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北京之戰七
北京城太大了。
即便夏軍有幾十萬大軍，也不過選了幾個要點進攻而已。
而這一處，卻並非任何一處要點。
秦猛遙遙看著城牆，問身邊的人說道︰「地道挖好了嗎？」
為了守住北京城，北京城中的清軍士卒都在急劇消耗之中。不得不放棄了很多地方的監控。
比如地下。
為了防止夏軍放崩，清軍將北京城牆內側遍布大缸，安置了不少人手監听，甚至還有精銳人馬，听到哪里挖掘，從里面挖過去。
從地下將洞挖通，然後一番廝殺，或者說放水，放煙。
夏軍吃了好幾個虧，這才放棄了從下面放崩的想法。
其實夏軍並沒有完全放棄。畢竟夏軍人手多，安排一支軍隊專門負責這個也是不錯的。
秦猛就擔當了這個重任。
之所以秦猛能擔當這樣的重任，還是因為他是張軒的嫡系，與曹宗瑜雖然沒有失敗名分，但是卻有師徒之實。
曹宗瑜覺得，攻克北京城的幾個可能性，放崩法始終是其中之一。
秦猛這幾日一點都沒有放松挖掘。
但凡大炮猛轟城頭的時候，秦猛就讓挖掘，一旦火炮停了，他們也就停了。
這樣一來，讓清軍一時間發覺不了。
「下面來報，已經到了城牆下面。」胡缺德說道。
胡缺德臉色比之前好看多了。似乎被養得很肥，畢竟他是跟隨張軒的老人，雖然因為他盜墓賊的身份，並不受待見。
但是資歷在，也被安排了一個工部小官。
而今的生活與之前的生活變得不一樣了。有了一分官人的氣質。不過，他而今做的也是老本行。
只是他收了好幾個弟子，早就不親自下去指點挖掘了。
他甚至改了名字，叫做胡有德。
「只是。」胡有德說道︰「東虜不是瞎子，總是能發現的。」
秦猛眼楮微微一瞄說道︰「傳令下去，不用遮掩了，大大方方的挖，還有立即將火藥封進去，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快。」
胡有德大聲說道︰「是。」
秦猛的命令一下。
北京城牆內側的半埋在地里的水缸的水面就開始搖晃了。
兩個看著水缸的大半孩子，見了立即起身，向上面報去。
因為凡是成年男子，都上城做戰了，這樣的事情就交給了半大孩子。這樣的情報經過層層上報，到了鰲拜這邊。
鰲拜听了，立即說道︰「為什麼不對挖過去？」
下面
的人听了鰲拜的話，頓時語塞，好一陣子，才有人說道︰「都掉走了，一個也沒有留下來。」
鰲拜听了，神情一愣。
他頓時想起來了，在戰事緊急的時候，他是下令將所有閑雜人等都調過來了。
這一支負責地下攻防的軍隊，人數不多，但是個個都是精銳，畢竟在地下也展開不了。只有精銳才行。
這樣的精銳打散之後，分配一些新兵，就可以組建一支數千能戰之兵。
而今想用了，怎麼可能立即調配出來。
鰲拜立即說道︰「去看看。」
他帶著身邊千余親兵，立即過去。
千余親兵已經是城中僅有的機動軍隊，不，還有一支機動軍隊就是範文程在城中征召健婦入伍，似乎想讓她們出戰。
鰲拜對這樣的情況，是一萬個不樂意。他其實十分看不起，這所謂的軍隊，只是而今他也沒有辦法了。
實在是戰死在城頭的士卒太多了。
雖然在傷亡比上，清軍佔優。
但是怎麼佔優，清軍的人數比夏軍差太多了，夏軍又征召各地民夫，後面還有源源不斷的補充兵。
死一個能補充一個半。
而北京城中就這麼一點人，征兵潛力又能有多少。
男丁即便是十幾歲的半大孩子，都已經上陣了，城中剩下的都是女人，不用女人又能用什麼人。
鰲拜帶著千余清兵沖過去，剛剛看到城牆，卻見有十幾個當官的來迎接他。還沒有說話，就听見一聲震耳欲聾的響聲。
將整個城牆給掀翻了。
無數小石頭打了下來，將鰲拜打的灰頭土臉。煙塵還沒有落盡，就能看見，北京城最大屏障。
已經被生生掀翻一個不小的缺口。
鰲拜一看，二話不說，帶隊沖了上去。
對鰲拜來說，很多時候行動都被思考快。
這城牆一破，北京城根本無法堅守了，有沒有城牆的地利，對防守方來說，簡直是天壤之別。
就在鰲拜撲向缺口的時候，秦猛也帶著本部人馬沖了過去。
一瞬間，這里就成為夏清北京之戰第五個焦點。
放崩法號稱掀巨城如片紙。
但是實際上卻還是有一點缺陷的。
似乎是夏軍的火藥放的太過匆忙了，往外面一點，故而這一段北京城牆是向里面傾斜的。
縱然北京倒了，也留給夏軍一個一丈多高的緩坡。
夏軍士卒要仰攻才能攻進北京城。
雖然夏軍先到一步，但是鰲拜身先士卒，幾乎是與夏軍前後腳就將夏軍堵在這里了，
鰲拜大發神威，不過片刻之後，就將夏軍給打了下去。
鰲拜立即從兩側城牆上叫過來不少火銃手，並安置了不少火炮，都是如虎蹲炮一般的小炮。
似乎想用火力將這個缺口封鎖住。他立即派人通知範文程，讓他立即調配城中人力物力，在這個缺口後面，建造出一道城牆。
鰲拜正在準備的時候，秦猛正在大發雷霆，他看著幾個軍官，說道︰「按照軍法，你們而今已經死。」
「此處城破的消息，已經傳遍全軍了，大將軍已經知道了，不知道多少將領都向大將軍請戰，想要奪著破城之功。」
「你們想被釘在軍中恥辱柱上面。」
「城是我們破的，但是第一個入北京內城的人，卻不是我們？」
「看別人吃肉喝湯，我們反而被責罰，被恥笑。」
「兄弟們，北伐一來數次大戰，我們都在滇王麾下，都沒有參與進去，北京一下，北伐戰事告一段落，到時候，論功行賞，我們有什麼，我們有什麼？」
「而今機會就在面前，你們就這樣錯過？」
「可是鰲拜——」不知道誰低聲說道。
人的名樹的影。
鰲拜之前，在軍中就有名聲，但是遠遠不到震動天下的地步，很多人都知道鰲拜為先鋒大破張獻忠，據說一箭射死張獻忠的，就是他。
不過，他的名聲傳播還是相當局限的。
但是北京之戰打的這里，鰲拜徹徹底底的打響了名聲，不管在清軍之中，還是在夏軍之中，即便是江南百姓日常議論之中，都知道清軍有一員猛將，有萬夫不當之勇。
夏軍不知道多少將領都被鰲拜斬殺在刀下。
可以說鰲拜盛名之隆，完全是夏軍將領的血肉鋪墊出來的，如此名聲，要讓下面夏軍軍官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秦猛冷哼一聲，說道︰「鰲拜又怎麼樣？清軍名將死的還少了嗎？正是鰲拜在才好，因為鰲拜的人頭很值錢的。」
「上面已經說了，不管是誰，得鰲拜人頭，就晉爵一級。也就是那麼你一點功勞都沒有，也能封一個子爵。」
「朝廷名爵，說不得將來世襲罔顧，是子孫數代之福祉。」
一時間下面的軍官士卒都士氣都被鼓舞起來了。秦猛更是下令全軍聚集，不留後隊，他自己帶著親兵上陣。
不過，沖在最前面的還是剛剛敗退下來的敗軍。
這是給他們機會，要他們將功折罪。
幾乎就在鰲拜剛剛安頓下來的時候，秦猛的攻勢就再次上來了。不過鰲拜對此早就有所預料。
一場廝殺必不可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