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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二章 一時得意

早膳沒用完太子妃就過來了,瞧見燕兩儀先賠了不是。

燕兩儀輕哼一聲,噘著嘴扭開了臉︰「可不敢當。」

「還生我氣呢?」太子妃笑著在她身邊坐下,輕輕的踫了踫她的胳膊︰「那你說,怎麼才肯原諒我?」

燕兩儀看著她,有些委屈又有些怨怪︰「你們以後不能再騙我了。」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這樣的事情,我也有知情權的!」

「抱歉抱歉,是我想岔了。」太子妃看她著一臉受傷的樣子,心疼起來。

抱著她的肩頭,鄭重表示道︰「以後遇到事情我一定好好的和你商量!」

燕兩儀滿意的點點頭。

太子妃笑起來︰「點頭是不是代表原諒我了?」

燕兩儀睨她一眼,輕哼著略有些勉強道︰「看在昶兒的份兒上,暫且就原諒你吧。」

太子妃哈哈笑起來,捏捏她的小臉︰「多謝昶兒他姑母。」

盈彩走進來,福禮後道︰「太子妃,湘王妃和蘇家的女眷到了。」

太子妃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先過去招待。」

盈彩福禮退了下去。

太子妃拍了拍燕兩儀的手背,哄道︰「與嫂嫂一起去花廳說話兒吧?」

她自來是不願意應付這些的,加之今日宴會的目的,怕是更不願露面了。

果不其然,就听燕兩儀別扭道︰「我稍後就去,嫂嫂先去吧。」

賓客已至,太子妃不好過久的逗留,點頭道︰「那你暫且歇會兒,過會兒我派人來接你?」

雖然燕兩儀並不想參加這場宴會,但她卻不能讓太子府丟臉。

參加是一定要參加的,還不能讓人看出端倪來。

點了點頭︰「就听嫂嫂的。」能躲一時是一時吧。

她說著拉住了姜零染︰「今雪留下來陪我。」

姜零染笑道︰「可我已經答應了要幫太子妃宴客。」說著又道︰「我待會兒再來尋你,可以嗎?」

燕兩儀知道辦宴會是個疲累的活兒,松開了姜零染的手道︰「那我等你。」

姜零染含笑頷首,與太子妃一起出了屋子。

到了廊下,左右掃了眼,沒瞧見黎錦的影子,蹙眉與太子妃對了個視線。

太子妃抿抿唇,輕笑道︰「走吧。」

沿途經過園子,花叢草植間三三兩兩的站著不少官眷,瞧見太子妃,懼是行禮問安。

太子妃含笑頷首,看到人群中站著的唐氏,駐足溫聲招呼道︰「唐夫人怎麼在這里?瑞王妃可到了?」

唐氏乃瑞王妃的生母,豐州大營統領張懷濮的妻子。

唐氏上前兩步,以帕掩嘴,笑著道︰「這園子里的花兒開的著實嬌艷,我瞧的入了迷,一時挪不動腳。」說著笑意加深︰「瑞王妃如今是雙身子的,瑞王殿下緊張她,不敢讓她獨自來赴宴,說是要陪同著才行。」

「這會兒還未到,想是車夫唯恐顛簸,行的慢了些。」

姜零染聞言微微抬睫,看了眼唐氏的方向。

早就听說張府和太子府不對付,這兩句話听下來,果然是傳言不假。

不過言談間,唐氏倒是比瑞王妃更要強勢些。

太子妃笑意不改︰「早就听聞張府的花園乃京中一景兒,凜冬臘月照樣花團錦簇。您這會兒這樣夸贊這園子里的尋常花植,倒讓我不好意思受領。」

說著又道︰「听說瑞王妃的胎像不穩,三兩天頭的請御醫坐胎,瑞王不放心她獨自出門也是正常。」

「且是尋常小宴會,早一時到,晚一時到,也無甚關系。」

唐氏被太子妃說的臉皮僵硬。

這黑心腸的,竟然詛咒她的兒!

「花廳里備了茶點,夫人若賞花賞累了,便去喝杯茶吧。」太子妃說完,沖眾人頷了頷首,抬步走了。

等到一行人走遠,唐氏輕哼一聲,心里狠狠的啐罵了聲。

督察院林御史林正的夫人蔡茹走了過來,看了眼走遠的太子妃,又看著唐氏,輕聲細語道︰「夫人勿惱。」

唐氏聞聲回頭,瞧見是她,笑了下,不以為意道︰「有何可惱的?一時得意罷了。」

蔡茹笑著沒接話。

換了話題道︰「您听說了嗎?平肅侯前幾日死在府里了。」

唐氏哂笑了下︰「怎麼沒听說。」她答著又往向太子妃的方向看了眼,目光從太子妃背上落在了太子妃身邊的姜零染身上,眸光譏誚道︰「听說是被家里的小廝殺死的。」

不遠處的幾個人听到了她們的交談,慢慢的聚集過來,一人疑惑道︰「案子怎麼會歸在京兆府?」

另一人點頭道︰「是啊,雖說平肅侯府沒落了,但孟致沛到底是個侯爺。這麼橫死,就簡單的交由京兆府處理了?」

「案情明了,加之案子發生在京內,交由京兆府也沒什麼錯處。」唐氏說著頓了頓,笑意有些意味深長︰「不過,對比起三司會審,今上此舉確實有些漠視了。」

蔡茹明白唐氏話中的未盡之意,輕聲道︰「柒公子和文靖侯的婚事馬上就到了,這個時候自然要低調。」

她沒有唐氏那般底氣足,說完這句,忙又補充了句︰「死者為大,生前如何不堪,死後也要遮掩一二。皇上這般,或許是為了保全孟致沛死後的顏面吧。」

眾人听著,若有所思的點頭。

唐氏卻冷笑出聲︰「還以為發生了這種事情,柒公子必然會覺得丟臉惱怒,沒想到和姜家還是一如既往的親近,真真是令人捉模不透。」

蔡茹蹙眉,這怎麼又扯到燕柒了?

順著唐氏的視線看過去,遠遠瞧見一面半人高的薔薇花牆後,姜霽和燕柒並肩走過,似是往水榭的方向去了。

眾人敢議論孟致沛,卻不敢輕易談及燕柒,若是風言風語傳到皇上的耳中,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不過,姜零染卻是可以說道說道的。

「開國來頭一位女侯,也是頭一位和離後還能嫁入皇室的。真真是好命。」

女人堆里起了這個話頭,便是能絡繹不絕的談下去了。

「你們說,孟致沛的死,會不會是。」沉默良久,唐氏忽然發聲︰「他們做的?」她看著燕柒和姜霽消失的方向。

這話一出,熱鬧的人圈兒里霎時一靜!

眾人胡亂的對視著,都是不敢輕易的接話。

不過,唐氏這個猜測,倒也不無可能。

對于姜零染而言,孟致沛的存在著實是個污點。

孟致沛在一日,這污點便存在一日,若想抹掉,只能使凌厲手段。

唐氏像是想通了什麼似的,激動道︰「我就說,一個小廝哪里有這麼大的本領?現在看來,未嘗不是替罪羊。」

蔡茹看她越說越來勁,神色擔憂起來。

這可是太子府啊!

不是她的後花園!

輕咳一聲,道︰「您是想到昨日听得戲了吧?這時候才回過味呢?」

唐氏听了蔡茹的話,忙笑道︰「可不是,昨日看的雲里霧里沒明白,這會兒倒是回過神了。」

眾人都听得出蔡茹在替唐氏描補,卻聰明的都沒有拆穿,笑呵呵的揭過不提。

心中卻是思忖道,張懷濮是個膽子大的,這唐氏卻也不遑多讓。

太子妃和姜零染到了花廳。

廳中不止湘王妃和蘇家,還有國公府的。

相互見禮後各自落座。

湘王妃笑問宋蘊︰「怎麼不見若丹的影子?」說著又看向太子妃︰「兩儀也沒影兒。」

「莫不是兩人一起別處玩去了?」

太子妃抿了口茶,含笑道︰「兩儀在更衣,馬上就來。」說著看向宋蘊︰「怎麼不見若丹?」

宋蘊笑答道︰「昨兒貪玩,在園子里坐了大半日,撲了風,晚間便有些起熱。」

「她今早倒是想來,我硬是拘著她在房里養著了,免得過了病氣給人。」

湘王妃聞言略有些擔憂道︰「眼瞧著一日冷過一日了,縱是愛玩,也要注意防寒。」

宋蘊點頭稱是。

太子妃道︰「兩儀還說等到若丹來,拘著她在這兒宿一晚,好好的說說話兒。」

「如此看來,今日她需待是回宮去了。」

眾人都知燕兩儀的性子,聞言都是笑起來。

太子府門外,瑞王和燕辜的馬車先後停下。

二人又先後下車,遠遠對視一眼,眸子里皆有些一把掐死對方的味道。

瑞王神色凜寒。

短短數月,燕辜已經從一只怯怯索索的老鼠,長成了一只呲著獠牙的狼狗!

再一想到,這個成長的過程是靠著啃食他的果實得來的,他就恨得要把對方抽筋剝皮!

燕辜瞥一眼就收回了視線,遙遙一揖手,算是見了禮。

而後也不管瑞王是何回應,抬步往府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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