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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思弦沒去勸他,她自己被人坑到外星系有多少個日夜都想回去報仇,大開殺戒。心被仇恨撕咬的日子有多難熬她最清楚不過。

這種日子她才過了十年不到,而殺整整過了三百年。

如果不是他的精神力強悍,等級沒掉,心智也極為堅定,他早就死了。而且殺能活到現在,沒被仇恨淹沒理智,成為瘋子,是真的幸運。

這種仇恨只能用血來洗刷,不是輕飄飄的勸幾句別傷害無辜能解決的。

況且,站著說話不腰疼這種事,她也做不出來。可又一句話也不勸,良心又有點過不去,她認真的想了一陣︰「斬草要除根,要除干淨。」

殺很意外的看著她,然後笑了︰「沒想到你一個女人居然殺伐果決。」

澤思弦也笑,殺伐果決嗎?她只是吃過對敵人仁慈的虧︰「他們是敵人,而你是自己人,沒有為了敵人委屈自己的人的事。」

殺一言難盡,好像是幾百年的風吹雨打,突然有人來為他遮擋似得。這種感覺他從所未有,心中一暖,連仇恨都被沖了散了一些。他很不適應這種感覺,別扭的反問︰「你前些天不是還叫我別濫殺無辜?」

澤思弦看了看丹爐,息了火,這這爐丹藥已經好了。她揭開蓋子,一陣丹香飄散出來︰「我說的無辜,是敵人以外的人。像我們在這里打死打活,而沒有對我們有惡意的人或者沒有參與這些事的人就是無辜。你要莫名其妙的殺他們,我會讓你賠命。」

「為了個普通人讓我賠命?」殺擰著眉毛看著她。

「是。」澤思弦說的很堅定︰「我的團都是這種規定。機甲師可以有特權,在生命面前,大家都平等。」

「你很奇怪。」殺想了半天,說出這樣的話。

機甲師的命怎麼可以跟普通人的命一樣?

「你說的情況,是你的理想,作為現實,它很不現實。」殺又補充道。

「怎麼?」

「假如有一個機甲制造師,他馬上就要研究出來三級文明最先進的機甲。但是他殺了一個普通人,你會殺了他嗎?」

澤思弦答的毫不猶豫︰「會。」

「為什麼?你知道殺了他會帶來多大的損失嗎?」殺覺得澤思弦說得話很孩子氣。

「知道,就是太知道了,更要弄死他。」

「為,為什麼?」

夜因為丹火的熄滅暗了下來,殺還是能看見澤思弦菱角分明的臉龐,她表情很認真,眼楮里倒映著漫天星海。

她就坐在那里,夜色想籠罩住她的身影,但她似乎像個自帶特效的人,在黑夜之中閃閃發光,與黑色的世界格格不入。

「因為他配不上那份榮耀,放過他會帶來更壞的影響。」她伸出白如玉蔥的手指,從丹爐理拈出一顆丹藥,放在鼻尖聞了聞,然後扔給殺︰「一會服用。」

殺點點頭,沒在跟她討論這麼嚴肅的話題。

她還是是個孩子呢,他在心里說,孩子的世界都太過理想。

顯然,殺是不信她這些話的。

澤思弦又打來丹爐開始煉下一爐丹,剛才的問題沒有留在她心里。

殺的問題對她來說,不是一個深奧的問題。

對普通人來說,這是一個壞人該不該死的問題,對上位者來說,這是一個利益的權衡問題。

是要選擇留住利益,還是要維持法度。

澤思弦認為世間萬物,有舍有得。

她選擇失去巨大的利益,維持團隊法度。

這個選擇就讓她很滿意,做人不要太貪心,什麼都想要。

過了幾天,澤思弦與殺又開始了搶劫的日子。

勞埃德星盜團果然撤退了,一是因為相對朝雲,他們更想抓澤思弦。二是城池搶劫的損失他們抗的住,但威信上的損失他們扛不住了。

大家都認為勞埃德日落西山,對于它曾經霸王的位置蠢蠢欲動,帶著黑市星外面都開始不安分了。

消息傳到別的地方以後,有人開始對勞埃德星盜團的星艦下手了,短短幾天,他們損失了五六艘星艦。

裘卡巴拉德是怎樣的心情沒人去理會,因為他們發現還沒撿多大的便宜,就輪到自己了。

一個月下來,被搶的城池數量達到了二十座。整個黑市星變得人心惶惶,這些人中,最心疼的要屬湛赫。

澤思弦沒搶他的城,可這個星球是他的,黑市星的不穩定,帶著人流量銳減,他的利益少了很多。

星艦這邊如同澤思弦想的一樣,有很多星盜團都選擇撤退,回防自己的城池。

但有更多沒城池的,還是包圍在星艦外面,不過包圍他們的星艦已經少了大半,外面戰艦數量還是有幾百艘。

澤思弦打開通訊器,往星球內網發出了了一個消息,這個消息讓很多星盜團蠢蠢欲動。

這是一個懸賞消息,她自稱在城里搶了不少好東西,可以拿出出跟大家分享,但是他們要用一些人頭來換。

被懸賞的人都是小星盜團的人,同時也都是包圍在她星艦外的人。

小星盜團一下就慌了,澤思弦許的利益之高,高的他們自己都想動手,遺憾的是被懸賞的是自己。

消息才出現沒到一個小時,包圍著星艦的小星盜團就散了,跑的干干淨淨,弋飛航他們也終于見到了久違不見的天空。

「團長,查到她們現在的位置了。」

湛赫精神一震︰「在哪?」

「在西海的一個小島上。」

「叫人,我們走!」

荒島之上,一個機甲在島上瘋跑,身後一片煙塵。

澤思弦坐在王族之中︰「怎麼樣?」

殺興奮的不行,像是一個得到新玩具的孩子︰「太棒了!感覺回到了巔峰期,你怎麼做到的?!我看你就在戰甲上畫了一些線條?」

不但感受不到機甲艙的壓力,連戰甲的壓力都減輕了,輕的讓他以為自己穿的是便裝。

澤思弦笑︰「解釋起來太麻煩,有空的時候告訴你。你快點熟悉一下操作吧,我們該一起亮相了。」

殺沒在問,他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三百年他第一次這麼開心︰「能維持多久?」

「你身後有個能量石,只要能量石有能量,就能一直維持下去。還有戰甲里的能量石,你都要注意點,沒有能量了就換。」

殺狠狠地點了點頭,隨後他反應過來,點頭澤思弦看不見,又連忙說︰「好好,我會注意。」

他身後不止有奇怪的線條,還有一塊半人高的能量石。

殺眼淚不禁噴涌而出,三百年了,沒想到三百年他還能再次開啟永戰。

他曾經以為自己再也不能踫機甲了,連手刃仇人他都沒有多大的把握。

現在不一樣了,他的經脈已經修復完成。而他,再次進入了永戰,復仇似乎也是觸手可得的事。

殺想起當時澤思弦說的話,他最幸運的事是遇見了她。

他一度以為這句話太不要臉,可現在,他卻無比的認同。

他最幸運的事,是遇見了她。

澤思弦听著殺那邊傳來哭泣的聲音,抿了抿嘴,安安靜靜地等著殺發泄情緒。

心里順道夸獎自己一把,誰說她只會煞風景的?她明明是一個很感性的人呢!

殺從開始的哽咽變成了哭泣,又從哭泣變成了嚎啕大哭,聲音撕心裂肺。

誰能懂他這三百年是怎麼過來的?從天才少年變成不人不鬼的存在,每天還要受內傷的折磨。

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著報仇,從恨意滔天變成了絕望的幻想。

裘家族越勢大,他就絕望一分,像是地上的螞蟻想要去殺天上的蒼鷹。

他本已經不抱希望了,他本以為自己忍的住的,畢竟都忍了三百年,他可以忍到死的。

現在…

殺痛哭欣喜的幾乎要暈過去,然後突然听到一個聲音說︰「你要不要吃點烤肉喝點水再接著哭?我怕你眼淚沒有那麼多,出來補充一下吧?」

澤思弦得意不已,自己真是個貼心的人兒呢!

殺老臉一紅,羞愧,恥辱幾乎佔滿了他整個大腦。

他怎麼能當著小孩的面哭成這樣?太丟人了吧!

他以後要怎麼面對這個小孩?

殺的臉紅的如同充血,什麼喜極而泣都沒有了。

他還沒做回答,又听見耳機中傳來淅淅索索吃東西的聲音,還有猛喝了一口水舒坦的發出的「啊~」聲。

見鬼的有點渴。

殺吞咽了一下口水。

澤思弦卻再也不邀請他了,好像剛才的詢問只是隨意的問了一句。

殺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出去,但他心內無比的期待澤思弦再問一遍,因為她烤的肉非常好吃!

過了許久,澤思弦才想起來殺︰「你咋不哭了?是不是哭暈過去了?」

殺︰……

「喂喂喂??還在嗎?」

殺默了默︰「在。」

澤思弦想了想,貼心的她,明白了殺的處境︰「你是在害羞嗎?」

殺︰……

有點控制不住自己想殺人滅口了。

「沒事的,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我很理解你現在的心情,別不好意思了。」澤思弦安撫他︰「哭到一半餓的事,我小時候經常這樣。」

殺頭上青筋跳了跳,嘴巴還沒張開,他肚子突然咕咕響了起來,此刻,他恨不得切月復自殺。

他怎麼能不要臉的餓了?

哭到一半哭餓了什麼的,更丟人啊!

澤思弦正準備在勸勸,天空中出現了一片點黑點,小黑點用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變大。

殺在機甲之中,系統瞬間就得出了結論︰「請注意,有不明微型戰艦靠近。」

殺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又提了起來,戰艦數量達到了百艘︰「老大,又戰艦。」

澤思弦把嘴里的肉咽了下去,再把剩下的烤肉放回了空間,不慌不忙的進了王族︰「我們的位置暴露了。」

殺不好詢問這句話後面的意思,他一直沒有聯系過外界,只有澤思弦有,出了問題也是她那邊的。

澤思弦深呼吸了一口氣︰「來吧!讓我們來雙劍合並!」

殺差點跌倒,雙賤合並是什麼鬼話?他才不賤。

「打嗎?」

「打啊,怎麼不打?你才恢復過來,正好用這些戰艦證明殺沒有死啊。」澤思弦分析的有理有據︰「你要回勞埃德星盜團了,總不好再打自家的人,而星神團這陣子盯著新晉第一星盜團的名聲干了不少的事,正好把他們打回到原來的位置去。」

殺已經開始摩拳擦掌了,這是他付出的第一戰,必須要打的漂亮︰「直接打?」

「那是當然啊!問都不要問他們,這事只有成為誤會,以後我們才可以放過他們。」澤思弦嘆息︰「時機不好呀,剛吃完勞埃德,再吃掉星神團的話,會有點噎。」

重點是星神圖不能從內部打,那就需要打硬仗,打硬仗會拖延她回家的時間,不劃算。

殺也覺得現在不好跟星神團鬧翻,因為勞埃德需要整頓,只是他覺得小孩心有點黑。

她這兩天沒少問湛赫要情報,許出去的好處前面都要帶個「如果」「假如」,在他看來這些假設不可能作為談好處的條件,不知道湛赫為什麼就接受了。

現在好了,假設也沒有了,小孩扭頭還要再坑他一把。

澤思弦望著越來越近的戰艦,嘴角一翹︰「上!」

兩架機甲沖天而起。

湛赫嘴里哼著歌,心情愉悅的不得了。

今天以後,星神團將迎來一場大飛躍!

他都想好了,一會見到澤思弦要怎麼說,最好能讓她自己把空間交出來,然後他也許會考慮留她一命又或者留給她一個全尸。

放過是不可能放過她的,不說她的人頭有多值錢,就是為了星艦的朝雲他都不能讓她活著。

他甚至都想到了怎麼跟親王談好處,更夢幻一點的,他還想到了怎麼用空間裝備跟四級文明換好處,也許他還能換到一片星域,建立自己的小王國。

他想了各種可能,就是沒想過永戰跟王族會聯手。

兩人兩個月之前還打死打活的,澤思弦還搶了勞埃德那麼多城,怎麼可能聯手?

可事實就擺在他的眼前,他眼睜睜的看著永戰跟王族猶如戰神般出現,然後二話不說的合力打爆了一艘他的微型戰艦。

戰艦的爆炸讓戰爭一觸即發,兩邊都不說話,蒙頭就打。

湛赫不信永戰中的人是殺,他知道有一種藥劑人吃了以後會爆發出無限的潛力,可以維持三十分鐘,三十分鐘以後這個人就廢了。

可惜,好幾個三十分鐘都過去了,永戰依舊生龍活虎,還有點愈戰愈勇的架勢。

湛赫愣在那里,滿腦子線頭毫無頭緒,永戰被洗腦了嗎?

那里面…呵,不是殺又是誰?還有誰能把永戰開的那麼飄逸,還有誰能從一百多艘戰艦密集的攻擊下來去自如?

三百年前存留下來的影像雖然少,但他看過不知道多少遍。

當時的殺,跟現在的殺一樣,不,現在的殺有了王族的輔助還要更強一些,宛如戰神。

哦,現在還要加個王族。

王族不是a級機甲嗎?怎麼操作起來跟永戰差不多?

媽的,這兩個王八蛋是不是開了掛?!湛赫罵了一句。

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冷汗從發梢低落在衣服上,像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他屈服了。

現在後悔道歉來不來的及?事情應該還沒有到無可挽回的那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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