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簡明白燕辜心焦,看他眸光中狠厲與隱忍交錯,默默的端杯茶放在了他的手邊,低聲勸道︰「王爺,眼下最是忌焦忌躁。」
燕辜抬眼瞥他一眼,而後端著茶抿了口。
雷簡沉吟著又道︰「況且,瑞王被放出來,也不全然是沒好處的。」
太子如今地位穩固,而燕辜素來行事低調,很多朝臣對選擇對他視而不見,而信王府如今的勢力根本不足以與T i子D ng抗衡。
瑞王被禁了這麼久放出來,活似一個炮仗,踏出府門準炸。
炮仗炸開,自然是誰大,掛的彩就多。
再者,就算是炮仗火力不夠,他們也能暗暗的加把火。
太子和瑞王且有一戰呢!
他們在後面,收收漁翁之利,豈不安全又暢快?
燕辜明白雷簡話中的意思。
若是未牽涉其中,燕辜真想找處好地方,泡壺茶,好好的看一看這場大戲!
可眼下的情況,瑞王是會對太子下手不假,但對他,也不會放過!
依著瑞王暴戾的性子,怕是先拿他開刀也說不定。
相比較起來,燕辜寧願與太子對上,也不願與瑞王對上。
這瘋狗若急了,管他什麼皇位政權,全然都不在意了!
拼個玉石俱焚也不是不可能。
如今把瑞王的視線轉到別處方為上策。
可怎麼轉呢?
燕辜沉吟半晌也沒想出個好的對策來,轉眸間,余光看到了書架上的一抹翠光。
他移目看過去,瞧見了文安王送的那尊翡翠擺件,眯了眯眼,道︰「怎麼一直沒動靜呢?」
自從互贈翡翠後,汝州便再沒了消息。
究竟是個什麼情況?莫非是變了心意了?
雷簡順著燕辜的視線看過去,皺了皺眉道︰「大約是不敢貿然動手吧,畢竟現在太子的地位很穩。」
汝州這些年在暗中小動作不斷,但到底不敢擺到明面上去挑戰皇權威嚴。
燕辜聞言冷笑了下。
確實。
能得皇上的信任,百官的贊揚,萬民的崇敬。
太子這個儲君,做的確實成功!
他面上笑著,心中卻又酸又恨。
他除了出身,哪里不如太子了?!
只要想到他是輸在這件事情上,他心里就沸油滾過一樣。
切齒冷道︰「兩湖賑災,沒能把他留在那兒,實在是可惜了!」
雷簡悄悄的渡了眼他的神色,聰明的說道︰「還會有機會的。」
燕辜也這樣想著,神色好了些。
次日,太子,太子妃和白蓉一起進宮去給皇後請安,順帶著幫白蓉辭行。
皇後留了太子說話,而太子妃和白蓉則往燕兩儀的飛鸞殿去。
燕兩儀這兩日過的有些郁悶,姜零染定親了,白蓉定親了,秦若丹也在積極的議親,故而她就被皇後催婚了。
了然無趣的趴在水榭的美人靠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往水里投著魚食。
紅錦鯉爭先恐後的擠了過來,張著嘴吃的歡快。
自從在寶山釣過魚後,燕兩儀喜歡上了喂魚,但這會子卻也沒了心思。
出神的想,嫁人是怎樣的?
可憐見的,她活了這麼久,還從沒想過嫁人的事情呢。
太子妃和白蓉到了飛鸞殿,被告知燕兩儀去後頭的水榭喂魚了,便又找了過去。
遠遠看到她趴在美人靠上,神色懨懨的,都是奇怪。
小光瞧見了走過來的人,俯身溫聲提醒道︰「公主,太子妃和宜和郡主來了。」
燕兩儀回神,扭頭看到她們,手里的魚食一撒,笑著站起了身︰「你們怎麼來了?」
音調揚的又高又歡快。
剛剛還擔心的太子妃和白蓉听見這聲音都是笑了起來。
小跑著來到她們身前,先伸著手指在白蓉下巴上勾了下︰「還沒恭喜宜和大喜。」
白蓉被她說的臉紅,拍掉她的手,捂著臉羞的不知該說什麼。
太子妃笑看她一眼,出聲替她解圍,問燕兩儀道︰「是去水榭坐,還是回你殿里?」
燕兩儀出來的有一會兒了,便道︰「回去吧,我給宜和準備了賀禮。」
三人並肩往飛鸞殿走。
太子妃一手握住一個︰「你剛剛蔫頭耷腦的是怎麼回事?」說著看向小光小樂︰「誰惹她不開心了?」
小光小樂聞言都是搖頭︰「沒人敢。」
太子妃一想也是,她在宮里小霸王一樣,誰敢給她氣受?
笑著捏捏她的手心兒︰「怎麼?想出宮去了?」
燕兩儀搖頭,嘆氣道︰「昨日母後和我說,我已經十六了。」
太子妃一時沒轉過彎來,點頭道︰「對啊,你十六了,然後呢?」
燕兩儀隔著太子妃,看了白蓉一眼︰「這話是在宜和賜婚的聖旨送出去後說的。」
太子妃便明白了,失笑道︰「然後你就不開心了?」說著低了低聲音,逗她道︰「你想嫁人了?」
燕兩儀被問起這個話題,難得的有了幾分羞澀,支吾道︰「才沒有。」
「我就是我還沒想過嫁人的事情呢,母後猛不丁的提起來,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太子妃有些明白燕兩儀的心情,輕笑道︰「等你遇到喜歡的人,自然就知道該怎麼辦了。」
燕兩儀被點醒了一般,疑惑的問白蓉︰「宜和,你喜歡姜霽嗎?」
白蓉臉頰漲紅,看她一眼,訥訥的說不出話來。
燕兩儀繞到白蓉身邊,圈著她的胳膊,繼續問道︰「被賜婚後是什麼感覺啊?」
白蓉被問的急了,啐她道︰「你這瘋丫頭,若非不得不進宮,我肯定不來看你。」
燕兩儀聞言疑惑道︰「什麼叫不得不來?」
白蓉道︰「我過兩日要出京了。」
燕兩儀恍然明白了。
她賜了婚,便不可在京中久留,需待回浙州去待嫁了。
也明白,她這一走,到明年五月之前,她們是見不到面了。
一時心中有些難過,嘆了口氣道︰「沒關系,下次你再進京,就能長住了。」
倒來安慰她?白蓉听得好笑。
承乾宮內,皇後和太子分做左右的坐在了臨窗的炕上。
「瑞王的禁足解除了,你可知道?」
太子猜到皇後留他是必是為了說這件事情,含笑點頭︰「自然是知道的。」
皇後皺了下眉︰「到底怎麼回事?你父皇怎麼想的?」
太子搖了下頭︰「具體的我沒細問。」
說著思忖了下,低聲道︰「我估模著是父皇查出了當初那些事情與他無關,所以借著瑞王妃懷孕的事情給個恩典。」
皇後想起什麼,嘆息著道︰「你父皇最不願看到你們兄弟不合,也期盼著你們能後宅安寧。」
「瑞王自來瞧不上瑞王妃,日常矛盾摩擦也不少。」
「眼下你父皇借著瑞王妃懷孕的事情,解了瑞王的禁足,他總該知道知道怎麼疼媳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