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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英雄所見不同

第四十四章   英雄所見不同

張軒沒有說話,但是臉上的表情已經暴露了一切。他自己也知道這一點,大聲說道︰「張元海。」

「在。」張元海大聲說道。

「五十步之內不許有一個人,不得道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張軒說道。

「是。」張元海答應下來,隨即鎧甲踫撞之聲遠去了。一時間這里只剩下張軒三個人了。

張軒整頓一下思緒,暗道︰「事到如今,恐怕也隱瞞不得了。」他嘆息一聲,說道︰「沒錯,我覺得岳父恐怕有危險,就在這數月之內了。」

「天無二日,國無二主,曹操早該知道這一點。」張質冷笑道︰「他不改道易轍,出事是太正常不過了。」

張質向來看不起羅汝才,不,他連看李自成都看不起,如果不是張軒想辦法讓張質上了賊船,他才不會為流寇效力的。

「將軍沒有勸過曹帥嗎?」曹宗瑜說道。

與張質不一樣,曹宗瑜在羅汝才麾下有過一時間,而且那一段時間,還是羅汝才的低潮期。被楊嗣昌攆得滿山遍野的亂跑,越是如此,羅汝才就越要籠絡人心,對士卒相當之好,曹宗瑜故而瑞羅汝才有一些看不起,但是卻不能說沒有一點感情。

「我怎麼沒有勸過?」張軒一想到這事,現如今依舊是滿心的不舒服,說道︰「我勸過他不知道多少次了,與李自成分道揚鑣,但是他不听,我能有什麼辦法?我能有什麼辦法?」

張軒氣不打一處出,聲音不由的大了起來。

「現在說這個也有些遲了。」張質最為冷靜,開始分析眼前的情況,說道︰「我不知道將軍從何分析出來的,我雖然看出來闖營與曹營遲早要做過一場,但不能肯定在這幾個月之內,因為對李自成來說,這幾個月內做這件事情,實在太早一點了。更可見李自成也不是一個成事的人,只是將軍準備怎麼辦?」

張軒對此設想過很多,此刻也想听听當世之人怎麼想。說道︰「我心亂如麻早已沒有了什麼注意,還請大兄教我。」

「想來將軍,是不會投靠李自成的。」張質說道。

「正是。」張軒說道。

「那麼將軍現在就該去襄陽。」張質語不驚人死不休,這一句話嚇了張軒一跳。

「怎麼可能?」不用張軒說話,曹宗瑜就已經說話了,道︰「明知道襄陽此刻正是龍潭虎穴之中,又怎麼能去啊?」

「不然。」張質說道︰「首先這事情沒有那麼快發生,將軍所做的,就是去見羅汝才再次苦勸羅汝才與闖王分道揚鑣。」

「沒有用。」張軒苦笑說道︰「如果有用的話,就不會等到今天了。」

「這不是做給羅汝才看的。」張質的目光之中帶著幾分冷酷說道︰「而是做給曹營其他人看的。」

「羅汝才縱橫天下幾十年,麾下還是有一些本錢的,而且羅汝才只有一子一女,如果我是李自成,發動之時,走了誰,也不會湯羅汝才與羅玉龍走了。」

「羅汝才與羅玉龍一死,曹營自然論到將軍繼承。以羅汝才的威望,李自成即便能殺了羅汝才,也不可能平安的將曹營全部接受過來。到時候將軍在汝寧高舉曹營大旗。到時候自然有曹營余部來投奔將軍。多得不好,只需一兩萬精卒投奔,將軍的實力也就大為不同,到時候我再牽線,我能給將軍弄一個汝寧總兵的餃。」

張質的目光此刻有一種燙人的感覺,說道︰「我知道將軍看不上朝廷,不過,朝廷畢竟還是用些家底的,將軍繼承曹營余部,定然惡了闖往,不投奔朝廷,恐怕根本無法現在義軍之中存身。」

「不過僅僅是存身而已。如朝廷可輔佐,自然安安分分當總兵官,如果朝廷不可輔佐,將軍未必不能將這個總兵,做成節度使。」

張質所言的節度使,決計不是李自成所封的節度使,而是唐末的藩鎮。

張軒一听心中微微一動,但是隨即搖搖頭說道︰「汝寧不是久留之地。」

「有兵還怕與朝廷討價還價嗎?」張質微微一笑道。

「你說看半天,還是太過危險。」曹宗瑜說道︰「萬一,正好撞上去了,豈不是九死一生嗎?而且如果要投奔朝廷,我們現在和萬余精兵,難道撈不到一個總兵官當當,凡是還是穩妥一點的好。」

張軒心中猶豫,有幾分不知道听誰的好了。

之前張軒並沒有想過從襄陽之變之中撈取什麼好處,不過,張質讓張軒不得不面對一個現實,那就是一旦羅汝才為李自成所殺,羅汝才女婿這個名分,能給他帶來多少好處,就能帶來多少壞處。

以他現在的實力,很難自立。恐怕到時候在官軍與闖營之間例外不是人。

「如果羅汝才能在襄陽之變中活下來就好了。」張軒這個念頭一冒起來,就像野草一樣瘋長,、明知道不大可能,但是張軒卻忍不住去想。

有曹營數萬精銳,打崩馬士英沒有任何問題,進攻江南,很大幾率能打下來,定鼎江南之後,只要穩扎穩打,再不濟也可有一個南北朝的局面。

可比現在好多了,他萬余兵馬在亂世之中根本找不到一個方向。任何大戰略都無法制定,因為影響張軒的因素太多了。

現在張軒給自己制定的唯一個戰略,就是南下,至于南下到什麼地方?只能隨機應變,走一步看一步了。

「即便真的撞上兵變也沒有什麼事,」張質依舊帶著冷酷的語調說道︰「曹營數萬人馬,豈能死忠于曹操的不在少數,將軍此去又不是不帶兵去,有羅岱千余騎兵護送,即便是真正的亂起,也能殺的回來。說不定還能帶回來一些兵馬。」

「你是拿將軍的一條命在賭。」曹宗瑜忍不住說道。

「起兵造反,本就是一場壓上九族性命的賭博。」張質說道︰「都在賭了,賭的大一點又何妨啊?」

張軒暗道︰「看來張質對于我將整個臨潁張家都拉上賊船,心中還是有些不爽的。」

「好了。」張軒壓制住他們說道︰「曹兄,大兄,你們不要說了,讓我好好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但是越想,張軒的腦子越亂,一時間不知道從何從理清思緒。

「將軍不好了,不好了。」張元海不敢違抗張軒的命令,只能在五十步外大聲喊道。

「進來,」張軒將張元海叫過來。張元海幾乎立即飛奔過來,張軒還不等張元海站穩腳跟,就厲聲訓斥道︰「多大的人了,就不能穩重一點,出什麼事,是天蹋了,還是房子著火了。大呼小叫什麼?」

「是霜,地面上結霜了。」張元海大聲說道。

「地上有霜不正常嗎?」張軒暗道︰「今天是有一點冷的不尋常。」

張軒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听「砰」的一聲,一個椅子重重的砸在地面之上,張質的臉色蒼白,在燈光的照耀之下,渾似見了鬼一樣。也顧不得什麼風度了,只見他一把抓住張元海的衣襟大聲說道︰「你沒有騙我。」

「大伯,我怎麼敢啊,是真的。」張元海聲音之中就帶著幾分哭腔了。張質一听,也不顧張軒在場了,立即沖了出去。

曹宗瑜也跟了出去,果然看在外面的草木之上,結了一層霜。

很尋常的白霜,在秋冬時節常常見到的霜。但是此刻幾乎所有他都如喪考妣的樣子,讓張軒立即知道這霜很不尋常。

但是不尋常在哪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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