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冰一開口，澤建就擰起了眉頭。
這聲音好像在哪里听過？
沈歆旖瞧見是元冰，不由笑著招招手︰「好孩子，快過來。」
因著是大頭的女兒，傾慕看向她的目光也透著一絲慈愛，與看向澤建的並沒有什麼不同。
沈帝辰夫婦也好奇地打量著這丫頭。
沈夫人忍不住道︰「你就是小晴一直在外求學的那個閨女？」
元冰規規矩矩地上前，端著托盤︰「回沈夫人，是小的。小的如今在內務部任職從三品女官，跟在孫部長身邊做事。」
湊的近了，沈夫人這才看清，小丫頭長得非但白白淨淨，還繼承了元晴的美貌。
談不上傾國傾城，卻是非常耐看的那種。
許是從小學習芭蕾的緣故，她氣質卓越，眼中有星辰。
再讓人聯想到她不是砸錢去國外學習，而是自己成績優異被保送出去的，沈夫人更喜歡她了。
「真是討喜的人呀，」沈夫人望著沈歆旖︰「皇後，你看看，是不是個冰雪美人啊？」
沈歆旖自然是知道元冰的。
她有元晴的朋友圈，元晴時不時就會曬女兒在國外的生活照片，畢業照片，就算回國，也會曬一曬。
沈歆旖︰「小晴的女兒自然是不錯的。」
元冰不驕不躁，不卑不亢︰「小的去挑的時候，內庫的入庫冊上，有三塊最好的牌子，小的全都拿來了，還請主子們過目。」
一句話，將大家對她的夸贊言歸正傳到了選玉諜這件事情本身。
她似乎並不喜歡跟人聊天。
而且，孫偉成之前教導過她，做事的時候，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不管別人說什麼，都要牢牢記住自己此行的目的、此行的任務，不然話說的再多、再漂亮，任務完不成，都是自己的失職，是罪過。
元冰處事沉穩，如元晴當年做特工的時候一樣，一旦認真，便滴水不漏。
而澤建則是瞪大了眼珠子，直直地盯著她。
那目光，好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
傾慕跟沈帝辰對了個眼神，都覺得大頭這個女兒很不錯。
而洛晞則是注意到了澤建的目光。
他自然知道這個大哥是不會被美色迷惑的，所以更覺得大哥跟元冰之間或許有故事。
「都好好看啊。」
「這塊不錯。」
「這個是春帶彩，翠色紫色冰色都有呢，難得還這麼清透。」
「這個女孩子比較適合吧？」
「這個帝王綠，跟晞兒的那塊一樣。」
「要不就這個？」
「這是玻璃種？瞧著就跟透明的水晶差不多，要不是飄了兩塊翠絲，還真是看不出。」
沈歆旖跟沈夫人就這三塊玉，認認真真討論起來。
男人們在一邊瞧著，最後，沈歆旖望著洛晞︰「要不然，讓琉茵選選看？」
洛晞哭笑不得︰「她自從大婚之後，坐穩了太子妃的位置，便將賢良淑德、深明大義發揮到了極致。
不但催著我勤政愛民，還催著我跟家人們熟絡感情，什麼名字、玉諜這些，全都听從長輩的，還跟我說什麼，百善孝為先，白孝不如听從父母一言。」
沈夫人滿意極了︰「我們琉茵越來越有母儀天下的風範了。」
沈帝辰贊同道︰「本就是嫡出的公主，思維與氣度都在平民之上，皇家典範對她來說，才是她的舒適區。」
「那就這個吧，跟晞兒的一樣，帝王綠的吧。這樣的綠，一年也出不了幾塊。」
沈歆旖將那塊牌子拿出來，給大家觀看。
眾人都表示可以。
到澤建的時候，澤建手中抱著熟睡的小嘉央，就著洛晞的手瞧了瞧，道︰「好看，真是非常好看，襯得我們小皇孫的膚色也好看，女敕綠女敕綠的。」
元冰眉頭一皺，瞬間側目。
她進來的時候，就見這里坐著一個人，但是沒有多看多問，可守本分。
現在听見澤建的話，反倒是認認真真瞧上了一眼。
外頭的車，以及這人的聲音，她都記著呢！
沈歆旖溫和地說著︰「元冰，就這個了。」
「是，」元冰馬上小心將玉牌收好，連著折疊的小托盤也收好放在自己口袋里︰「不過，小的還有事上秉。」
澤建眉頭一跳，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這丫頭像個機器人，做起事起來一板一眼，等著主子們看玉諜的時候，也是一動不動，仿佛被訓練過的。
哦，對了，她是女官，肯定接受過女官的學習跟特訓。
傾慕笑了︰「你有什麼事情，但說無妨。」
元冰對著傾慕恭敬、且平和地說著︰「陛下，我大寧皇宮規定︰任何人等、車輛，不可在宮廷道路上疾行，車輛不可開遠光燈。我大寧憲法規定︰任何人等不可隨意欺辱大寧官員。但是今日，有人在皇宮內院開車疾行，打遠光燈，還對官員動粗。」
「你！」澤建猛地變了面色。
他騰出一只手指著她，想說什麼，又發現一屋子的人都齊齊盯著他。
而且，眾人的目光都帶著玩味與不解。
澤建唯有緩了緩口氣，盡量溫聲卻咬牙切齒道︰「一點點小事而已，你至于搬到陛下面前來說麼！」
元冰一動不動，義正言辭︰「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天下人的委屈自然都要听上一听的，怎麼就不能在陛下面前說了？難不成，這位大人，你是想要陛下做一個閉目塞听的帝王，還是你自己想要做一個報喜不報憂的昏臣？」
澤建︰「我……」
他抱著小嘉央起身，將孩子往洛晞懷里一放，到元冰身側，瞪著她。
元冰不為所動。
他又趕緊對著傾慕行了一禮，解釋起來︰「陛下，今天我在外特訓一天，歸來時候已經入夜。我擔心來的太晚影響陛下跟太子殿下的休息，就讓君子開的快了點。至于遠光燈，是因為我們一路從郊外趕來，入宮的時候就忘記這一茬了，忘記把光線調整一下了。半路上，君子猛地急剎車，車停在那里一動不動，這小姐……」
「元大人，」元冰糾正道︰「小女說過，小女是內務部從三品女官。」
澤建咬牙切齒︰「這位元大人，站在馬路中央，像一具僵尸，叫也叫不走，攔著我們的路，我讓她讓開，她不理會，我只有……只有下車，將她輕輕撥到了路邊，然後讓君子載著我來了太子宮。」
元冰馬上補充道︰「陛下，當時小的從內庫花壇出來，這位大人的車，車速太快，開了遠光，小的兩個月前剛做的眼部手術，醫生叮囑一年內不可被強光刺激。
當時，突如其來的強光刺痛了我的眼楮，我幾乎無法睜眼，我只能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這位大人在車里對我暴躁的發脾氣，讓我挪開，我左右看不見，眼楮又痛，就好意提醒他宮規，結果他下車就對我動粗，把我提小雞一樣提起來，摔在路邊，然後揚長而去。
這位大人品性如此惡劣，還望陛下徹查清楚，依宮規國法嚴肅處理！」
一直沉默的圍觀者中，沈歆旖忽而開口︰「嗯，之前小晴在朋友圈發過陪元冰去做近視手術的照片。
那會兒元冰已經以總分第一的成績被錄取為女官了。
工作工程中，鏡片眼鏡會起霧，會反光，隱形眼鏡會掉落，佩戴時間長會傷眼楮，所以還是做了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