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傾慕提出這個問題之前，玄心也有想過這件事情。
她是修仙者，在取得仙籍之前，身份其實是半人半鷹，因為父親當時是地仙的體質，所以她才沒有悲催地淪為半妖。
但是，她已經不屬于完全的人類。
她跟裳生之間的感情，也是超越了自然的。
修仙多日，萌太祖當初曾經教導過他們，一切超越自然的存在，都會遭受反噬。
玄心出生的時候，還是人類，並未真正開啟鷹精靈的靈智，是因為邇邇，她心中的夢，她才會想要努力去走修仙的路。
可現在……
修仙，為一人。
修人，為另一人。
玄心望著傾慕訝然的目光，也望著流光痛心的目光，堅定不移道︰「我要成為一個完完整整的人，跟裳生一起，體驗生老病死！我要跟他白頭偕老，嘗盡酸甜苦辣！」
想想頓時濕了眼眶。
玄心小小年紀尚且如此，她與傾容攜手而來這麼多年，也是經歷過生死離別的。
她也曾為了這個問題困擾過，即便是傾容將來可以獲得長生不老藥，去往異世，但是她終究是要飛升的。
想想落下淚來，也下定了決心︰「我也是！我要做一個普通人，而且我本來就是普通人！」
雪寶笑了︰「我以前就是老虎，一直是老虎，我從來不想做神仙，我修煉也是為了有足夠的靈力讓我維持人類的容貌形態。我也要做人！」
傾慕沉吟半晌，道︰「你們想清楚！」
下一秒，所有人異口同聲︰「我們要做人！」
他們要做人，跟自己的家人，同生共死，共同進退。
其中，流光的聲音也很大。
澈在傾慕耳邊道︰「洛流光已經位列仙班，不存在這個問題。他要是想做人，需要剔除仙骨。但是他的仙籍，是用他守護人間帝王的功勛換來的，是不容輕易貶下凡塵的。」
傾慕挑眉︰「功德王已經是仙人了，不能做人了。」
流光目光一驚︰「可是……」
澈隱身揮了揮手，除了流光之外，所有人都體質全都進化成了完全的人類。
而後，他又揮了揮手，那些人都回了他們原本的地方。
澈現出真身。
此刻，書房里只剩下傾慕、流光，澈。
流光立即拱手作揖︰「見過天帝陛下。」
傾慕對著澈眨眨眼。
澈收到岳父的眼神，用心體會了一番，緩聲道︰「你若願意，我可以封你為山神，立山神廟，受世人香火供養，承天地萬物之靈，這樣，你就可以長久地留在這里，庇佑洛氏家主。」
澈言罷，擺出掐指一算的姿態，神神叨叨的，又道︰「你的終身使命，就是守護人間帝王，命格如此，逆天而行，你便也沒有存在的必要。」
流光瞳孔一縮︰「這……」
這是不讓他退休的意思了？
「好啊！」傾慕一拍大腿︰「功德王，你想想，大家全都變成凡人了，就你一個神仙能留在人間，那你就是最大的，誰都不能欺負你！」
流光凝眉︰「本來也沒人欺負我。我還是想做人，反正都有長生不老藥，我可以一直陪著瀟瀟，也能回異世陪著老祖宗們。」
傾慕眼珠轉了轉，上前一步︰「沒人欺負你就對了！
這說明你有威望，有能力，有本事讓大家臣服于你！
但是，沒人欺負你，不代表沒人欺負玄心啊！
你就玄心這麼一個女兒，她為了嘟嘟，現在都放棄修仙了，萬一嘟嘟後面辜負了她，誰能給玄心出頭？」
流光面色一變︰「他敢！」
「所以啊！需要有你這個岳父在啊！」
傾慕很久沒有這麼大聲說話了。
他嗓子都要啞了。
原本，洛氏家族能人異士多不勝數，無敵到寂寞。
可是現在，這些助力全都以並非自然規律為緣由，撤出了！
現在能多一個流光，是多好的事情啊！
澈狐疑地望著傾慕，頓覺傾慕跟歷史上的洛天凌很像。
當初，洛天凌要父親凌予做攝政王，哪怕父親已經到了退休的年紀，還是要壓榨下去，壓榨到父親最後攜著家人連夜出逃，環游世界。
澈眨眨眼，不好掃岳父的興致，便在一邊靜觀其變，關鍵的時候，給給助力。
流光尋思了片刻，點頭︰「我是要留下照顧玄心。只是……我跟瀟瀟怎麼辦？」
澈笑了︰「目前還不存在功德王妃的問題。因為她原本的陽壽就沒到時候，你們提前給她服下丹藥，帶她去的異世。所以，拋開丹藥的問題，她現在本就還應該存在于人間。」
流光還在猶豫。
傾慕︰「咳咳。」
澈立即道︰「這件事情不是讓你選擇，而是責令你應該如何！」
流光︰「是，謹遵天帝陛下聖言。」
澈一揮手，流光離開了。
澈轉身，望著傾慕︰「父皇，功德王確實辛苦，您還真是一點都不讓他閑著。」
傾慕輕笑著，緩步來到沙發前坐下。
端起茶盞，連喝兩杯，落杯後，溫聲道︰「你不明白，雄鷹已經是洛氏家族神獸的象征，也是不可缺少的存在。一切都可以變，功德王不能變。如果他真的成了完完整整的人類，將來，我們就再也看不見傲視群雄的雪域神鷹了，這……太可惜了！」
澈沉默著，道︰「父皇，皇爺爺他們，本該不存在于世上了，如今他們還在人間，也是違反自然規律的。」
傾慕緊張地問︰「那……那……一一的婚禮還沒辦，他們至少要參加婚禮啊！」
澈擺擺手，笑道︰「父皇不必緊張，我的意思是，萌太祖轉世之後，他的仙澤不足以支撐尊王府的一切，尊王府如今是我的仙澤在續力的。父皇可以讓老祖宗們，都搬到尊王府，往後，當初的幻天閣，就成為老祖宗們留戀人間的據點。這樣，在我的仙澤下，他們等同于隱身狀態，是不會發現的。」
傾慕激動道︰「好！」
澈忽而想起什麼，凝著眉頭︰「算起來，萌太祖投胎人間已經有幾天了，怎麼一點氣息都查不出來？」
想起萌太祖那個矮冬瓜造型，傾慕笑了︰「這個老活寶，也不知道他會投到誰家去，哈哈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