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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論東虜

明末求生記第二十五章論東虜第二十五章論東虜

徐州的雨,說來就來。隨著一陣電閃雷鳴,大雨傾盆,一連數日大雨。

張軒暗自慶幸,幸好得了徐州城,否則在野外宿營,時間長了,恐怕要出事情。

不到古代是不知道生命之脆弱。任何一點傷風感冒都要人性命。大規模軍事行動,最好不要在雨中行動。

隨著徐州大雨的到來,大雨也覆蓋了中原很多地方,西至陝西,北至河北山東,南至湖北,好大一片地域陷入雨季之中。夏季在悄無聲息之間,宣告自己的威勢。

大雨之中,張軒也清閑下來了。

「大人,在徐州城之中,弄到不少糧食,足夠大軍支撐三個月,還有不少鐵料。只是軍中的工匠不夠,否則大軍的軍械之上的缺口,也足夠補充了。」張素說道。

張軒看著張素拿來的統計數據,心中猛地有一絲沖動,想留在徐州不走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徐州是一個很適合現代人種田的地方,有煤有鐵,有運河,交通方便之極,南北通達。徐州雖然不是有名的產量區,但是也在華東平原之上。只要用心經營,是少不了糧食的。

雖然現在的徐州不如元代的徐州重要,元代的大運河是從徐州北上的,而現在的運河早已在永樂年間,往東移百余里。商業繁華也遠離了徐州,但是徐州的底蘊還在。人口不少,儼然一府之地,不比汝寧差。

不過,張軒很明白,他根本不是種田的料,也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著手種田。而且現在已經是崇禎十六年夏季了,距離清軍破關南下,大抵只有一年的時間了,一年的時間能做些什麼

張軒也就熄了久據徐州的心思。說道「征召工匠,多打造一些兵器,看著天氣,我們恐怕要在徐州留上一陣子了。」

「是。」張素說道。

隨即張軒也就各營的安置,後勤的補給一一交代之後。又冒雨巡視了一下各營的營房。各級官府的房子,還有寺廟道觀學宮回回廟,統統被征用,還有幾家大戶的院落都被強征了。甚至在徐州城外富貴人家的別院,也統統征用了。

這些別院都是承平時節,大戶人家用來踏青用的,雖然這年頭一日亂過一日,將就一下還能用。

這才堪堪的容納下數萬大軍。

張軒忽然想起了張國柱,對賀虎頭說道「張國柱如何」

賀虎頭的臉忽然臭

了,說道「手下很硬。」

張軒見賀虎頭的樣子,猜到賀虎頭恐怕在張國柱手下吃了虧,輕輕一笑,說道「叫他過來。」

不一會兒,張國柱就過來了。行禮說道「屬下拜見將軍。」

張軒輕輕一抬手說道「坐。」

張國柱落座,挺直腰桿就好像是標槍一樣,說道「大人,要我過來,卻不知有何吩咐」

張軒說道「沒有什麼事情,只是想和你聊聊而已。」

對于自己想要大用的人,張軒不吝嗇花一些時間,聊聊天,談談心,而且張軒也有一個問題想要了解一些,那就是關于東虜的戰斗力如何,縱然劉澤清所部種種不是,但是張軒也知道,劉澤清所部畢竟是與東虜交過手的,比張軒隔著幾百年去看史書要清楚的多了。

「你是哪里人」張軒問道。

「山東人。」張國柱說道。

張軒說道「你與東虜交過手嗎」

「崇禎三年,隨劉總兵在遵化與東虜交過手。」張國柱提起東虜,臉色忍不住抽動兩下,情緒有一些控制不住。

「東虜戰力如何比我軍如何」張軒問道。

張國柱看了一眼張軒,有一些猶豫。

張軒說道「無須隱瞞,實話實話便是了。」

張國柱說道「大人臨潁營軍紀嚴明,有戚家軍之風。」張國柱先夸了兩句,話音一轉,說道「不過在末將看來,卻不是東虜的對手」

張軒心中有些失望,說道「從何說起」

張國柱說道「大人在軍械之上,不如東虜。我看過大人所用的兵器,不過是尋常鐵器之類,說實話,朝廷真正的工匠高手都在兩京與九邊,即便號稱天下能工巧匠聚集的蘇州,在打造軍械之上,也不如兩京與九邊,除卻火器之外,海外佛郎機人傳來火器之法,似乎是廣東澳門比較高明,不過隨著孔賊降虜,也將這些工匠帶過去了。遼東一鎮的工匠都為東虜所得,東虜所有的兵器,乃至火器都要勝過大人您用的。」

張軒心中默然。

他不想承認,但有不得不承認。恐怕張國柱所說的是真的。

很多技術進步,就要看有沒有需要。

北京與九邊數百年來戰事不斷,固然官造很是垃圾,並不代表,這些工匠沒有壓箱底的手藝,不過是因為上面層層剝削,連最基本的材料都不

大夠,怎麼能打造出好兵器啊。

張軒所重要的工匠之中,也不過一個王大炮,但是王大炮是一個什麼樣的水平,張軒心中也是有底的。如果這個時候有天下工匠排行榜,王大炮恐怕連上榜的資格都沒有。

「還有東虜白甲兵最為強悍,能披三重鎧甲,持大刀重斧,恢復自如,數百結陣,敢沖萬人軍陣。不過,」張國柱咬著牙說道「我軍中也不是沒有好漢,曹變蛟曹將軍在松山之下,帶親兵沖擊黃台吉大帳,即便是東虜的白甲兵也擋不住,直沖到黃台吉身前幾十步之前,才功敗垂成。白甲兵雖然強悍,但不是不能對付的,東虜最難對付的是堅韌。」

「就說劉總兵與東虜那一戰,武襄公派劉總兵支援遵化鐵廠,而在遵化鐵廠之東,與東虜相遇,從清晨接戰,一連打到下午,數個時辰之內,東虜反復沖擊我軍,士氣體力沒有一點衰竭的樣子,劉將軍當時派我上陣。」張國柱說道激動之處,扯開衣服,夏季本就穿著單衣,他一把扯開,卻見張國柱胸膛之上,有無數疤痕,但是最大的兩道在胸前呈十字交叉,疤痕高高鼓起來。張軒看得就覺得猙獰可怖。

「這兩道疤,就是當時留下來了。」張國柱說道「當時劉總兵親身沖陣,屢挫敵鋒,等到了武襄公的援軍,兩面夾擊,才將東虜擊退,然後東虜退後重振陣勢,又逼過來,一直打到日落時分,大軍進了鐵廠之中,東虜才算退卻了。」

「這種堅韌實在是官軍所無。」張國柱聲音低落了一些說道「從那一戰之後,劉將軍被嚇破膽了,其實他之前也是很能打的,有敢戰之名。」

張軒微微點頭,他理解劉澤清的心思,並不是每一個人生來就想做一個壞人的。現在的劉澤清固然有種種不堪,不能說十幾年前的劉澤清沒有報國之心。

不過,劉澤清有沒有報國之心。張軒並不在意,畢竟他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張軒在意的是,當初遵化鐵廠之戰,換做現在的臨潁營,能不能支撐下來。

幾乎是整整一天的激戰。

這種表現在戰場的堅韌,不僅僅是士氣問題,組織能力問題,還有體力問題。看上去很簡單,卻是考驗的全軍的綜合能力。東虜的白甲兵固然厲害,但是官軍將領的家丁未必不厲害的。

只是官軍各部普通士卒的戰力就遠遠不如東虜了,東虜可以做到鏖戰一天,不動如山,而官軍士卒卻是遠遠做不到的。不要說官軍了,張軒覺得自己麾下的將士就未必能夠做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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