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過年,孟梔沒回來,孟繁花知道她肯定在風老家過年了。孟玫也沒去問,林諾言結了婚之後變得更加寵妻,還炫妻!
外婆雖然沒有重男輕女的概念,對于孟繁花和林諾言一視同仁,但是林諾言總歸是結了婚,外婆又多了一個期待︰催重孫。這樣一來反而讓孟繁花得出不少間隙,在小姨孟玫家的秋千上蕩漾一會兒。
林諾言給孟繁花使了不少眼色,孟繁花都不打算替他解圍,因為外婆會催她結婚,她才不要被催,小嫂子肖音一直陪著外婆聊天,孟繁花也覺得他們可以生出個孩子來繼承林家家業,當然小姨夫林爸爸也是這麼想的,小姨孟玫更是,畢竟林諾言是不可能接這個產業了,只能寄托在他的孩子身上,不管是男是女,都按照繼承人培養,還沒生呢,孟繁花就開始替林諾言和肖音犯愁了。
孟繁花正享受著冬天的暖陽,孟玫拎著兩杯紅酒就出來了。
孟家人真是酒神,不管老少,不管黑天白天,說喝酒就喝酒。
「瞧這掛杯程度,今兒是開了一瓶好酒。」
「孟大小姐來,當然是好吃好喝招待嘍。怎麼,今年不把赫赫帶來?」
「許大小姐跟男朋友回北方老家了,我現在就是孤家寡人。」
「瞧這孩子說的!你外婆,你小姨,你哥,不都在這兒嘛。」
人都在,她的心仍舊是孤魂野鬼一樣落寞,這麼多年,能讓自己停泊的地方,除了和赫赫的家,就是孟玫的家。
「外婆很喜歡肖音?」
「我也挺喜歡的。關鍵是諾言喜歡。」
「喜歡就好。」
「你和那個男明星,還在一起?」
孟玫的話是一種試探,孟繁花與她姐姐一樣,骨子里是天生的吸引人,長了一副美人胚子,偏偏思想也非常獨立,沒人知道這兩母女每天到底在想些什麼,還有她那個神出鬼沒心狠手辣的爹,這一家三口,真的是絕配。
「男明星有好多,你說哪個?」
孟玫知道她這是不想說,也就索性不問了。
「我可以不問,但是想好說辭對付你外婆,你外婆可精著呢,你編瞎話可騙不了她。」
孟繁花的外婆看起來憨憨,實則非常聰明,這個家只有肖音是個小白兔,一家子人精。
「她呢,她還好嗎?」
「我該說實話呢,還是迎合你說?大過年的希望撿你愛听的說。」
「小姨,我爸很渣,對不對?可是我媽對風先生,也不公平吧。」
「世界對所有人都是公平的,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作出來的。包括我自己。」
孟玫說的是實話,她也知道了,孟梔過的很好,風先生對她的庇護,無人能及。可是她當年為什麼要嫁給她爸呢?
「你想知道你爸媽的故事?」
這個故事他們一直都不肯告訴她,孟玫瞧著她年輕的臉,感受著她蒼老的心。
「你爸的手段你是知道的,當年為了追求你媽,沒少用手段,制造了不少你媽和風先生之間的誤會,當然還有流言蜚語。後來你媽有了你,她那個人不會殺生的,本來以為有了你,你爸會收斂,沒想到他變本加厲,你爸媽本來就不是一路人,分開是必然的。」
「所以,因為我,她才嫁了?」
孟玫沒有正面回答她。
「這麼多年,你一直不肯問,我也不想說,怕你有心里負擔。現在你長大了,之前我以為你只是初出茅廬,看到你在虞姬帶著我和筱小姐,我突然發現你比我預想的要強大,所以告訴你,或許對你和我姐姐都是好事。」
孟玫一直在照顧她的感情,當年虞老板對孟梔用的手段,孟玫覺得惡心,總是不想舊事重提,如今端著酒杯輕描淡寫實在是看在孟繁花的面子上。
這麼多年,孟繁花對母親都是怨恨,孟梔對孟繁花除了愧疚就是難過,不相見是對彼此最大的放過。
所以,孟梔不見她,是因為孟繁花的出生毀了她所有的幸福吧。
「原來不是我恨她,是她恨我。」
「不至于。只是我姐姐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而已。她心氣高,你多體諒。」
孟繁花知道她心氣高,所有認識孟梔的人都知道她心氣高。每個人都說她何等的好,清麗,絕塵。
她又何曾想出生,童年是陰影,長大了在虞老板的算計里浮浮沉沉,她曾下定決心絕不像虞老板一樣陰謀詭計,所以她的手段被稱作「陽謀」。可是,在別人眼里,虞老板和她的手段都是殊途同歸吧!
關于孟梔,她終于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躲著自己,她是她的羈絆,是她的累贅,是她幸福路上的絆腳石,回憶里的後悔。
孟繁花的眼圈里都是淚水,她忍著不肯流出來,肖音過來叫她們吃水果,看著孟玫和孟繁花的氣氛,本來想默默走開,卻被孟玫叫住。
「她有點不開心,你陪陪她。」
肖音不知道怎麼哄這位表妹。
林諾言說,孟繁花雖然和她年紀差不多大,但是比林諾言都厲害。
肖音走過來,看著她眼楮里的淚花,有點心疼,林諾言說她年年漂泊,居無定所。肖音是沒爹沒娘,孟繁花是爹娘都不愛她,還算計她!
「你想哭嗎?」
肖音的聲音很好听,人看起來也真誠,林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都喜歡她,孟繁花看著她眼神無比的清澈,自己的眼淚突然就決堤了。
肖音走近讓她抱著哭,孟繁花在肖音的衣服上哭的肆無忌憚,肖音也不說話,只是一直輕撫著她的頭發,讓她哭。
直到她哭累了。
肖音把自己的外套月兌下來,放在她手里。
「給你擦鼻涕吧!」
孟繁花仰望著她,這姑娘真的很討人喜歡。
孟繁花站起來,不遠的桌子上有一盒紙巾。
「我用這個就行。」
看孟繁花拿了紙巾,肖音又把自己的外套穿回去了,畢竟還是冬天,南方小城有點濕冷。
天生高傲的林諾言喜歡和這姑娘相處,她的為人處世讓人感覺到如沐春風。
「我好了,謝謝你。」
「去吃水果吧,有好吃的車厘子!」
陽光下的肖音,笑的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