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雪豪整個人陷入昏迷狀態。
醒來的時候，頓覺四周光影弱弱的，但是環境卻是異常美麗的。
渾然天成的溶洞風貌赫然眼前，什麼水滴石、鐘乳石隨處可見，他靠坐在水池的邊緣，不遠處，燃著的許多燭火將山洞之內大部分的景致輪廓都照耀的清清楚楚的。
他不大看得清側面坐地忙碌的兩個人的臉，卻可以從身形以及他們投射在洞壁上的影像上，判斷出這是師父跟傾羽。
空氣里唯有滴滴答答的鐘乳石滴水的聲音，跟傾羽那古樸手法搗藥的聲音，一下下的，宛若悅耳的音樂在飄蕩。
鼻息間有清冽的藥香撲鼻，令他的思緒更加清明了些。
紀雪豪試著動了一下，波瀾不驚的水面總算有了一絲起伏。
他的倒影在水面上，也微微蕩漾起來，讓他原本適應了水溫的肌膚再一次感受到了池中泉水的寒冷。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覺得泡在其中分外舒適。
「雪豪？」傾羽心有靈犀般，放下手中的搗藥罐，直接朝著水池的方向撲了過來︰「你醒了？」
紀雪豪微笑著，不敢隨意踫她，他不知道這池水是否會給她帶來傷害︰「嗯。這就是魚尾峰了？你跟師父將我弄來，辛苦了。」
少年的聲音說不出的溫柔，他剛開始還覺得挺舒服，但是現在稍稍用力想要面對著傾羽調整坐姿，這才發現，他稍稍動一下，整個人恍若拆筋剝骨那般疼痛！
「啊∼！」
少年無預兆、也沒忍住，驚叫出聲後身子僵硬在那里一動不敢動！
他忽然想起昏迷前師父對他說的話，說這洗髓池可以助他月兌胎換骨，卻要他經歷一番痛苦。
閉著眼，少年漸漸穩住心緒。
路是自己選的，只要能長長久久陪著傾羽走下去，這點痛苦又算什麼？
傾羽擔憂地望著他，這里的溫度非常低，而且冰泉的水溫也非常低，他卻因為疼痛，額頭上滲出了汗漬！
她抬手輕輕幫著他擦去那些汗漬，又轉身對著尊者道︰「師父！」
尊者慢慢走過來，來到紀雪豪身邊後朝著他伸出一只手去。
紀雪豪會意地伸出自己的手腕，任由尊者給自己診脈。
期間，舉手的這麼一個簡單動作，他所要承受的痛苦，卻是常人難以隱忍的。
紀雪豪的面色終是如石灰般蒼白起來，他的唇瓣緊抿著，俊逸的眉峰往日里只奏著舒緩的歌，而此刻卻是謹慎地蹙在一起，滿滿的隱忍之色！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紀雪豪一動不敢動。
傾羽瞧著，擔心紀雪豪，又不敢打斷師父的診脈，一顆心快要急壞了。
終于，尊者探過脈，便輕輕將紀雪豪的手放入了池內，不讓他自己用力收回手，並且對著傾羽道︰「你飛回去取餐，為師餓了。」
外面是白天，傾羽會輕功，往返藥莊跟魚尾峰之間，對她來說不是難事。
只是，這種時候她怎麼舍得離開︰「師父，不是還有些干糧？」
「為師要吃熱飯熱菜，你也是，小女女圭女圭正在長身體呢，要注意營養。快去快回！」尊者說著，望著紀雪豪，又對傾羽道︰「給雪豪熬點燕窩粥送來吧。」
紀雪豪怕食盒太重，傾羽來回奔波辛苦，便道︰「我不餓，吃點干糧就可以了。」
結果，尊者白了他一眼，道︰「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不餓，是因為你餓過頭了！」
紀雪豪︰「……」
傾羽原本不舍得離開的，但是一听還要給紀雪豪帶燕窩粥，她趕緊頭也不回地沖出了洞穴︰「我馬上就回來！」
少女心急如焚的姿態，泄露了紀雪豪在她心目中重要的地位。
不光是紀雪豪自己感動不已，就連尊者也是連連嘆息︰「年輕真好啊。」
滴滴答答的水聲延綿不絕，洞內的環境還是相當潮濕的，紀雪豪想到師父跟傾羽守了自己三天三夜，當即追問︰「師父，傾羽都沒有好好休息，她飛回去沒有危險嗎？」
現代社會，疲勞駕駛會出事的。
這古代的輕功，有沒有這一說呢？
尊者輕笑了一聲，道︰「你們分享了三頭蛇的百年內丹，別說三天三夜不睡，就是十天十夜不睡也沒關系。而且，羽兒還年輕，又是生長發育的時候，內丹到了她的體內，吸收的特別快，過渡期也非常平穩。等你從這里洗髓後出洞，我再教你們一起修習內功跟古武，你們會很快發現內丹的妙處。」
紀雪豪蹙了蹙眉。
妙處？
長生不老，還是青春永駐？
他不在乎這些，他只在乎︰「師父，您最近有測星象嗎？」
他怕回去的太晚，來不及救傾慕，又怕趕回去了，但是喬夜康身上的雞血石偏偏丟了，或者發生其他問題。
忖了忖，他又道︰「最好，還是能帶著玉顏草一起回去，比較穩妥！」
尊者又是一聲輕嘆︰「先不說這個。我讓羽兒暫且離開，是想要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少年莫名緊張。
尊者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道︰「其實，這魚尾峰的洗髓池，跟洗髓之法，都是我在古書上看見過的，從來也沒有試驗過，更沒有听誰說有用過。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皮肉之苦是少不了的。所以……」
紀雪豪沉默了兩秒。
少年此刻的內心是無比崩潰的︰「所以，師父是拿我做試驗品？」
「嘿嘿，不要這樣說嘛！」
尊者有些不好意思地望著他︰「古書上能有記載的，必然是在玄學或者藥里上，理論可行的。再說，你吞下內丹後，這能量跟你體內有缺陷的隱形病殘缺體質產生了沖突，這是事實啊，現在你泡在這里，但是體內的沖突逐漸減小也是事實啊，說明，應該還是有用的。」
紀雪豪︰「……」
尊者又嚴肅道︰「我只拜托你跟羽兒一件事情。」
「師父請說！」
「你也知道紅麒失蹤了快兩個月了，最近我的耳目打探到他被莫邪關押的地方，听說，還受了大刑，而莫邪王敬重他是個人才，不忍殺他，還請了名醫去給他治傷。」
「師父是想要我跟傾羽去把紅麒師兄救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