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沒有想到的是,她這麼一說,魑璃就十分自然的點了點頭,口中應道︰「是啊。」
「……」
小土頓了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即便是看不見,她也忍不住用眼楮將魑璃掃視了好幾遍,那如有實質的感覺讓魑璃簡直感覺她有那麼一瞬間其實眼楮是沒毛病的。
她難以置信的伸手捏了捏魑璃的臉頰,道︰「你真是九尾狐?」
魑璃抬手將她的手打掉,後退了一步,斜著眼楮抱胸看她,不悅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小土自然能感覺到他的不悅,不過挑了挑眉梢,似笑非笑道︰「只是沒想到你竟是一只狐狸。」
她笑著又將魑璃「看」了一遍,嘖嘖嘆道︰「真是人不可……不對,是妖不可貌相啊。」
魑璃眼楮睜大了一些,忍不住就吐槽道︰「什麼貌相不貌相的,你有沒有親眼看過我的樣子。」
他說著,眉頭不自覺就皺了起來。
他抬頭看了一眼小土的眼楮,有些後悔自己以前沒有好好學習族中的秘術了,否則的話指不定就能讓紙鳶的眼楮復明呢。
他這麼一想,頓時就有些興致缺缺,他怏怏的放下手中的胭脂盒,不理會店家的熱情一股腦兒拉著小土的手就抬腳走了出去。
小土不知道他忽然說的好好的腦子就七轉八轉的想到了這里,詫異的晃了晃魑璃的手道︰「突然怎麼了?」
魑璃停下了腳步,周圍人來人往的極熱鬧。
有人類在熱情洋溢的吆喝著,售賣各式各樣的東西,也有路人偶爾駐足,和老板討價還價,一聲比一聲高。
——真真是極喧囂而繁華的場景。
可魑璃就跟听不見也看不見一樣,他猛地停了步子,認真的和小土無神的眼楮對視著,好半晌,堅定的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讓你能看見的!」
「……」
小土思考了許久,才反應過來魑璃那奇妙的腦回路。
她第一反應是想笑,第二反應心中卻是酥酥麻麻的感動。
她嘴唇動了動,想說她的眼楮是傷了魂魄,是沒有辦法復原的。
可她想象著魑璃這個小孩兒睜著圓溜溜的大眼楮看著自己,那雙眼楮一定極亮,里面的光芒一定極堅定。
——這樣想著,她就覺得,她是真的說不出什麼拒絕的話。
于是她就安撫的笑了笑。
不過她這笑落在魑璃眼中,就無異于敷衍了。
他不滿的盯著小土,許久才咂了咂嘴巴,皺著鼻子低聲嘟囔了一句什麼,小土並沒有听清。
——她也並不在意他嘟囔說什麼,猜也能猜的到。
她只是伸手揉了揉魑璃的頭發,耳朵微微動了一下,正想說別干站在這里,擋著別人的路了。
可這話還沒有說出口,小土就覺得不對勁兒了。
——她知道妖怪的長相在大部分人類眼中都是極為出色的,她自己就不說了,就說魑璃屬于妖界顏值最逆天的九尾狐一族,長相幾乎美出銀河系,就算還沒長成,可必定也不是普通人類能比擬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被人圍觀其實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可讓小土覺得奇妙的是,她耳朵中听到的議論說魑璃容貌的卻十分少。
——他們大都以一種十分奇異的,宛如在討論一個奇葩的語氣在討論著他的衣服。
小土眼楮微微眯了眯,看向魑璃,神情微妙的問了一句︰「你穿的什麼衣服?」
魑璃在自己身上掃了一眼,十分淡定的將他的衣服報了一遍︰「唔,就是上衣褲子外面套了一件外袍?」
小土的神情越發微妙︰「是什麼顏色的?」
「上衣是綠色的,褲子是金色的,嗯,大衫是紅色的。哦,還有腰帶是銀色。」
說到腰帶的時候,他以一副獻寶一般的語氣補充道︰「我還將腰帶系成了蝴蝶結的樣子,很久之前有族里有一個小姐姐教我綁的。」
「……」
被這大膽的配色糊了一臉的小土無語凝噎。
好半晌,她艱難的道︰「我就再多問一句,你頭發是什麼顏色?」
「黑色噠∼」
魑璃沒有听出小土想要吐血的心情,十分歡快的回答道。
小土還來不及松口氣,就听到他又補充道︰「不過從中間開始有些粉紅,發尾是深紅色噠∼」
喵喵喵?
你還跟我「噠」?
小土咽下一口心頭血。
她此刻終于明白了從一開始她沒有仔細關注的眾人的議論聲究竟時怎麼回事兒了,然而她寧願她沒有明白。
強行露出一個微笑,她看向明顯不覺得自己哪里有毛病的魑璃,如沐春風道︰「我就再問最後一句,你穿成這樣,你家里人知道嗎?」
「知道呀。」
「……」
好的是在下輸了。
小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果斷道︰「告訴我,你眼前最近的布莊在哪里?」
魑璃這才發現了小土臉上一臉吃了屎一樣的神情,他疑惑的眨了眨眼楮,道︰「布莊是什麼東西?」
他歪著頭一臉疑惑都表情看起來十分可愛,可惜小土並不能欣賞到。
她嘴唇抖了抖,她終于意識到自己其實還有別的選擇,她抬手抓住了旁邊圍觀的一個路人甲,完美的將自己的表情調整為如沐春風,輕聲細語的詢問了一下最近的布莊的所在地。
那路人甲只覺得這少女長的真是好看的和仙子一般,說話聲音也輕輕柔柔十分好听,跟唱歌兒似的,她暈乎乎就回答了問題,等到少女離開後她才反應過來少女話中都意思,頓時一臉的恍然大悟。
「哦,原來這位姑娘和弟弟眼楮都看不見,每次穿衣服都是隨便穿的,怪不得那個小弟弟一身搭配如此……」
她這麼說了一嗓子,周圍人也頓時跟著恍然大悟,有幾個人的眼神居然還帶上了幾分憐憫。
直到小土和魑璃消失在了這條街上許久,才有一個人反應過來,嘴里忍不住嘀咕道︰「不對呀,那小女圭女圭剛剛還拉著我說著我這碗做的不精致呢,那眼楮挑剔的,可不像是什麼看不見的。」
只可惜他這一聲沒人听見,眾人在小土離開後早就散了開來,見沒人應和自己,這人寂寞的一嘆,見有人來看自己的東西,趕忙上前招待,將這件事拋出了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