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聰明的細胞佔領高地，就要先關閉戀愛的精神。
六月份，白襯衫正好。
那件帶解獬的白襯衫，就快要壓箱底了。
「小寶貝，咱們要出去透透氣了。」
梳妝鏡前，襯衫西褲，連高跟鞋都是當時她離開事務所那一雙。
馬尾重新梳起，又颯又美。
事務所的人看到孟繁花來，有的站起來，有的默不作聲，以前交好的兩個律師則投來安慰的目光，只有新來的律師助理，不知道情況，上來就指著孟繁花。
「你誰呀？預約了嗎？」
孟繁花看著小姑娘緊張的樣子，竟然覺得甚好。
「麻煩你，我找龍嘯雲。」
「預約了嗎？」
「麻煩你跟她說，繁花找她。」
「找我們龍律師必須預約。」
孟繁花看好這個小姑娘，堅定又倔強，有一點點像龍嘯雲。
「小張，讓她過來吧。她是我徒弟。」
龍嘯雲斜靠在門框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來看著她的。
她自報家門的時候嗎？
名為小張的姑娘，睜大了雙眼
「她！她就是龍律師那個大名鼎鼎的徒弟？！」
「也不算大名鼎鼎，至少，你都不知道我名字！」
小姑娘更愣了。
傳聞中，這姑娘既能干又詭計多端，單看背影，小姑娘都看出厲害來了。
孟繁花向她拋了個媚眼，小姑娘愣的很好看，天然去雕飾。
龍嘯雲的辦公室還是干干淨淨，都是陽光。
「龍律師，還是這麼干練，把人家門口的小姑娘嚇得不淺呀。」
「那個小姑娘，跟你當年很像。初生牛犢不怕虎。」
「天王老子都是她家後院嗎？」
「那倒沒有。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是個千金。」
「這算諷刺還是挖苦？」
「我哪敢諷刺挖苦你，怎麼說，你也算是我半個甲方，我還要靠你們賺錢呢。」
「大名鼎鼎的龍嘯雲，也要為五斗米而折腰嗎？」
「還是那麼文藝。」
「說吧，無事不登三寶殿。」
「行，我知道你的時間是按分鐘算錢的，我也沒那麼多廢話。在我《重八》在業界的法務糾紛，排的上號的，告訴我兩狀。」
「律師職業操守。無可奉告。」
「師父，這涉及到我的命運。你已經扼殺我一次了，忍心再看一次？」
龍嘯雲的臉晴轉多雲。
法律界多年，孟繁花是她唯一沒有堅持的信仰。
她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從那麼多競爭對手里搶回來的，然後被她拱手相讓。
原以為是完璧歸趙，沒想到卻是她的深淵，她的確愧疚。
「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知道是你告訴我的。念在我從前為了事務所兢兢業業的份兒上，從此以後，師父，咱們兩清。」
龍嘯雲動搖了，看著她的眼楮以後，徹底瓦解了。
在抽屜拿出來一打卷宗復印件，放到桌面上，她出去了。
「剛才那個女孩子有個客戶搞不定，我去幫她，十五分鐘以後回來。」
她明晃晃的走出去，十五分鐘，龍嘯雲也算是為她破例了，她孟繁花算是天大的面子讓龍大律冒著泄露行業機密的風險，許她一個未來。
自從龍嘯雲接了娛樂圈的生意，的確收集了不少卷宗，《重八》張牙舞爪，圈子里橫行霸道，黑料倒是都在網絡里被壓下去了。不過涉及法理的卷宗，是《重八》無法銷毀的東西。
孟繁花快速瀏覽，這一份倒是的確能解了現在打燃眉之急，不過要計算好和秋秋配合的時間罷了。
龍嘯雲回來的時候，孟繁花已經整理好那些東西，安安靜靜的站在落地窗前。
龍嘯雲收起資料，繼續所在抽屜里，笑著看她。
「怎麼樣？這邊的風景還是沒變化。」
「怎麼沒換一個？」
「什麼？」
「窗戶上的福字。這還是前年的。」
「因為記得那年你貼這張窗畫時，在陽光下開心笑的那張臉。」
「記憶力真好。」
「律師的記憶力都不差，而我自認為我所認識的人中，記憶力最好的，就是你。」
「常跟那個小女孩講我們的故事嗎？」
「有時候不經意的時候，會提起。」
「謝謝。」
「繁花，對不起。我沒能守住你。」
突如其來的道歉，孟繁花曾經最信任的莫過于龍嘯雲，她確實天真的以為她能守住她，不把她推出去。
可是，她沒有。
「我沒資格原諒你，因為根本沒有對不起我。作為老板，你要為全局考慮，我理解，只是無法接受回憶那些同甘共苦的日子而已。」
「我明白。」
「師父，我走了。」
「再叫一遍。」
「師父。」
「最後一遍。」
「師父，再見。」
孟繁花沒回頭，若是回頭，她就會變成軟心人，她不能，至少現在不能。
出了龍嘯雲的事務所，孟繁花帶上魔鏡，赫赫從路邊把車開過來。
「搞定了？」
「嗯，走吧。」
誒爾法車里，孟繁花先給秋秋打了電話，囑咐了不少，千叮嚀萬囑咐，最重要的是卡住時間節點。
秋秋一字一句听的清楚明白。
「你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不過，繁花，你怎麼拿到這些資料的？真的沒有走歪門邪道嗎？」
「信不信我抽你。」
「信！我信！我不問了，不問了。」
「他還好嗎？」
「還可以。」
「怎麼打算的？」
「哎，別提了，樺哥正懊惱呢，得罪不起也諂媚不來。」
「沒事，有我在。做的高明些，記得！」
「放心吧。」
秋秋掛了電話，把孟繁花的計劃跟林似樺大致講了講，林似樺一臉驚詫，這丫頭到底用了什麼法子拿到這些東西的？
「她這是想聲東擊西。」
三十六計，她從小就用的好。
腦子里累的一塌糊涂，在赫赫的車上，在陽光下，她睡著了。
赫赫從後視鏡看到干練的孟繁花，正握著魔鏡，睡得像個孩子，她真的很累，聰明的細胞又佔領了高地，如水的青春如此陰暗。
赫赫心疼她，卻無能為力，許家大小姐和虞家千金，一個是被嫌棄的人生一個是被算計的人生，總是沒有好果子。
「辛苦了，孟大小姐，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