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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0章 因果循環

朝暮帝君幾人護送「賢勝菩薩」、三尊太上長老進入太一疆域,而後被太一的虛空戰艦接到了和憲大界。

暫歇清微山的尋不了、羅良、劉尊者一听聞,急忙跑下山,恰好在山道上遇到了向疾尊者接引來的「賢勝菩薩」和三尊。

他們俱都喜不自禁,尋不了直接拜上前,激動道,「能再見到三位師祖,死而無憾了。」

三尊太上長老也沒想到他們竟真能平安逃出來,渾濁的目光清醒了幾分,連連道好。

崆武的羅良和炎亭的劉尊者左顧右盼,見後面沒人了,心中一沉。

「其他人呢,沒了嗎?」劉尊者急切地詢問著「賢勝菩薩」,得到對方的搖頭後,甩袖大嘆,背著人不言語。

羅良亦一拳打在樹干上,將頭也砸了上去。

向疾安撫道,「北羅諸位想必有話要說,不妨先去樓宇中歇歇,另外這位菩薩,陛下想見你一面,請隨我上清微頂。」

「賢勝菩薩」都來人家的地盤上了,哪能拒絕,當即就隨他上了山頂。

山頂白玉作地,仙霧繚繞,司殿真龍們盤柱而舞,龍威似天沉,寶座下立著執扇道者,最是優雅清貴不過,而那寶座上之人,著閑適的白色帝袍,鳳眸深邃,如有洞悉一切的力量。

「賢勝菩薩」施禮,「見過長生帝君。」

湛長風卻仍問,「來者是誰。」

這菩薩心知自己被識破了,變換身形,化為了一串泡泡,頃刻又顯出少年模樣來,再執道禮,「瑯環水洞,水生尊者。」

這從水中誕生而來的先天聖靈雖化出了人形,但無男身女身的象征,相貌純淨,不辨雌雄。

「原來是見過的。」湛長風像是現在才看穿祂的身份,疑道,「水生尊者為何扮作賢勝菩薩的模樣?」

水生尊者尷尬不已,「這皆是權宜之計。」

說罷,又控訴道,「長生帝君你誆我啊,說什麼北羅大界毀滅之時,就是重見世界火種之日,還要我奪回它,那來敵,怎是我斗得過的。」

祂也非不通世故,借了賢勝菩薩的身份月兌身,否則就真被困住了。

「水生尊者說笑了,孤只是建議你找事主,能不能奪,在你。」湛長風道,「界毀滅時,火種完整,它們之間還有最後一點能量交換,因此,北羅大界開始毀滅時,世界火種必然是要在場的,你見到它了?」

「沒見到,但我知曉它在,且被禁錮著,僅這點,我就知道我是搶不過來的。」

世界火種和祂一同誕生在瑯環水洞,一個是死地開出的希望,一個是一界生機孕育的最後一個聖靈,祂們之間冥冥之中就有著聯系,而祂的化虛為實之道,就是從世界火種里領悟出來的。

所以,距離近時,祂能感受到世界火種的情況。

那會兒,祂感知到了世界火種的存在,卻也感知到自己斗不過禁錮世界火種的那人,只能尋機離開。

思及此,水生尊者悵然,「我現在好像感覺不到它了。」

「感覺不到?」湛長風一下一下地敲著扶手,「可否為孤講講當時的具體情境?」

水生尊者卻不買賬,「我為何要講?」

湛長風被祂問住了,笑回,「大概是因為,你在孤的疆域中。」

水生尊者一想,是那麼回事兒!

沒地盤的聖靈,果真連拒絕的權力都沒有。水生尊者心戚戚,卻也將發生的事都講述了一遍。

湛長風听完,略微有數,沉吟道,「水生尊者今後有何打算,如無去處,不如留在太一,是要當那帝庭中的尊者,或一方鎮守使,皆由你選擇,縱使你都不選,朱天各界也歡迎你落腳。」

趁著祂思索,湛長風火上澆了把油,「水生尊者你借賢勝菩薩的名義月兌身,將人家的傳教地送了出去,賢勝菩薩可早晚會找你要交代,你真要賠起來,興許會將自己賠進去。」

水生尊者悚然而驚,忙擺手,「我可不要當和尚。」

這樁事,壞也就壞在祂的化虛為實之道上,祂扮作賢勝菩薩做出的承諾,這承諾的因果線,連的不是祂和帝會,是賢勝菩薩和帝會!

若非這等「假即是真」,祂怎麼躲得過危貞等尊者的眼皮子。

此舉的壞處就是,祂替賢勝菩薩增加了因果,賢勝菩薩肯定要朝祂討回來的。

其實就祂本人而言,祂並不注重因果,欠了就欠了,若因此惹來劫數,能硬抗過去就算清了,不能就當祂倒霉,所以扮賢勝尊者時,沒想那麼多。

可如果賢勝菩薩追著祂討要,祂恐怕受不了那聒噪,何況還有被佛國強行帶回贖罪的可能。

見祂這反應,湛長風循循善誘,「這事也簡單,你入我太一,賢勝菩薩那邊若有意見,孤替你擋了,如何?」

水生尊者不答應也不拒絕,「可我生性散漫,喜靜惡動,更無法兢兢業業做事。」

「那你可領一處水域的鎮守使之職,無須待在帝庭,也不用跟在孤身邊,只需到了述職時間,呈上一份奏章即可。」

「這」水生尊者考慮到自己的處境,拱手道,「听候陛下安排。」

「水生尊者真是果決之輩,且回去听封吧。」

祂一離去,花間辭便展開折扇,嘆說,「往來無刀光劍影,生死卻已過幾遭。」

她的嘆息不是沒有道理的。

在戰爭的前提下,北羅大界的毀滅因果,分攤到了帝會、北羅道教上,其中自爆而炸毀無咎道場,徹底引發死氣的燁康尊者要擔大部分責,神都大帝和神都天朝作為這場戰爭的推手,受到的因果牽累幾乎可以不計,至少比牽頭的揚湯天朝少。

而結合水生尊者的講述,降婁元帥九成是神都大帝,或與神都大帝有關,因為祂對世界火種的感應,來自降婁元帥那處。

說來說去,最虧的還是水生尊者,降婁元帥說出「那假菩薩該如何」時,就知道祂是假的了,這時祂提出可以放祂走,但要祂遠離此地。

實際,這是將刀架在了水生尊者的脖子上,要水生尊者在性命與世界火種間做選擇。

水生尊者答應離開,就相當于,以與世界火種間的聯系,換取了自己的性命。這時,祂跟世界火種之間的因果就斷了,祂也就感應不到它了。這方便了神都大帝掌控世界火種。

接著祂又被危貞等尊者攔住,無奈將佛道傳教地許諾了出去,欠了賢勝尊者的因果。

然湛長風主動接過這份因果,惜才僅是其一,接洽佛道才是重點。

等賢勝尊者知曉冒用他名義的水生尊者到了太一,那麼在失去北羅界域的情況下,為了弘揚佛道,他有兩個選擇,一是借因果之由,要求到太一境內傳教,這也是湛長風的目的。她要用佛道平衡境內的道門、妖族,也要用聖地,增強太一對外的威懾力。

第二個選擇,和神都天朝合作——以敵對之法,跟水生尊者或太一了斷這一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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