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羽有些難過，後知後覺到自己居然給紀雪豪打了那樣的電話，更是尷尬不已。
在被窩里掀開衣服看了看，自己如同小孩子一樣，一馬平川的小身子，她傷心地閉上眼，默默地睡覺。
可是，她剛睡下不一會兒，手機便在枕邊響了起來。
小手拿過來一看，是紀雪豪打來的。
她小臉一紅，只覺得這個電話像極了燙手的山芋，想要丟掉，卻又想听見他山泉叮咚一樣的聲音。
一咬牙，她豁出去接了︰「喂！」
「你在哪里？」紀雪豪的聲音非常嚴肅。
這讓傾羽有些不安，小聲道︰「月牙灣，我自己的房間里。」
紀雪豪沉默了一會兒，又問︰「你家里大人在嗎？」
她不清楚他給自己打電話的原因，只是如實答著︰「在的，在樓下，皇爺爺皇女乃女乃，父皇母後，哥哥姐姐們都在。」
「嗯，沒事了，再見。」
「額，再見。」
通話就這樣結束了。
她不懂他為什麼會打電話來給她，一如他不懂她為什麼會給他打電話一樣。
樓下——
張靈跟洛杰布還在下棋，這次沒有提及小金牌的事情，洛杰布沒想著讓張靈，下了一半的時候換了倪夕月過來。
因為他接著下的話，很可能就將小丫頭的子吃一顆不剩了。
慕天星跟傾慕都靜坐在一邊看著，張靈下棋的路數看似追的緊，實則給人反擊的空間非常大，很會玩虛張聲勢。
這不由讓眾人想起她迷惑北月國的路數來。
這孩子，只怕過去也吃了不少苦。
凌冽跟傾藍在二樓的扶攔上盯著樓下看了會兒，他們自然看不清棋盤上的光景，但是看著眾人面色，也能猜出幾分端倪。
抬手，在兒子肩上拍了拍︰「過來！」
傾藍心中有數，卻也在想著，要如何保下張靈！
進了父親書房，他筆直地站著，往日里不羈的神采全都變成了認真，凌冽坐在書桌前靜靜望著他，想著，若是兒子經此一事能夠真正地成長起來，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張靈的眼眸是紫色。」
凌冽開門見山，說完，他漫不經心地坐下，一雙眼直直盯著兒子的臉，帶著淡淡的關切與審視。
傾藍有些慌張，他不會去懷疑自家兄弟，想到今天坐的車，覺得應該是雲軒那里的問題，或者是車里的問題。
上前急急地望著凌冽，他道︰「目前為止，她沒有做任何傷害我的事情。父皇，我想幫助她！」
「嗯。」凌冽點頭，他很能夠明白兒子的心思。
挑了下眉看了眼手邊的一份報告，他遞過去，給傾藍看︰「這是目前寧國最好的眼科專家跟基因學專家做出的、關于紫瞳的原因的數據，你看看。」
傾藍拿起來看了看，目光掠過繁雜的生物學理論，直接跳到每頁加粗的那行文字上。
一種是基因突變。
一種是紫瞳異色癥。
凌冽道︰「這兩種促使眼楮變色的可能，都不影響正常的身體健康，只是瞳孔顏色不一樣罷了。所以，你不需要擔心張靈的身體狀況。」
聞言，傾藍的鼻子一酸，當即用力點點頭︰「謝謝！」
他今天一整天都憋著，沒有對任何人說，但是父皇卻是猜到了，他在為張靈的身體健康狀況擔心！
怎能不擔心？
紫色的瞳孔！
听說有的肝癌患者臨死前的瞳孔是深深的黃色，接近綠色！
那麼紫色會不會是什麼絕癥？這個問題干擾了他一整天了。
松了口氣，將手里的資料放回去，再一次規規矩矩地往後退了一步，看著凌冽︰「父皇叫我過來，是想說什麼？」
凌冽這會兒其實有些煩燥。
想要責備他怎麼就找了這麼個麻煩的女孩子帶回家，又說不出口。
緣分這種事情，有時候看天意，也不是人為可以控制的，愛情的感覺更是說來就來，他一直愛著慕天星，自然深有體會。
想著兒子傷心的淚，他作為父親，根本狠不下心來！
這感覺，就像當年明知貝拉有問題，卻還是帶著傾慕去了沈家一樣！
凌冽，舍不得自己的孩子難過！
「你覺得，在你跟張靈相處的這點時間里，有沒有什麼可以證實她身份的事情，或者物件？」
他盡量溫潤平和地問出聲，就是不希望兒子有太過激的反應。
傾藍愣愣地望著他，每一句，都覺得回答的小心翼翼。
而凌冽將他的這份小心翼翼看在眼里，拆穿道︰「不要覺得父皇在給你設陷阱，我是你父皇，不會害你！你知道什麼，就回答什麼！」
他們縱然跟張靈朝夕相處，但是每天與之形影不離的卻是傾藍！
他們甚至在一個房間里同床共枕，凌冽對于男孩子們的教育非常放心，他們不會對女孩子做出格的事情。
所以，如果張靈身上有什麼可以證明原本身份的，只有傾藍最有可能知道了。
傾藍沉默著，察覺到父親不耐的神色，小心道︰「可是，你不會傷害我，卻會傷害靈靈。」
凌冽揉著發疼的太陽穴，月兌口而出︰「如果她沒有做過過分的事情，父皇可以跟你保證，不去計較！」
傾藍更是不假思索道︰「可是如果她做了過分的事情，父皇不能看在我的份上原諒她嗎？」
凌冽有些生氣了，聲音都變得陰沉起來︰「如果她做了過分的事情，你還要這樣的女人嗎？你有沒有腦子？」
「我……」傾藍沉默。
確實，洛氏家族里的女子，不論是潑辣的，賢惠的，神氣的，溫婉的，陽光的，雨露般的，都無一例外地善良！
傾藍的沉默，換來凌冽的一句冷哼︰「如果你跟她相處了六年，都模不清她的本性如何，不敢斷定她是一個善良的人，那麼，你現在又何必去糾結這麼多？直接把她交給你小喬叔叔算了！」
「不！」
傾藍一揚下巴，認真道︰「我確定她是善良的！」
想起之前她在街上救那個小男孩，想起六年的相處，傾藍雙手一握，道︰「她脖子上有個很老舊的小金鎖片，她說是她太女乃女乃留給女乃女乃，又給她的！她雙手沒有繭子，她、她跟小時候的張靈不是同一個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