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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經筵三

第七十八章   經筵三

還有各衙門之間的章程,就如同現代的行政法。一件事情,從下面報上來該如何處理。這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而今張軒都是特殊事情特殊處理,從沒有想過其中流程問題。

這都是要梳理的。

張軒一想就知道,這里面有這麼多事情。如果細細推敲,健全朝廷中樞,也是要費好大的功夫的。張軒心中暗暗在心中將這一件事情提上議程。公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火燒眉毛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是時候按部就班的一點一點的推進了。

只是張軒不想談這一件事情。他看了張質一眼,對黃宗羲說道︰「黃先生,對于科舉你有什麼看法?」

張軒見張質來這里,就知道黃宗羲的出現,定然是張質的安排。想來張質想推薦他入主國子監。之前張軒沒有這個想法,但是此刻卻見他實在有真才實學。最重要的是合張軒心思。國子監或者說太學,而今雖然是一個空架子,在科舉不可妄動的情況下,國子監成為張軒人才重要來源。不問清楚,張軒是決計不會讓黃宗羲去的。

「前朝取士之道,弊亦深矣。」

「唐考詩賦,明經,墨義,宋初,詩,賦,論,各一首,策五道,墨義十條。至王安石變法,罷詩賦,明經,墨義。撰大義式行之,比通經而有文采者方能中格,此法非創于王安石,卻盛于王安石,一至而今。」

「數百來年,文章取士,必得先王之意為上,而四書五經中,取題已盡,墨守一先生之意,而禁錮天下士子之心。此弊之一也。」

「古之取士,道用多途,而今僅科舉一道,然豪杰之士不通時文者,無從進取,此弊之二也。」

「時文取士,士子專心經義,不通時務,為兩腳書櫥,國曰乏士。而有科舉卻取無用之士。此弊之三也。」

「有此三弊,本朝當更易之。」

張軒說道︰「哦,卻不知道黃先生以為當如何取士?」

黃宗羲說道︰「當恩蔭,舉薦,學校,科舉之道並行之,使天下大才,皆可為朝廷所用。至于科舉也不可純以時文。」

「那當如何取士?」張軒問道。

「經,史,律,數,分別試之。」黃宗羲說道。

張軒听了非常順耳,偷眼看張質,張質的臉色也有一些掛不住了。張軒哈哈一笑,說道︰「將此事寫一個呈條,送上來。」他抬頭看時間不早了,他就匆匆的離開

了。畢竟他還很多事情要做。

了解丈量田畝之中很多具體事務,這是他今日的任務。

張質目送張軒離去之後,臉色刷一下子黑了,來到黃宗羲面前,說道︰「太沖,你好膽,你知不知道,你今日所說的話,在明天這個時候,就能傳遍整個京城。」

倒不是張軒有意為難黃宗羲,實在是皇宮之中,有不知道多少眼楮盯著,即便而今這里也不是張軒與張質兩個人,身邊的護衛,侍女即便可以忽略,但是一直跟在張軒身邊,記錄起居注的人,卻是少不了的。

有這麼多人在,很多信息都保不了密,而且經筵本身就要有記錄在案的,即便不通過他們了解消息,單單去查檔案,都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黃宗羲看了看周圍,說道︰「大人,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

張質帶著黃宗羲在破舊的宮殿之中找了一座空院子,進去之後,卻見一個亭子,這四方的野草不斷的侵佔的道路了,甚至連亭子里面的幾個石凳上面也長滿的了藤蔓。

見左右無人,黃宗羲才說道︰「我今日試探過了,陛下之心堅若磐石,不可改易,但是一件事情從我等口中說出來,與在陛下口中說出來卻是不一樣的。」

張質嘆息一聲,說道︰「我知道。」

黃宗羲今日提議對科舉動刀子,將來天下人的怨言大概都要在黃宗羲身上。而不是張軒身上,黃宗羲乃是為張軒分謗。

黃宗羲說道︰「適才情況緊急,欲說動陛下,必從其所好。否則陛下恐非言語所能動。也是萬不得已。」

「我知道。」張質的語氣之中,卻多了一分疏離。

張質跟著張軒多年了,難道不知道,張軒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張軒可以說意志堅定,足智多謀。但是正因為如此,張質才擔心張軒只有聰明人才會犯的的錯誤。智足以據諫,言足以飾非。

這才想辦法,尋找足智多謀的人才送到張軒身邊。他為黃宗羲想辦法,可不是讓黃宗羲想這個辦法的。

兩人雖然沒有不歡而散,但是關系卻也淡了不少。

黃宗羲與張質一起出宮,目送張質離開,心中暗嘆,也不知道這位首輔大人,將來是蕭何,還是李善長。能不與能陛下善始善終。當然他也知道在北伐功成之前,陛下是缺不了張質。

因為只有張質既在文官之中有威望,也能鎮得住後面的武將,一旦有親征的可能,張質就是鎮守京師的最後人選。就好像是劉穆之之于劉裕。只是今後

會怎麼樣的卻不知道了。

不過從今日,黃宗羲已經看到了皇帝與首輔之間的間隙。

黃宗羲並沒有立即回府,而是在宮門附近找了一處酒家,派人守住宮門,他在等一個人,不是別人,就是方以智。

黃宗羲與方以智也算得上故友。他覺得,他與方以智之間有很多話要說。

方以智並不知道黃宗羲正在宮門外面等著他。他此刻正抖擻精神,將一張地圖開來,這一張地圖有等人高,丈余長,兩個士卒拉開。張軒靠前細細觀看,正是松江地圖。

上面山川河流,城池道路,最重要的是土地,每一鄉每一村的土地都用各種標志,標記出來。

這是張軒看過最詳細的地圖了。

而這樣的地圖,有七副,而這七副還是各府縣的總圖而已。在各府縣下面,還有各縣,各里的分圖,可以說從上到下,清清楚楚歷歷在目。除此之外,有數箱子圖冊,幾乎每一畝耕地都一一確定了人家。

這是方以智辛苦半年所得到的成果。

張軒看了之後,忍不住說道︰「方先生辛苦了。」

方以智說道︰「為陛下辦事,乃臣分內之事,豈敢言苦。」

他口中這樣說,但是實際之中是否辛苦,卻是只有自己知道了。

單單不說別的,他而今穿上當初剛剛到南京的衣服,就有一種弱不勝衣的感覺,他本身體型就不算胖,而今更有一種迎風吹倒的感覺。這一切一切張軒都看在眼里。說道︰「來人,賞賜方先生,白銀千兩,待方先生出宮的時候,送到府上去,並賜南京府邸一座,讓李國輔著手辦理。」

「是。」一個小太監說道。

「謝陛下。」方以智說道。

他對這些銀兩並不是太在乎的。他畢竟是出身世家,父親也做過封疆大吏,是見過世面的。最近幾年家底雖然薄了不少,但也遠勝尋常人家,只是他卻在乎這分恩寵,沒有足夠的地位,他方家在桐城的家產卻是保不住的。

張軒說道︰「卻不知道那群小子在先生手下可好。」

方以智說道︰「他們都有底子,無須多教授,只需稍稍點撥,就能單獨辦差了。」

張軒說道︰「先生的意思是,天下其他府縣,讓他們丈量就行了?」

方以智說道︰「單單在數學之上是可以了。」他言語之間,還是有些保留,畢竟丈量田畝,並非單單的技術問題,很多問題都在技術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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