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豪，我不願意躲在你的身後被你保護，就像你說的，你總有護不到我的時候。而我，也想要強大，想要在你護不住我的時候，能護一護你。」
傾羽疼得快要死掉了。
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極慢，卻是極其認真的。
她揪住了紀雪豪濕掉的衣襟，道︰「我原以為，只要不怕疼就能闖過去，但是現在真的進了池子，才知道我有多幼稚，嘶∼！光不怕疼是不夠的，我……我身體底子太差了，若不是你來，我可能都撐不住，都死……」
「不說這個。」紀雪豪當即打斷她的話。
他知道她早年流落在外受過很多苦，但是她統統不記得了。
他是給她講過的，但是，她從別人口中听說，又怎能感同身受？
「不怕的。」紀雪豪吻著她的發，動情地告訴她︰「有我在呢，我不會讓你有事，傾羽，你一定會熬過去的，相信我，好嗎？」
傾羽點點頭，垂眸的一瞬，才發現他的大手竟然覆蓋在自己的……
紀雪豪感覺到她的異樣，目光順著看過去，當即將手拿開，俊臉已經紅的不行了，趕緊道︰「手滑，不小心的。」
「嗯。」她閉著眼。
只是，前三日還好些，雪豪總能將她照顧的無微不至，雖然傾羽覺得過程艱難，但是雪豪總能幫她熬過去。
可進入第四天的時候，她的肌膚開始綻裂。
每裂開一寸，她都疼得心驚肉跳的。
終于，她熬不住痛苦，不要命地喊出聲來︰「啊∼！啊∼！」
紀雪豪知道這是月兌胎換骨的必要步驟。
傾羽卻是疼得都已經魔怔了，拿自己的頭用力往池沿上撞，好像不想活了，她的眼楮是赤紅色的，意識安全不對了！
紀雪豪唯有翻身而上，將她的身子死死壓住︰「傾羽！堅持！堅持下去就好了！退了這層皮，一切都過去了！傾羽！傾羽！」
少女張嘴，狠狠咬在他的肩上，似乎要將他肩上撕下一塊肉來！
紀雪豪默默承受著，如果這樣可以幫助她減輕痛苦，他願意！
肩上的傷口流出鮮血，但是不一會兒就自動愈合，傾羽換個地方再咬，如此反復！
等著她眸光里的赤紅色一點點消退下去，她的手臂忽然從紀雪豪肩頭滑落，啪嗒一聲落入水中，激起幾朵小小的水花。
她又暈過去了。
雪豪探了她的脈搏，脈象很弱，他當即往她的心口又輸送了一些內力，然後取了干糧過來，咬碎了，伴著水給她喂下去。
等著小丫頭眉宇間的這周漸漸舒展，紀雪豪讓她安靜地睡了。
他總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用靈識探到了那半顆內丹還在她體內，紋絲不動，紀雪豪蹙了下眉，伸出手，隔著皮肉覆于內丹之上，動用內力想要將其催化。
傾羽好像是從地獄里走過了一遭又一遭。
可是不論紀雪豪多麼努力，那內丹就是在她體內一動不動，絲毫沒有要被她消化吸收的跡象。
講真的，這種時候，紀雪豪是非常惱火的。
心愛的人都這樣受苦遭罪了，結果這內丹居然這麼頑固！
傾羽不就是一心想要煉成不死之身嗎，現在內丹根本不能催化，縱然月兌胎換骨，也無法融入內丹幾百年的修為與功力，她再提升，也是個資歷不錯的普通人而已。
「噗！咳咳！」
傾羽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
紀雪豪趕緊收回手掌，她的**只怕已經承受不住了。
「傾羽！」
紀雪豪心痛地將她擁入懷中！
傾羽這次閉關只用了七日，她確實月兌胎換骨了，無論是膚質、容貌、發質、骨骼、內髒、思維、以及身體的韌性與靈敏度等等，都更勝于從前。
比如，過目不忘的本事，還有能听見周遭更輕微的聲音，以及在夜色中也能看清物體的能力，這些，她都有了。
獨獨，她沒有不死之身。
因為那顆內丹，依舊絲毫不動地留在她的體內，完全沒有被吸收。
紀雪豪捧著池水幫她清洗光潔如玉的肌膚，少女如春筍般剛剛長成的身子婀娜多姿。
他想，小丫頭今天笑的很開心，想來是知道自己要出關了吧？
褪下的皮膚跟毛發都丟在池邊，不一會兒就融化在泥土中，塵歸塵，土歸土。
沒有煉成不死之身的事情，他沒敢告訴她。
想著，也許尊者這里沒有辦法，但是回了現代，流光會有辦法也不一定。
幫她洗了個澡，紀雪豪摟著她從洗髓池中騰空而起，穩穩地落在一邊的稻草鋪成的空地上。
少年手指輕輕一揮，她身上的水珠便全都干了。
拿過衣服，他一件件給她穿在身上。
傾羽垂著腦袋，紅著臉，淺笑著，當紀雪豪披上了外袍，拉著她的手從洞里出去的時候，迎面的陽光金燦燦的，照在身上分外溫暖。
「雪豪！我們終于可以天長地久地在一起了！」
少女歡愉的聲音飄蕩耳邊，宛若天籟。
紀雪豪深深看了她一眼，她的靈動美麗更勝從前，但是他心里對她卻是更加疼惜了︰「傾羽，我永遠不會離開你，不管發生任何事！」
就算你真的要經歷生老病死，我也會永遠陪在你身邊，我不怕心痛，這世上唯一能讓我心痛的事情，就是我可能會找不到你。
牽著她的手，紀雪豪腳尖輕點，將她帶離魚尾峰。
傾羽看見自己的手掌，在陽光下泛著與紀雪豪一樣淡淡的瑩白色，像是抹了一層若隱若現的珠光，她由衷地開心，道︰「能有這樣的結果，這次的苦，我沒有白吃！」
聞言，紀雪豪心中一痛！
然！
當他們齊齊落在藥莊門口的時候，就見雪寶焦急地找著他們的方向撲了過來！
紀雪豪當即安撫它︰「雪寶，怎麼了？」
雪寶口不能言，只能在原地急的亂跳！
而金珠跟兩個宮中的女僕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急急忙忙地看著紀雪豪道︰「太後急需玉顏草療傷，父王的探子回報，說發現了一株玉顏草長在山崖之間！所以，父王急喚紅麒將軍過去摘下玉顏草，獻給太後！可是，紅麒將軍昨日剛去，就發生了雪崩！」
「什麼？」傾羽聞言面色大驚︰「雪崩？那人呢？我大師兄人呢？」
金珠看了紀雪豪一眼，然後又對著傾羽抹著眼淚，哭起來︰「嗚嗚∼他跟麾下的戰士們，齊齊被埋了！已經過去了一整夜了，父王說，嗚嗚∼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師父呢？」紀雪豪不理金珠，只是模著雪寶的腦袋。
雪寶搖了搖頭，一臉無辜。
金珠絞了下手中的帕子，朝著傾羽道︰「羽兒，你快去救你大師兄，我跟雪豪去找師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