有著掩飾不住的火熱與貪婪。
楚雲搖頭︰「老師說,劍法是有尊嚴的。千山劍訣,只能留于人心,不能留于紙上。但晚輩,辜負了老師的一片苦心,終讓劍訣失傳。」
「哼,廢物。劍法都學不會!」那青年低聲暗罵。
「秋風,怎麼說話呢?」冷山頓時瞪向他的兒子冷秋風。
冷秋風冷哼一聲,坐回到了座椅上,但臉色卻很是冰冷,顯然千山劍訣的事情讓他很是不悅。
隨後冷山老臉上再次掛起笑臉,問向楚雲︰「我這孩子被慣壞了,口無遮攔,你也不要介意。不過不知道你今日前來,是何用意?」
「不瞞前輩。老師臨終前,希望我拜入劍仙宮修習。以掌握劍道精髓,好不給老師丟臉。但可惜我晚了一步,劍仙宮的初試時間過去了。我正犯難之時,便想起老師臨終囑咐,遇到困難時,可去洛城求助冷山仙人。」
「所以我便找來了,希望冷山仙人能看在老師的面子上,能不能幫我獲得復試資格。」楚雲直接開門見山,點名來意。
冷山听到這話,卻是回道︰「酒劍仙于我有恩。你若是真是他弟子,我幫你未嘗不可。」
「可是你這個當弟子連他的成名劍法都不會,你這讓我們如何相信你的身份?」
「看樣子,前輩是懷疑我的話了。不過,晚輩雖然沒能學的劍法,但是我有一物,可證明我的身份。但現請前輩把那枚劍仙令給我。」楚雲說道。
冷山沒有拒絕,也是命人把之前的那枚劍仙令還給了楚雲。
隨後只見楚雲手握劍仙之令,恭聲說道︰「請老師,相助徒兒!」
楚雲話語落下,只見一道虛影,便從那劍仙令中飄散而出。
「酒酒劍仙?」
見到面前的這道殘影,冷山等人頓時大驚,「你你還活著嗎?」
「這只是我的一縷殘魂而已。今日過後,也便散于世間,就此這仙界,就再無我酒劍仙了。」
听到這話,冷山等著這才平靜了幾分。
若是酒劍仙還活著,這可是震撼仙國的大事了。
當年酒劍仙連斬仙國一十三位渡劫仙尊,震驚世人。後來仙國國主暴怒,御駕親征,于九龍仙山重創酒劍仙,再之後酒劍仙便失蹤千年,世人皆認為他死了。
當年酒劍仙可是九宮仙國的最大死敵,仙國國主傾仙國之力殺之,並將其列為仙國的罪人,遭國人唾棄。甚至酒劍仙的親友也遭受牽連。
直到最近幾百年間,九宮皇室對酒劍仙的敵視方才弱了幾分。
畢竟人都死了。對一個死人,還有什麼可追究的呢?
這也是為何酒劍仙讓楚雲隱瞞自己還活著的原因。否則的話,後果將會不可想象。
「那個,酒劍仙,當年我也是自身難保,所以才沒能相助你的。」
這時候,冷山又提當年之事。
酒劍仙卻是平靜的笑了笑︰「人都死了,當年之事,再提又有何意義?」
「還有一件事不知道你知道嗎,在你隕落後千年,紫夕仙子嫁與當今國主,登上了國後之位。」冷山卻是沒有理會酒劍仙的話語,依舊繼續說著當年舊事。
楚雲明顯看到,酒劍仙的身影,在听到這話時,悄無痕跡的波動了一下。
但他的神色依舊是那般平靜,仿若平湖止水,沒有泛起任何波瀾︰「嫁就嫁了吧,女人,總要嫁人的。反正我以隕落,她嫁與不嫁,與我也沒有了任何關系。」
「可你真的」
冷山還想說些什麼的,但卻被楚雲打斷了︰「前輩,我老師不想再听,你也不要再提了。」
「放肆,我父親他們說話,你一連劍法都學不會的廢物,有你說話的資格嗎?」冷秋風再次怒斥。
「風兒,不得無禮。」冷山再次呵止了自己兒子,隨後歉意道,「抱歉了,是我考慮不周,不該提這些傷心往事。難得還能見酒劍仙最後一面,來人,上點好酒來。」
「心意我領了,酒就不必了。我現在就剩一縷殘魂,哪還有命喝酒。我這次出現,只想請你幫我弟子個忙,送他去酒劍仙宮。日後雲陽出息了,也不會忘記你今日的恩情。」酒劍仙緩緩說道。
然而,冷山還未說話,他的女兒冷秋蟬卻是嗤笑一聲︰「當老師的都死無葬身之地,還指望弟子能有什麼出息?」
「秋蟬,住口!」冷山頓時怒斥,冷秋蟬卻是絲毫不在乎,抱著手,依舊滿臉的不屑之色。
「酒劍仙,我這女兒教導無方,你別在意。」冷山陪笑道。但全然不提楚雲入劍仙宮之事。
「嗯,沒事兒。不知我先前說的那事,你能不能幫下忙。你是劍仙宮鑄劍堂堂主,給一個復試名額,對你來說應該不是難事。」酒劍仙姿態擺的很低,看向冷山的目光,也是帶著請求。
畢竟是求人辦事,為了楚雲能進劍仙宮,酒劍仙也顧不上什麼劍仙尊嚴了。
「哼,一個連劍法都學不成的廢物而已,進了劍仙宮也是丟人現眼。而你又自己又是一罪人之身,人都死了還來找我爹,怎麼,想連累我爹嗎?」
「閉嘴,你們倆,都給我退下!」冷山冷言斥道,然後再次滿臉的歉意的對著酒劍仙賠笑。依舊不提楚雲進仙宮之事。
酒劍仙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是楚雲卻是突然站了起來︰「老師,罷了。我們回去吧。」
「可是楚雲,你那仙宮之事」
「不用了,老師,我自己會想辦法的。」說完之後,楚雲雙手抱拳,看向面前的那威嚴男子,「冷山仙人,今日恩情,晚輩銘記,在心。」
「告辭!」
銘記二字,楚雲說的格外之重。
但沒有人看到,楚雲此刻瞳孔深處,壓抑著的那股怒火。
「哼,爹。這種廢物,何必給他面子,要我就直接把他們一掌拍出去了。」冷秋風和冷秋蟬兄妹看著楚雲遠去的背影,卻是冷聲笑著。
但冷山卻是搖了搖頭︰「終究是酒劍仙的弟子啊,還是要給他留點尊嚴的。」
「酒劍仙?一個死了千年在罪人而已。有何可懼?女人都嫁給了自己仇人,也是個窩囊廢,我要是他,早就沒臉見人了,竟然還敢以殘魂現世,還舌忝著老臉去求您?」
冷秋風那刺耳的嗤笑聲在房間之中悄然回蕩著。
而楚雲,卻是早已離開。
「酒劍仙,對不起了。因為我,讓你受辱了。」回去的路上,楚雲面無表情,但心里是格外的沉重。對著酒劍仙歉意道。
楚雲真的很抱歉。
跟酒劍仙相識這麼久,他知道這個人骨子里的驕傲。
那是強者的高傲,那是劍仙的孤傲。
可是剛才,他為了幫他,卻是放下了所有的尊嚴,去求他人。而且還遭受了侮辱,估計那個時候,酒劍仙的心里,很痛吧。
此時,雷靈玉中,傳來酒劍仙的聲音。
此時的酒劍仙,卻是瀟灑的笑著︰「臭小子,說什麼道歉。該道歉的是我,終究還是沒能幫到你啊。」
「哎,這就是世道人心吧~」
酒劍仙雖然說得瀟灑,但心里又怎會好受。
那種感覺,仿若英雄末路。曾經好友,或落井下石,或避而遠之。
「酒劍仙,你放心,終有一日,我會讓今日辱你之人,後悔萬分!」這一刻,楚雲緊緊的攥緊了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