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沒人敢往前一步。
小小的信紙被凌冽隨手一握，揣進了褲兜里，並沒有跟之前的借條一樣得到珍惜地對待。
凌冽一手端著電話，一手捏著房卡，站在電梯前，電話很快通了，是小乖的聲音︰「喂，大半夜的，有什麼事情？」
這疲憊的嗓音，听得凌冽特別心疼。
一直以為是對她好的，認為她可以接受的，卻原來是她反感並且如此抗拒的。
小乖說他最懂她。
其實他是懂的，但是他就是想蒙混過關的，想要自己的錯誤上打打馬虎眼、蒙混過關，撒嬌賣萌地纏著、或者直接在情事上佔上風來解決，是男人的劣根性，他不否認他有這樣的想法。
就因為知道小乖不會簡單原諒他刻意欺瞞，所以他才會如此跟她打哈哈。
結果，蒙混過關不成，離婚協議倒是甩出來了。
凌冽心知她離不開自己，就像自己離不開她。
多少年的相濡以沫，他們經歷過熱戀，分別，一起生兒育女，一起經受著命運給他們的種種考驗。
凌冽的名字，跟慕天星的名字，已經如同打碎了的血肉合在一起，又緊密地重新生長了一般，早已經不分彼此、無法分割！
凌冽進了電梯，看著頭頂上不斷跳躍的數字，柔聲喚著︰「小乖。」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道︰「協議看見了吧？」
他能打電話直接來房間里，想必他已經什麼都知道了，也不知道那個經理如何了，慕天星又道︰「被為難人家經理。我已經決定的事情，不會更改。」
「對不起。」他單刀直入。
這次學乖了，什麼花言巧語都不說了，什麼投機取巧的想法都拋之腦後了。
「對不起，小乖，真的對不起。」
他再次真誠地道歉，心中有種愧疚與疼惜的感覺交織在一起，難受的很︰「我必須馬上抱著你，小乖，我見過秋了，知道了你來莫邪的原因。之前傾容跟想想的事情我瞞著你，是打算……」
「我現在不想听這個。凌冽先生，你是穿越了嗎？還是反射弧線太過漫長了？遲到的東西，包括道歉在內，請你一並拿走！我說了，我淨身出戶！」
慕天星的聲音特別清冷。
其實听慣了她喊自己大叔，大叔，甜糯的，撒嬌的，討好的，他都很受用。
忽然听她用這樣清冷的嗓音喚著凌冽先生，雖說听來新鮮，卻真的不是滋味︰「小乖，我真的知道錯了。」
慕天星直言︰「如果道歉有用，就不會有那麼多情侶分手、那麼多夫妻離婚了！」
電梯門打開，凌冽緩步而出，深邃的瞳始終盯著長廊上房門號碼的路線提示，企圖快一點抵達心愛的人身邊︰「小乖，你明知離婚是不可能的。我現在就是一個老男人了，還拖著四個孩子，上面還有兩個老人要奉養，我的腿還受過重創，沒準那一天走路又有問題了。年紀越來越大，工作越來越忙，家事國事多，房事越來越少，我這樣的條件，除了你，還有哪個女人會要我？」
慕天星疲倦地躺在床上，穿著酒店里的白色浴袍。
垂眸的瞬間，還能看見自己胸口的吻痕清晰在目，一枚兩枚三四枚，五枚六枚七八枚，九枚十枚枚枚艷，飛入衣襟皆不見。
他這樣的人，還說自己年紀大了、房事少了？
「百里秋是比你小好幾歲，但是你們站在一起根本看不出誰比誰年輕，你拿自己的年紀說事，未免不大合適吧？房事過少，你也好意思說？嗯？」
「唔，不嫌我老，不嫌我少，那為什麼離婚？」
「我不想跟你扯東扯西！總之，我的態度已經擺在這里了，你怎麼說都沒用！」
凌冽听著她的聲音，來到她的房門口。
小小的卡片，就在掌心里貼合著，他嘴角噙著期待的弧度，小聲道︰「想離婚，也可以，除非你可以跟全世界證明，證明我年紀不大、房事不少。」
慕天星氣的臊得慌！
年輕的時候，他就有這個毛病，一點點閨房的事情都要拿出來當眾說！
她教育了他這麼多年了，這毛病終于好些了，今天又犯了！
剛要破口相對，空氣里卻傳來他清晰的嗓音，跟話筒里的聲音竟然是同步的！
滴答一聲，房門的電子鎖自動解開，一道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
慕天星張大了嘴巴，看著漸漸走近的那道偉岸的身影，眼淚簌簌落下，倔強地轉了個身，背對著他躺下去！
凌冽將門反鎖上。
他看著她的背影，然後不疾不徐地將整個房間打量了一遍，從門口進來就是直接的一個臥室，開門就能看見床，兩個小客廳都沒有，這是什麼酒店的房間？
他是從小就知道物質享受的，即便是一個人出門，也要住總統套房，最少要兩室一廳，還要自帶廚房這種，能把卓然夫婦全帶上最好，連挑剔的味蕾都能頓頓滿足。
嫌棄地擰著眉，他緩緩靠近床邊。
房間里是開著大燈的，說明她根本沒有睡意！
「是在等我嗎？」凌冽小聲問著，在床邊坐下，然後道︰「小乖，就算你跟我生氣，也不要這樣委屈自己。洛氏自家的酒店，又不要花錢，總統套房不住白不住。」
慕天星拿著枕頭往腦袋上一放︰「噪音！」
凌冽凝視她的背影。
沉穩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含著一抹溫情徐徐漾開︰「對不起。真的真的很對不起。違背了之前的誓言再次對你撒謊欺騙，這種行為非常惡劣，我非但不道歉，反而想著蒙混過關，是我不對。後來又誤會了你，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了，我們小乖這麼漂亮、善良、懂事、溫柔、賢惠、聰穎、可愛，在自己承受了傷心跟壓力的前提下，還能想著如何多多幫助別人，這是多麼地不容易，我非但不珍惜，不信任，反而還誤解了你，真是太可惡了。小乖，我自己都覺得不可原諒，離婚的話，是便宜了我，我有個更好的提議，可以幫你懲罰我，想听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